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皑皑血衣侯


    石上翡翠虎


    碧海潮女妖


    月下蓑衣客


    熟悉的名字再次提醒成蟜，他即将踏入这纷乱而多彩的时代。


    成蟜收起思绪，挑眉道：“你觉得夜幕会对我出手？”


    “夜幕也许不会，可罗网会！”


    赤松子的身上透着一股儒雅的气息，若是脱下这身道袍，世人恐怕会以为他是儒家之人，而非道家。


    赤松子看了成蟜一眼，缓缓道：“你当初离开秦国是个明智的决定，打乱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计划，如今回去却是自投罗网。”


    成蟜哑然失笑道：“我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天宗。”不可否认，这位师兄很聪明，虽然不在秦国，却能看透秦国的形势。


    “也许，你可以等到秦王政羽翼丰满之时再下山。”


    “锦上添花终是不如雪中送炭，秦国大业岂能让王兄一肩担之？”


    成蟜一脸义正言辞，全然忘了当初自己毫不犹豫跑路之事。


    再说了，他这一次去韩国也未必就是为秦国布局。


    这其实是个美丽的误会。


    赤松子虽然聪明，却从未考虑到某人的风流本性。


    赤松子知道他去意已决，于是不再劝，继续道：“师尊为你起了个道号，无崖子如何？”


    这道号取自「学海无涯」。


    赤松子在询问，也就是说，北冥子并未要求他必须采用。


    成蟜想了想道：“这名字虽好，但总觉得被人宗逍遥子压了一头。”


    “此话怎讲？”


    赤松子没看过「天龙八部」，自然不清楚其中含义。


    成蟜解释道：“逍遥自在，学海无涯，这岂非落后于人？”


    这纯属是胡扯。


    然而赤松子却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那师弟想以何为号？”


    “无邪如何？”


    无邪，吴邪。


    这是他前世的名字，用在今生的道号也不错。


    他进入韩国后，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自然不能透露身为秦国公子的身份。


    赤松子沉吟道：“名字不错，只是与人不符。”


    天真，无邪。


    可某人却不是这份性格。


    这是在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成蟜一时无言，自家师尊与师兄超然物外的外表下好像都藏着一颗闷骚的心。


    终是道门束缚了他们那颗躁动的心。


    成蟜问道：“听闻师兄很快就要与人宗的逍遥子比试了。”


    赤松子点头道：“嗯。”


    道家天，人之争早已是公开之事，自北冥子成为天宗掌门以来，雪霁便一直在天宗手中。


    可是据成蟜所知，就在这一代，雪霁将会回到人宗手里。


    因为赤松子会输给逍遥子，并在第二年逝世。


    成蟜注视着赤松子，询问道：“师兄有把握吗？”


    原著中并未交代赤松子失败与身死的原因，是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成蟜也曾询问过师尊北冥子，得到的答案却是：天人不可干涉世俗之事，违者共诛之。


    这涉及到一个古老的约定，也关系到境界划分。


    江湖中的境界总体来说是由三流，二流，一流，宗师，大宗师，天人排列，从低到高。


    也就是说，能在世间行走的皆是天人之下！


    赤松子淡然道：“逍遥子的功力应在我之下。”


    话语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这不禁让成蟜感到困惑。


    是迷之自信，还是另有隐情？


    按照他的了解，这位师兄从不撒谎。


    成蟜只能劝道：“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师兄可莫要轻敌。”


    “嗯。”赤松子微微点头，笑道：“你倒是劝起师兄来了。”


    成蟜不由得一叹，果然还是他自信。


    他很想帮忙，可是又能帮什么呢？


    严格来说，赤松子的实力完全碾压他。


    “师兄可曾想过，万一输了呢？”成蟜还是想再劝，在他看来，打架输了没关系，可自家师兄却在第二年陨落。


    实在不合常理！


    天宗追求天道，不染世俗之事，照理来说应该长寿才对。


    赤松子闻言忽然脸色微变，沉声道：“我绝不会输。”


    这是自信，却也是一种执念。


    平日儒雅近人的师兄，在这个问题上却是十分执着，这是因为他把师门荣誉看得很重。


    他若败，便意味着天宗败给了人宗！


    成蟜认真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万一人宗有什么另辟蹊径的方法呢，只是一场比试而已，不必太放在心上。”


    “师兄啊，师尊不能出手，你如今可是我们天宗的支柱，至少在我和晓梦成长起来之前，你有庇护之责。”


    他希望这位师兄能因为这份羁绊，将胜负看淡。


    赤松子一脸诧异道：“师尊居然连此事都告诉你了。”


    “师兄羡慕了？”


    “只是觉得为时过早。”


    赤松子语气顿了顿，又道：“若说庇护，秦国的实力要远远强于我，乃至整个天宗。”


    “秦国是政哥的，师兄只有一个。”


    “也罢，这话师兄记下了，若有事，可传信于我。”


    两人又谈了些琐事，赤松子即转身离开。


    一夜无话。


    ——


    第二天，成蟜背着行囊走出山门。


    北冥子于赤松子立身于高山之巅，以别样的方式为他送行。


    至于晓梦，成蟜猜测她多半也躲在某个角落，只是碍于面子问题没有露面。


    “依师尊看，成蟜此行是福是祸？”


    “福祸相依。”


    “秦王政即将亲政，罗网恐怕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这是他的劫。”


    赤松子犹豫片刻，问道：“师尊，人宗可有另辟蹊径之法？”很显然，他把成蟜的话记下了。


    “没有……然而，这次比试未必只在天宗与人宗之间。”


    北冥子再度消失，留下一句令赤松子捉摸不透的话。


    另一边，晓梦偷偷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注视着成蟜消失在山脚下。


    “哼，等我看完话本就去找你要。”


    “今天风真大。”


    少女擦了擦眼角，将眼泪怪罪于风。


    ——


    几个月后，成蟜出现在新郑街头。


    同时在这期间，江湖人多了个名叫「邪公子」的人物。


    他总是穿着一身白色道袍，自称是天宗门徒，道号「无邪道长」。他行的虽是侠义之事，言谈举止却神似歪门邪道。


    于是江湖中人将其视为假道士，称「邪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