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溪抿抿唇说：“不是，学长，我只是觉得，你出差很累，就没必要专门回来看我。”


    顿了一下，她又说：“而且，跟别人没关系。”


    姜城越打量她，“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


    “那你还向着他说话？”


    林浅溪皱起眉头，她也没向着谁说话，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干脆沉默下来。


    姜城越看她微微低着头，不再说话，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急，显得咄咄逼人，软了语气，“我听黄及说，你的脸……”


    林浅溪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眼神冷了下来，“当时没注意，被人钻了空子。”


    意思是，她并不是甘心挨打，只是被动挨打，当时没来得及。


    姜城越点点头，“要不要我帮你？”


    告霍母？


    林浅溪摇摇头，“算了。”她不想再跟霍家人扯上关系。


    这几天霍衍打电话发信息，她都没有理会。


    就霍母这个态度，她和霍衍，真的没见面的必要了。


    但没想到事与愿违。


    她住了两天院之后，身体已经没什么事，但外婆还需要再留院观察几天，于是她就先回了家。


    刚到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要见她，她本来想拒绝。


    “浅溪，你是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管了？是，我老了，没用了。”霍奶奶说完还咳嗽了几声。


    可怜是真的可怜。


    林浅溪于心不忍，不管霍家的别人什么样，霍奶奶一直都对她很好。


    且不说，上学的时候资助她，就是工作之后，霍奶奶也没少给她教诲，在工作上给了她很大帮助。


    霍奶奶倒也没让她去霍宅，两人就约在林浅溪家楼下的咖啡厅。


    早年，霍奶奶也是名门闺秀，在几十年前，也是留过洋的，所以对咖啡也并不排斥。


    等侍应生放下她们的咖啡之后，霍奶奶才缓缓开口，“你家外婆的治疗，怎么样了？之前霍衍说，想帮你转院，但是后来……”林浅溪就不见了。


    林浅溪微微笑着，表情多少有些客气疏离，“奶奶，我外婆已经醒了。”至于失忆的事，她不想多说，也没必要。


    霍奶奶点点头，“我们这个岁数就是这样，毛病多，零件也都不中用了。”


    林浅溪没接话茬，而是问：“奶奶，您要是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的。”


    霍奶奶顿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叹一声，“浅溪，霍衍妈妈那个人，脾气是不好。但这个事情，我可以解释。”


    老人浑浊的眼睛微微泛红，“霍衍爸爸自从变成那个样子。霍衍的妈妈就得了抑郁症。之前症状特别严重，就是……总之，要有人时刻看着。”


    “好在潇潇是心理学医生，她一直陪着霍衍的妈妈，开导她，帮助她，才不至于让霍衍变成孤儿。”


    林浅溪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关系，怪不得霍衍的妈妈一直很听程潇潇的话，感觉就像是……


    程潇潇的傀儡。


    不知道为什么，林浅溪就是这种感觉。


    感觉程潇潇的每一句话，都能准确地戳在霍母的点儿上。


    仔细想来，昨天要不是程潇潇后来说的那几句话，霍母也不至于打林浅溪。


    但这些跟她没关系。


    “奶奶，您要是因为那天霍衍妈妈跟我动手的事，来当说客，倒也不用。我没打算追究她的责任。”


    林浅溪见霍奶奶脸色微微放松，又说：“但也希望您能转告她，以后都不要来找我。她这一巴掌我受不起，我这几天因为脑震荡住了几天院。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霍奶奶稍霁的表情僵了一下，“浅溪，你住院了？”她有些生气，“怎么能出手这么重！”


    林浅溪心里苦笑，这算什么？


    霍琴、程潇潇，连着霍母，对她做的那些事，都不这么光彩。


    “奶奶，我已经提交了辞职信。”林浅溪淡淡地说，“我希望您能理解。只是一份工作，我不想搅乱我的生活。”


    “你不能辞职啊。”霍奶奶明显急了，已经顾不上优雅，向前探着身子，就想普通的奶奶一样，为自己的孙子说话，“你要是走了，阿衍怎么办？”


    “霍氏还有很多人才。”


    缺她一个，也不至于垮掉。


    霍奶奶摇摇头，“不是，是阿衍，他……”


    林浅溪眼看着霍奶奶的表情瞬息万变，但终究没有说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霍奶奶发了话，林浅溪的辞职申请被通过，她办了离职手续，彻底脱离了霍氏。


    她去交接工作的时候，没见到霍衍，也没想见。


    倒是陈秘说：“林特助，这些天，你不在，霍总一直都黑着脸，开会的时候，还发了脾气。”


    霍衍一直都是情绪稳定，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


    想起来，他喜形于色的时候，也就是她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有时候是动情的，有时候是高兴的，有时候又是生气的。


    鲜活得像个人。


    其余时候，他更像个机器。


    林浅溪看了一眼总裁办公室，那里紧紧关着门。


    门后，霍衍一直站在门口，办公室的隔音很好，他听不到林浅溪和陈秘的对话，但他知道林浅溪就在外边。


    那天霍奶奶回来，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就让林浅溪走吧。


    他不想，但霍奶奶说，想走的人，你留不住。


    强行留，她也不会开心。


    霍衍当时脑海里是林浅溪被霍母打了之后，面露落寞，但强行撑着表情离开时的样子。


    林浅溪的外婆身体状况算是稳定，但是记忆还是缺失的。


    林浅溪每次来，她有时候把她认成护工，有时候认成邻居家的孩子。


    还有一次更离谱，觉得她是被林浅溪的妈妈领养的小孩。


    林浅溪特别奇怪，以前看电视剧里，不都是把外孙女认成自己的女儿之类的吗？


    怎么外婆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似的。


    错认成妈妈的时候都没有。


    林浅溪将外婆又送回了疗养院。


    一来是因为，觉得上次是意外，这次她要求升级了外婆的病房。


    到更高层的病房，安全系数也增高了。


    另一方面，她觉得苏医生更了解外婆的情况，不想换人。


    外婆竟然认得苏医生，一见到她就问：“你那个小狼狗男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