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滴滴嗒嗒，玻璃上的水珠密密麻麻，我靠在病床上侧首看着窗外的雨幕愣愣出神。


    “啪——啪啪——啪啪啪——啪——”


    雨滴弹在玻璃上的一声声脆响，仿佛悦耳的音乐，正调节着我阴郁的心情。


    “呼呼——”


    忽而一阵风吹来，雨幕倾斜，那一滴滴飘在空中的水滴被风一吹，不再犹如冲锋似的往玻璃上弹了，是以，雨声一下子消失了，我只能看到‘雨’却听不到‘雨’的声音。


    “啧——”


    我很不适应！


    就像我适应不了没有瑶瑶一样。


    侧了侧身子，我下了病床。


    “明哥……”


    就坐在旁边的胖子轻唤一声，忙扶住了我，并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下床，肩膀上的那一枪还好，肚子上那一枪打穿了你的肝脏，还伤到了胆囊，你现在必须卧床休养。”


    我扶着他站起，因为牵动了伤口，我连连皱眉，等缓过来后我说道：“带我去看看瑶瑶。”


    胖子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这样，我去找个轮椅，明哥你先等一会。”


    我摆摆手，示意胖子赶紧去。


    不一会，胖子回来了，还推了一辆轮椅进来。


    坐上轮椅，胖子带着我去往位于地下室的停尸房。


    路上时胖子道：“这几天涛子一直在追查杀手的下落，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


    我点点头。


    想在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找一个人，都快赶上大海捞针了，找不到也能理解。


    胖子又说：“前两天钱老九他们来过，表示慰问，不过那时候明哥还在昏迷中。”


    我又点点头。


    过了一会，胖子又说：“钱老九他们三个我都查过了，他们没有什么大的资金动向，而且……我找老魏打听了请清洁工的价码，如果目标人物是明哥的话，价格不会低，即便钱老九他们三人的钱合起来，也不够买凶的。”


    我笑了一声：“我不是说过了，背后的雇主不可能是他们三个。”


    胖子点点头，又要接着说话，这次不等他开口，我便说道：“胖子，我没事。”


    胖子张了张嘴，点了点头。


    我靠着椅背，喃喃道：“就是有点想她。”


    胖子再次点了点头。


    终于到了停尸间，我见到了瑶瑶。


    以往，瑶瑶的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总是带着红晕，那双又大又明亮的眼中，常会流露倾慕之色。


    以前看到她，我会觉得可爱，对上她的眼神，我会回应一个笑意。


    而现在，瑶瑶的俏脸再不会流露笑意，那双眼也再不会睁开。


    眼眶不自觉的湿润起来，我摸了摸瑶瑶的脸庞，入手冰凉且僵硬。


    啊——


    她真的走了。


    没切实的见到她的尸体之前，我总是没有她死了的实感，现在看到了她的尸体，甚至还感受到了她尸体那冰凉的温度，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体会到，瑶瑶真的死了，她真的再也不会对我笑了，更不会再用那种倾慕的眼神看我。


    “有烟吗？”


    胖子没理会我，我忍不住看向他。


    胖子擦了擦湿红的眼睛，说道：“大夫交代，你现在不能抽烟。”


    我紧紧抓着瑶瑶的手，幽幽道：“胖子，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吗？”


    胖子没说话，过了一会，他终究递给了我一根烟。


    叼着烟，点燃，我深吸一口。


    “咳咳——”


    嗓子火辣辣的疼，小腹处愈合了一些的枪伤随着我剧烈的咳嗽而裂开，痛的我连连吸气。


    不过，这点痛跟心里的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家里有句老话；宁隔千万里，不隔棺材板。”


    叹口气，我吐出口浓重的烟雾，幽幽道：“以前不觉得这话有道理，现在才知道，这话真是说到了人的心坎里。”


    胖子连连点头：“人们常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在你面前，而你却视而不见，那都是矫情，全他妈是扯淡。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阴阳相隔，生死离别。”


    我叹了口气，深深抽了一口烟。


    “准备准备，给瑶瑶办个葬礼，然后……给瑶瑶报仇！”


    说完，我把烟头丢掉，摸了摸瑶瑶的脸颊，轻笑一声。随后我拍了拍胖子的手，示意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