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吓得立即跪在了地上:“表少爷息怒,表少爷息怒!”


    温言看着仆人一脸心虚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是时安在里面?还不快开门?”


    仆人当即就是一惊。


    崔芙交代过,如果他擅自放崔时安回来,到时候吃板子的就是他了。


    于是,他只能不住地磕头:“这都是二小姐的意思,请表少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的。”


    “哼,没想到我竟然使唤不动你这个刁奴了!”


    温言厉喝一声,举起手里的剑就看向柴房门口的锁链。


    锁链发出丝丝火光,锁链应声而断。


    温言长腿一踹,柴门应声而开。


    随着里面扬起的灰尘散开,一个瘦削的身影匍匐在地上,一旁是碎了的粗陶碗。


    温言立即扔了剑,把崔时安扶起半边身子。


    只见崔时安脸颊通红,嘴唇干裂,浑身滚烫,已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温言再一看崔时安身上被打破的衣衫,里面渗出的血液已经干涸,有的伤口正散发着淡淡的腐味。


    崔时安掀开纤长的眼睫,看了一眼温言,欣喜道:“表……哥。”


    声音沙哑,仿佛是破铜烂铁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他喘着粗气,又虚弱地闭上了眼。


    温言立即道:“来人,快请大夫!”


    跟在身后的仆人还想阻挠,温言的人已经早一步帮忙把崔时安抱出来,有的则驾马去请大夫。


    温言叫住下人:“从这里去镇上太远了,你们先去谢家村请大夫看看,过后再去镇上。”


    他摘下身上的令牌:“就说是温县令家的公子,恳请谢族长行个方便。”


    “不许去!”崔芙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她提着裙摆,一脸气汹汹地走来:“表哥,我不许你救这个贱种!”


    “崔芙!”温言温和的脸上难得染上了一抹怒气,“你口中的贱种,是你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


    崔芙被温言斥责,一张小脸涨红,十分难看。


    她嘟着嘴,几乎咬碎了后牙槽:“他言氏姨娘是贱人,他就是贱人生的孩子!


    当初我爹为了他姨娘,冷落我和我娘的事情,难道你忘了吗?”


    温言不欲与崔芙过多争辩,用眼神示意下人先行离开,又让自己的人给崔时安端水来。


    崔芙见温言不理她,气得伸手打翻下人端来的水:“表哥,我不许你救他!”


    面对如此蛮横的崔芙,温言也沉下脸来。


    他把崔芙拉出房门,道:“崔芙,即便时安是个下人,也由不得你如此磋磨他的性命。


    他姨娘如何,那也是上一辈的恩怨,他是无辜的。


    你自己扪心自问,即便是柳姨娘得宠的那几年,时安又何曾欺辱过你?”


    崔芙的母亲白氏是温言的姑母,两家又同在县城,崔家从商,温家出仕,来往自然密切。


    白氏经常回娘家抱怨崔元外宠妾灭妻,他也去过崔家,见过柳姨娘和崔时安,发现两人并不是白氏所说的那般恶毒。


    尤其是崔时安,小小年纪,聪慧灵敏,书又读得极好,待人温和有礼,对兄弟姐妹更是互爱友敬。


    于是,对于这个抢走自己表妹宠爱的崔时安,温言根本恨不起来。


    崔芙被温言斥责红了眼,却没有半点悔恨,反倒更加怨毒地看向崔时安。


    如果不是他,她的表哥就不会责骂他了。


    所以,都是他的错!


    温言没再理会崔芙,安排人前来照顾崔时安,又命人替他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伤口处理干净,好等大夫来处理。


    随着下人退出去,房门关上,崔时安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睁了开来。


    原本一潭死水的眼眸中,有了某种异样的神采。


    随即,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在他的唇角绽放开来。


    换了马车就是好,原本坐在慢悠悠的牛车的路程,直接减少了一半,还是担心李氏的伤,故意慢了的前提下。


    谢星晓心想,马就是好,怪不得卖得最贵。


    就连长城,也是为了拦住胡人的铁骑,可想而知,战马在战斗中有多么重要的作用了。


    谢星晓看向不远处连绵的群山,眯了眯眼。


    老祖宗给他们留下这么一大片地,不利用起来未免太可惜了。


    “知知,快看,好多马!”谢云深的叫声把谢星晓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她循着谢云深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崔家庄子。


    庄子前面有好几匹马,仆人正在给马喂草。


    谢星晓看着马鞍上的图文,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随即想起来,这是温言家的马。


    看来崔芙在庄子上,温言也跟着过来了。


    谢星晓立即想到了崔时安。


    崔芙那么跋扈泼辣的性子,希望他不要太吃亏才好。


    如今她已经正式开启剧本,将来和崔时安的关系,也不知道是否依旧逃脱不了仇敌的宿命。


    想到这,谢星晓忽然就蔫了下来。


    哎,不管不管,要死也是以后才死,她先把现在的生活过好。


    她又立即喜笑颜开,跟谢云深聊天嬉笑了起来。


    随着马车驶入谢家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认出了赶车的是谢家村的小伙子,都围了上来。


    “这马车是谁的呀?”


    “咱们谢家村又来有钱人了?”


    “会不会是崔家的?可千万别,跟个瘟神似的。”


    赶车的小伙子笑道:“这马车是谢铭大哥买了送给小六的,以后就是八婶家的了。”


    大家一听,纷纷羡慕不已。


    一辆马车,那得多少钱?


    谢铭真是太舍得了!


    但一想到谢星晓的爹谢大山带领全村人吃上了野猪肉,又让大家多了一项收入后,就连那些有嫉妒心理的,也平衡了。


    江氏原本还躺在炕上,指挥谢招娣干活呢。


    一听外面热闹的声音,说什么谢铭送马车,立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


    她对谢招娣道:“快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谢招娣看了眼同样躺在自己炕上的谢礼全,扔下扫帚,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热闹的来源正是谢星晓家。


    谢星晓一家仿佛众星拱月般,被村民们围在中间。


    坐在马车前的年轻汉子,跳下马车后,一把举起谢云深,把他放在了地上,又如法炮制地举起谢星晓,逗得她哈哈直笑。


    随即,众人又从马车里背出看起来不大好的李氏,口里说着“小心。”,还在不断夸赞谢铭送马车的事情。


    谢招娣没再看,回了家。


    江氏问她:“我怎么听着像是言氏他们回来了?”


    谢招娣点头:“谢铭伯伯送了一辆马车给他们,他们坐着马车回来了。”


    “什么?”江氏一把掀翻了炕上的瓜子,“谢铭为什么要送马车给他们?”


    谢招娣眸光微闪,道:“不清楚,好像说是奶家的。”


    江氏一听,一拍手道:“你奶家的不就是我们家的?


    你爹也是你奶生的,我们家更是有三个孩子,凭什么不把马车放在我们家?”


    她趿拉着鞋子下床:“不行,我要去找他们说道说道去。”


    说着,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谢招娣看着江氏离开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