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丝疼意

作品:《软欲

    南焉并不认识面前这个贵妇人。


    只觉得面前这个贵妇人虽然穿着华贵,但气色好像略差了一点。


    双目平静下来后,就显得有些复杂起来了。


    南焉想着自己刚刚险些撞到她,便出言道,“抱歉,吓到您了吧?”


    沈太太愣了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南焉……”


    南焉被她这反应弄得不明所以,“这位太太,我们之前认识?”


    沈太太真的很震惊,她知道去年南焉出车祸还挺严重的,还成植物人了。


    这一年里,她老公还去医院看望过三四次。


    去年的打击对她太大了,因为这件事情,她还病了大半年,后面身体虽然好些了,但也一直需要静养着。


    气虚得很,好像一下老了十几岁。


    前些天听说南焉醒了,她就想去看南焉来着。


    只不过她又不想自己来。


    毕竟以前和她的那些不愉快,也确实让她心里有点膈应在的。


    但以前对她的厌恶和不喜,全是因为觉得她抢了自己女儿的婚事。


    可也从来没想过要害她性命,最多也只是想让她离开而已。


    但恰好这段时间她老公沈董事长在国外出差,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得下个月去了。


    她正愁着要不要自己来看她时,闵慧的邀请电话率先打了进来。


    说是她孙子,也就是宴景禹和南焉的儿子。


    满五岁的生日。


    对于这个孩子,她心里就更膈应了。


    当初第一次看到这孩子是真心的喜欢,可知道他是南焉和宴景禹的儿子后他,她就有些五味杂陈了。


    尤其是当时知道真相时,她一下就怒火攻心了,尤其是想到当初宴景禹为了南焉而不惜毁了宴老爷子亲自定的婚事。


    她就特别的不甘心。


    现在早已没了以前那种心境了。


    她睨着她,看得很认真,也是想看看她这是在装不认识,还是真不认识她。


    可瞧了半天,什么端倪也没看出来。


    不论是脸上还是眼里,南焉都充满了困惑和求知欲。


    如果这是演的,那只能说她这演技不去娱乐圈演戏当艺人就太可惜了。


    可如果是真的呢。


    她心忽然莫名颤了颤,隐隐划过一丝疼意。


    “我们之前……认识,只不过……”她顿住,有些说不上来话了。


    最后直接岔开了话题,“你……这是不记得我了?”


    南焉点头,嘴角牵着一抹淡淡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太太面露错愕,甚至还有些不可思议。


    失忆?


    这两个字真的只有在电视里听说过。


    “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她不可置信的追问。


    南焉的态度还算平静稳定,只轻轻的点了下头。


    心里却有些疑惑,这位贵妇人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按理说应该是非亲非故才对,不然宴景禹和闵慧早就和她介绍了。


    “你儿子那个十一,还有景禹,以及……你怎么出的事也都不记得了?”


    见她这样轮番问,南焉也没觉得不耐烦,只不过心里的疑惑又深了几分。


    毕竟胸,失忆这个东西,放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很少,而且挺稀奇的。


    都会觉得,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失忆这么一说啊。


    “嗯,不记得,您知道我是怎么出事的?”


    “景禹没和你说?”


    “说的是出车祸,在华城,工作结束后聚餐时出的事,其他的事不知道。”


    南焉扶额,带着歉意道,“抱歉,我是真的对您一点印象都没有,您方便说一下嘛?”


