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帮

作品:《软欲

    言轻被带走了。


    在亲眼看到手铐铐在她手上时,南焉差点窒息,她抬手将秀发捋到后面,背过身,重重的吐了口气。


    胸腔里像是被一团火在推动着。


    因明廷的介入,那贵妇人最终因寻衅滋事被拘留罚款了。


    一路上,南焉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明廷看着的脸颊,微微蹙眉,左右环顾了下,开出一段距离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再回来,南焉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


    他将冰袋贴上红肿的脸颊,“言轻的事,你别着急,对方不会同意和解,那就只有诉讼这条路可以走了,后面我会……”


    “诉讼是不是就代表她会一直被羁押?”南焉突然抬头问。


    “理论上是没错。”明廷答,“而且,时间不会短。”


    要是对方有意拖,半年一年都是有可能的。


    南焉的心里一紧。


    她和言轻高中就认识了,言轻是除了奶奶和养父外,对她最好最真诚的人了。


    她舍不得言轻在最讨厌的地方待那么久。


    在这里的每一天,于言轻来说,都是最大的煎熬和痛苦。


    “明廷,这事你别管了,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


    明廷听出了异样,“你要干嘛?”


    “我等不了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南焉解开安全带,抿着唇,握拳拳头,“最直接的办法。”


    明廷顿了下,随即笑了,“你还是要回去找他?”


    如果言轻今天保释出来了,或许一切是能从长计议,即便真的打官司,可以耗。


    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她没得选。


    明廷没有拦,也没有劝,就看着她从自己车里下去,上了别的车,最后车影消失在视野中。


    ————


    南焉给宴景禹发的微信,石沉大海了。


    第一条过去,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被拉黑了,试着多发了条消息过去。


    没有拉黑,也没有删除。


    只是单纯的不想理她。


    她打电话过去,响到第三声时,被接起,依旧是那道冷淡到没有任何情感的嗓音,“在开会,洋楼,等着。”


    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电话‘啪’的一下就挂了。


    很果断,很无情。


    南焉思量了很久的话被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到洋楼时,天色已经黑了。


    和上次来时,变化不大,一如既往地冷清,和宴景禹这个人一样,没有人情味。


    她换鞋走进去,在沙发上等了半个多小时。


    昨晚因为言轻的事情焦虑到失眠,她没怎么睡好,早上又早早的醒了,一天都没补觉,心情更是经历了大起大落。


    怀孕本就容易疲惫,这环境虽然冷清,但也是她最熟悉的。


    被安全感包裹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身上多了条毯子,屋子里开着宜人舒适的空调。


    光影中,略微朦胧的视野里覆上一抹比例正好的身影。


    没有西装外套,只一件黑色衬衫,袖子挽在胳膊肘处,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鲜明的锁骨,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西裤。


    视线清晰起来,她张了张唇,男人渡步过来,居高临下的瞧着她。


    “脸怎么回事?”


    南焉下意识抬手捂着脸,她没照镜子,但以当时疼痛的程度,想必现在已经肿得很明显了。


    她没说话,宴景禹冷嗤一声,“律师,也不过如此,连你都护不住。”


    “南焉,你找男人的水准,真是一茬不如一茬。”


    南焉一愣,从他话里捕捉到重要信息,“你都知道了。”


    他坐在对面,手肘撑在腿上,神色寡淡至极,轻蔑的眼神似是在睥睨众生,掌握全局。


    南焉清楚他的秉性,以至于,脑海里萌生出一个不怎么好的想法。


    昨晚在餐厅遇上,今天冯川就忽然昏迷不醒,导致言轻的的罪状加重。


    她承认她对宴景禹抱有偏见。


    但这样阴险的手段,确实是他一贯的风格。


    只为逼她服软,比她主动来求他。


    可现在不是质问,更不是论骨气的时候。


    她轻轻吐口气,站起身,已经做好被他羞辱的准备了,“我知道,言轻的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两句话的事,能求你帮帮她吗?她真的是正当防卫。”


    宴景禹冷笑一声,皆是嘲弄,“脸皮真厚。”


    南焉攥紧拳头,她其实也觉得自己有点厚脸皮了。


    那天把话说得那么死,做得那么绝,到头来,还要舔着脸求他。


    见她不说话,宴景禹淡淡扫向她的脸,再次心生燥意,靠在椅背,以一个主宰者的姿态,“我不是做慈善的。”


    这样的态度,是南焉意料之中的。


    宴景禹这样的黑心资本家,从来不会让自己做亏本买卖。


    “只要你把言轻救出来,让冯川那人渣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什么都答应你。”她揪着心,将姿态放得极低。


    极静的屋内,响起一道情绪不明的低笑声。


    南焉的呼吸不自觉放轻了下来,后背浸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没底,不安,焦虑。


    是她此时此刻所有的心境。


    “你能给的,别人也能给,你就真的以为,我非你不可了?”男人的声音轻轻地,透着几分不屑和轻蔑,


    她心口似是被扎了好几把刀,鲜血直流。


    好半晌,都说不出半句话来。


    宴景禹看着她,以为以她现在浑身是刺的脾气,会硬着骨气二话不说的离开。


    而非现现在,隐忍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他敛了敛眸,玩心四起,“她对你,就这么重要?”


    “嗯,重要。”


    话音落下的那刻,宴景禹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随后又从喉间发出一道低低的轻嘲声。


    好像所有人,所有事对她都重要,唯独他,是一样可要可不要的物件,甚至还可以用金钱去交易。


    这几日被压制在胸腔里的火,再次崭露头角,睨着她的眼神都变得阴鸷骇冷了起来。


    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那我呢’,还是憋了回去,最后转换成一句没有任何温度可言的话,“我对你没兴趣,对你朋友到底含不含冤更没兴趣。”


    言外之意,不帮。


    南焉脸色一白,知道他不帮意味着什么,本能的想说几句软话。


    但宴景禹却没了耐心,冷冰冰地下逐客令,“出去,把门带上。”


    说罢,便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