第26章 重返
作品:《京师第一女仵作》 眼见叶江沅又要骑上吕浩的马,陆沉心脏陡然一停,连忙上前,“嫂夫人,你且在这等一等,我去给你找辆轿子来。”
因为案件性质过于恶劣,他应付不过来,跟大理寺卿卢大人软磨硬泡了许久,他才同意与洛京府共同查探,将谢行之叫了过来。
此刻,他应该正在停尸房带着金老验尸。
若是让他看到,他夫人跟别的男人共乘一骑,这事儿可就大了。
“事急从权,分秒必争,这个时候还坐什么轿子?早一点找到线索,就能早一点抓住凶手。陆大人,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结案再说。”
叶江沅向吕浩伸出手,后者迫于陆沉的压力,并不敢伸手拉她。
“但嫂夫人你身为女子,与吕浩男女有别,同乘一骑着实是失礼。若是行之他知道了,一定会怪我治下不严的。”陆沉站在她面前,寸步不敢让。
宁可得罪叶江沅,他也不想得罪谢行之。
见两人如此扭捏,叶江沅心中燃起一簇怒火,挑了挑眉毛,沉声开口道:“男女有何分别?陆大人身为世家子,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礼义廉耻,自然明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个道理。
“君纳百姓之税赋为己禄,却以小节而轻民之疾苦,此可谓有礼乎?此可谓守礼乎?
“莫不是这士人所定之礼只能规训女子,而尸位素餐之士人皆为茹毛饮血之蛮夷,故而不须守这治世之大道?”
“你……我……”
她若是像对别人一般胡搅蛮缠,陆沉身份高贵,自然有法子应付,但她言锋词利,字字锥心,陆沉反而讷讷,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他这个嫂夫人,气场跟行之怎么越来越像了?
大道理一串又一串,训得人跟三孙子似的。
“行了!我不管了,叶仵作你自便吧!”一天被她骂了两次,陆沉这个公子哥也来了火气,翻身上马,咬着牙骂起了拉板车的下属,“愣着干什么?证物都给老子收好了,若是有任何闪失,你们下个月俸禄就都充公!”
不就拿了朝廷几石米吗?还没有他在梨园半个月花的多,至于说个没完没了吗?
刚将尸骨搬过来的下属:……
“没听到陆大人的话吗?你也想下个月俸禄充公?”叶江沅抬眸看向吕浩,把对方看得心里一慌,连忙将她拉上马。
身后跟着尸骨,整队人走得不快不慢,眼见快要到停尸房,陆沉频频回头看向叶江沅,心里天人交战,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嫂夫人,你要不还是现在下来吧。行之他就在里面,要是让他看到你这样,一准得生气。”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啊!”
闻言,叶江沅大惊失色,扶着马背就往下跳,却不小心牵动胳膊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皱眉看向吕浩,绝不能让这个小哥重蹈晋元表哥的悲剧。
这几日她也算想明白了,再怎么说,她都是谢衍名义上的妻子,有了这个身份,即使在现代社会,必要时,她也要跟异性保持距离,更不用说在动不动就浸猪笼的古代了。
谢衍并不爱她,那天那么生气,应该就是不喜欢她跟表哥走得太近。
他的占有欲无关风月,只是因为他的私有物与其他男人有所关联罢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现在身家性命皆系于他,既然知道对方不喜欢,叶江沅也不会刻意在他面前表演雷区蹦迪。
只要再忍过半年,等季悠然回来,她就是自由身了。
见叶江沅如此狼狈,陆沉自觉扳回一局,心情大好,忍不住嘲笑道:“早知道嫂夫人如此好说话,我就该提前把行之搬出来,还用费那么多唇舌?”
“他不在洛京府,来你这大理寺干什么,你该不会是诓我的吧?”叶江沅白了他一眼,一脸狐疑。
“行之他自然是来为我分忧的。”见叶江沅挑眉看他,他不明所以,“怎么,嫂夫人不信吗?”
叶江沅绽出个笑容来,意味深长,“我自然是信的。”
好基友嘛,还有投食加女声py,由不得她不信。
大理寺里的三具尸骨,与井中尸骨的死状相似,全都身首分离,头骨被砸得粉碎,口鼻俱失,心脏缺失,不同的是,这三具尸骨死前还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根据头骨的受力方向和粉碎程度,以及上面的凶器印记来看,基本可以判断这四桩案子是一人所为。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凶手对前三具尸体施暴,为何会独独放过第四具尸体,难道是因为时间不够?”
叶江沅仔细净了手,转头看向众人,因为她的话太露骨,其他人都清咳出声,只有谢衍低眉沉思,“这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辰时。一个乞丐乞讨途中,口渴,见荒院大门未上锁,便想着进去打水吃,没想到却看到了尸体。”陆沉开口道,“行之,你可要提审那乞子?”
因为这个案子,他已经有两个月没去梨园了,不如趁此机会,把担子扔给谢衍。
反正谁破案不是破呢?
“那是你这个大理寺少卿的事,与我何干?”谢衍容色淡淡,看向叶江沅,“叶仵作,你随我再回一次案发现场,陆大人应当是漏了些重要线索。”
虽然不明白他明明自带仵作,却还要用自己,叶江沅还是低头顺从,“是,谢大人。”
荒院在城东,与大理寺间距离不算近,叶江沅到马厩解下一匹枣红骏马,拽着缰绳慢慢上了马。
她曾去马场兼职过,偷偷学过一些马术技巧,虽然高难度的动作做不了,但骑着马慢慢走,倒是没有问题。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其实她还是挺抵触和谢衍共处一室的,每晚入睡前,必须得摸着匕首才能安心。
这次虽说是一同公干,本不该夹杂私人情感,但要她与他共乘一轿,着实是有些为难她了。
一出大门,就看见四周车马皆无,谢衍正对着她,立在门前。
他换下官服,银冠束发,额上一条三指宽的玄色抹额,身着墨色束腰劲装,镶边袖口绣云纹,暗转流银光。他负手而立,姿若修竹,风起时,乌发翻飞。
这身打扮,比起日常的广袍大袖,飒爽感十足,把叶江沅都看呆了,她驻马停了一会儿,眼中满是惊艳。
比起文人打扮,她倒是更偏爱这少年感十足的武人打扮。
这腰简直不要太带感。
谢衍也不催她,任由她打量,一双桃花眼静静望着她,唇角微微勾起。
看了一会儿,叶江沅别过头去,轻咳一声,“谢大人,你的轿子呢?”
虽说美色当前,但还是案子更重要些,不能耽误。
叶江沅左顾右盼,却没料到谢衍自她手中拿下缰绳,翻身上马,将她圈在怀里,嗓音温润,“今日不乘轿,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