    沈太太心里忽然变得五味杂陈了起来,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甚至还有些矛盾。


    她抿抿唇,稳了下心神,把面上和眼底的错愕和匪夷所思收敛了起来。


    缓缓道,“我是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之前……我们有些渊源,只不过,没想到你会失忆,才有些失态,你别介意。”


    渊源这个词用得很到位。


    既可以褒,也可以贬。


    就看她自己怎么去理解了。


    南焉点点头,“没关系,失忆这个东西,别说您了,我自己醒来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身体怎么样?为什么还坐着轮椅?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沈太太看着她,出于内心那一点点愧疚,还是关心的问道。


    之前说是以沈家名义赔给南焉的钱,宴景禹是代替收了。


    但沈织月判决书下来后,要执行赔偿时,发现沈织月的所有账户里基本没什么钱了,都被提前转移走了,根本赔不起这医药费和护理费以及损失费。


    当时沈织月还是沈家名义上的女儿,这笔钱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沈家身上。


    尤其是沈织月那时候各种官司缠身,都是和各大品牌商违约的官司,光赔偿金额,都达到两个多亿了。


    他们夫妻两个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就忙活了好几个月,才和沈织月脱离了父女和母女关系。


    拿到司法机关的亲子鉴定报告,由法院宣读后,他们才觉得有了些底气。


    那时候,他们沈家被多少人家在背后议论,又戳脊梁骨,各种乱七八糟的言论纷纷砸到他们夫妻俩身上。


    尤其是当时还牵扯进宋允儿了,他们公司和夫妻俩都被网暴了,公司的股价是一跌再跌,不知道亏损了多少。


    直到那个不是亲生女儿的通告发出去后,才瞧瞧稳定下来。


    网友们也感受到了他们老两口的不容易,就纷纷同情可怜起他们了,开始骂沈织月这种不当人的人渣行为。


    居然还冒充别人家千金,欺骗丢女又丧女的老两口。


    因为这事闹的,沈氏集团的股价是大起大落。


    也是她身体不是很好,这些事他基本没管也没听,都是沈董事长一个人扛着。


    她看上去只老了十多岁,可沈董事长却看着像老了二十多岁。


    本来沈董事长还想着,再过个几年就退休,让沈织月慢慢接手公司的。


    结果……


    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叹气。


    “没事,就是躺的时间久了,腿僵硬化了,最近在做康复训练。”


    “哦,医生有说什么时候能正常走路吗?”


    “一两个月吧。”


    “那就好,能好起来就好。”沈太太点点头,忽然想起来问,“那你记忆是不是也很快就会恢复了?”


    “医生没说,有可能会恢复,有可能不会。”


    “这样啊。”沈太太怅然若失的应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问。”


    她浅浅的笑了下,又张口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了,又咽回去了。


    她都失忆了,还和她说那些过往做什么呢?


    总之,她家现在和沈织月也没关系了。


    “你好好养着身体。看到你了,我就心安一些了。”


    心里的愧疚感,也稍稍被抚平了。


    沈太太对她不亲近,反而还有种生疏感,南焉是能感受到的


    但又莫名关心她。


    南焉也想问点什么,但又看沈太太这副心事重重,面上隐约还有点焦虑的样子,她索性也不再追问了。


    只轻声道,“好,谢谢。”


    沈太太离开后,就和闵慧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南焉身体还是有些虚,折腾久了,就会觉得累,把言轻和明廷送走后,她就和老爷子自己宴景禹他们的外家长辈们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房了。


    “我送你回去。”宴景禹顺势从沙发上起来,和几位长辈颔首示意了下,就推着她的轮椅上了电梯。


    被留在客厅的宴景珩欲言又止。


    他也想走。


    待在这里还挺有压力的。


    三方势力的威压啊,承受不住,真的承受不住。


    他脑瓜子转了一圈,忽然问,“哎,我们今天的小寿星呢?好久都没看到他了,再过一会,就该到他吃药的时间了吧?我去把他抱回来。”


    说着就理直气壮的起身了。


    闵慧喊道,“你知道十一吃药的量?可少操心这事了,你外公舅舅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陪你他们聊会,你大哥是要照顾焉焉。”


    屁股刚离开沙发才一寸的宴景珩:“……”


    就很无语啊。


    他思忖了会,道,“我等会要去机场接允儿。”


    “允儿不是四点半的飞机吗,还早,机场离这里也不远,你四点出门就好了。”


    闵慧警告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自己就起身去找十一了。


    说到这个,他外公和舅舅以及小姨们就来劲了。


    纷纷追问起他和宋允儿的事。


    就跟三司会审似的,过程可谓是苦不堪言,又不能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只能问什么答什么。


    面对不想回答的事情,就含糊其辞的敷衍过去了。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南焉和宴景禹。


    宴景禹将她从轮椅上抱下来,轻轻放在床上,低声问,“要我给你去拧条毛巾过来擦擦脸吗?”


    “好。”


    这种事情做得多了,我就很熟练了。


    他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过来给她擦拭下脸和脖子。


    “睡会吧,等宋允儿到了,我叫你起来。”


    “嗯。”南焉轻轻应着,又道,“十一早上醒得早,中午最好还是让他睡一会比较好,睡一个小时,或者一个半小时。”


    “这个你放心,他……奶奶知道的,吃了药就会让他睡的,也就是今天孩子多,又来了他的同学,所以兴奋了些。”


    想到十一在游乐场里玩得头发都汗湿了也喊不回来的画面,南焉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点头道,“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


    “对了,你知道沈太太吗?”


    宴景禹愣了下,睨着她,蹙起了眉峰,“怎么忽然提起她了?”


    “没有,就是刚刚回来时,在路上遇到了她,和她说了会话,我只觉得她好像态度有点奇怪。”


    “她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很惊讶我失忆了,然后也在关心我什么时候能站起来,恢复记忆什么的。”


    宴景禹,“没说其他的了?”


    “嗯。”南焉看着他,“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宴景禹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解释,以前她和沈太太的关系。


    只是思量了会,他轻声解释,“没有,沈家和我们宴家是世交,关系不错。”


    他认真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沈织月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这个事一说,以前的不少事都要被牵扯出来,对于现在的南焉来说,是有点超负荷了。


    “先不想这些了,睡会吧,不是说头疼吗?”怕她再追问又多想,宴景禹干脆转移了话题,“我帮你揉揉,还是吃颗止疼药?”


    “不用,我躺着睡会就行。”


    南焉也的确没有追问下去的心思了,她现在不止身体累,头还有点疼。


    宴景禹就在旁边陪着她,躺久了,或许也是因为今天的疲惫,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睡了差不多四五十分钟左右,他就醒了,见南焉还睡得熟,便也没有打扰,而是蹑手蹑脚出去看十一了。


    十一疯玩了一天,睡得也比较晚,到这会也还没醒。


    五点左右,南焉就醒了,睡过一觉,头疼感倒是有所缓解了。


    但屋子里没有人,她有点想喝水和上厕所,轮椅离床边也有点距离,她想了想,终究是没有逞强,还是喊了两句‘宴景禹’。


    等了十几秒后,没有人回应,她就试图自己去够轮椅。


    可距离稍远,不论她怎么费劲,都还是差一截距离。


    宴景禹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眼瞳一颤,立马冲过去搂住了她,“你慢点。”


    稳稳把她抱在怀里,宴景禹才觉得稍微心安一些,“刚醒的?”


    “嗯,想喝水……上厕所。”


    “抱歉,怪我,十一刚刚醒了,闹着要吃蛋糕,他今天已经吃了很多甜食了,哄了半天。”


    一边说着,他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宋允儿刚刚到了,我就想着你也差不多要起来了,就上来看看。”


    结果,一进来,就差点把他吓死。


    南焉喝过水后,就又被他抱去了洗手间。


    可能是习惯了,她也没流露出之前的尴尬。


    等弄好,下了楼,宋允儿和宴景珩已经被长辈们围住关切的问候起来了。


    南焉忽然按住了刹车。


    宴景禹低头,“怎么了?”


    “没有,就是被这阵仗吓到了。”


    宴景禹轻笑,“放心,晚上的主角就换人了,不是在你身上了,有人替你承受着。”


    他口中的‘有人’自然就是指宴景珩和宋允儿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