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觉得这个时候的话，没多大可信度。


    她想着结束之后再问莫尚亭，却在没结束前已经困乏地睡了过去。


    这之后她不止一次地问莫尚亭。


    莫尚亭要么避而不答，要么就说：“莫太太，我爱你。”


    最后顾娇气急了道：“莫总别说爱了，我觉得假。”


    莫尚亭沉了脸道：“顾娇，你不是喜欢‘莫总’吗？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人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顾娇不太懂莫尚亭的话，就像她看不透他的心思一样。


    刚开始她觉得他们走了莫父莫母的老路，但莫尚亭看上去又挺正常的。


    可是莫尚亭的“爱”说得太多、太频繁了，这不是他。


    而且，他们之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鸿沟，怎么也跨越不过去。


    就像她问的这个问题，莫尚亭会简单直接地给她答案，可却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顾娇正因此茫然呢，南音打电话约她，说宋西和韩东妮来南城了，想要一起聚聚。


    顾娇将自己的困惑讲给姐妹们听。


    宋西道：“顾娇，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能在一起就很好了。


    你管莫尚亭是什么原因，既然你爱她，留在他身边就很好，该高兴呀。”


    南音道：“顾娇，我也这么想，我知道辽远要联姻的，不会娶我这样的人，但这短暂相聚的时光已经让我很知足了。”


    韩东妮找的是个普通的商人，已经准备结婚了，她是四个人里面最幸福的，不太赞同自己的好姐妹劝服顾娇的话。


    但她和顾娇不是很熟悉，一时保持了沉默。


    她见顾娇长得可太好看了，不是普通女人的那种好看，特别像儿时憧憬的童话里的公主。


    白里透红的皮肤，水灵灵、水汪汪的大眼睛上长卷浓密的睫毛，挺直微翘的鼻尖，微启水润的粉色唇瓣，整体一起有点少女可爱的娇，偶尔表现情绪还有点成熟女人的媚。


    顾娇被韩东妮盯着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礼貌亲和地笑笑：“东妮，你是有话想对我讲吗？”


    韩东妮回神，有些不好意思，一紧张脱口而出：“顾娇，你长得可太好看了，我是男人都会喜欢你了，也许莫总就是觉得你长得太好看了。”


    顾娇笑起来，摆手道：“莫尚亭比较奇葩，她对女人的容貌无感，比较喜欢女人的声音。”


    宋西道：“顾娇，那你怕什么，还能有谁比你声音好听？”


    顾娇有些失落地道：“她喜欢的是陆华声的声音，我只是替声。”


    南音道：“可你现在真的替代陆华声陪在他身边了。”


    宋西也道：“顾娇你换个思路，你别管莫尚亭怎么想的了，你就问你自己，这样在他身边会比离开他更难过吗？”


    顾娇想到自己为了孩子逃走的那两个月，确实很难过。


    可现在每次看着莫尚亭为了陆华声离开，也很难过，尤其是陆华声还怀着莫尚亭的孩子，每次看到都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要说哪个更难过，她分不出来。


    韩东妮见顾娇陷入沉思有些犯难，试探开口道：“顾娇，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只是太爱莫总了。


    西西和南南他们是没到这一步，她们的阶段还停留在是不是能在一起。


    可是在一起后，她们也会在乎对方是不是和别的女人有纠葛的。


    人总是贪心的，爱情更是如此，你越爱就越想整个占有他，让他身心都属于你一个人。


    顾娇，或许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你少爱莫总一点，又或者你把精力放到孩子身上。


    也许你要求低了，更容易发现他的好，而将这份关系继续下去。


    你亲身体验比凭空想象更容易有答案。”


    韩东妮讲完，包厢里一时鸦雀无声。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韩东妮身上，韩东妮被看的不好意思。


    她连连摆手道：“我就是结合自己恋爱的经验说说自己的想法，不一定对的。”


    三人不约而同得抬手比赞：“讲得好。”


    顾娇想及婚姻最开始的时候，莫尚亭多给她个眼神都欢呼雀跃，如今，比之那个时候，好了许多……


    顾娇不再纠结了，决定试一下。


    顾娇态度的转变，让她注意到很多原本忽略的细节，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升温。


    比如莫尚亭，最近都有按时回家，偶有应酬也会发消息给她。


    她们还会在每个周六日去云潭医院附属的疗养院去看望奶奶。


    奶奶原本要出院的，结果出院当天发现奶奶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在莫尚亭安排下住进了云潭医院附属的疗养院。


    辽养院很大，像个风景秀丽的大公园。


    她和莫尚亭经常带着奶奶去院子散步，一家人聊着家常，她和奶奶总是开心地笑。


    她每天给父亲打电话问好，顾娇提出微信视频，父亲却说爱上了健身美容，要改头换面见外孙，也给她惊喜，算是给她和外孙的礼物，不能提前签收。


    顾娇听着父亲中气十足、状态不错，也就没有勉强。


    日子周而复始，但简单、平静而幸福。


    陆华声好像真的从他们世界消失了一般。


    顾娇觉得或许日子真的可以这样一点点好转下去，也渐渐生出了期待。


    直到某天晚上，顾娇接到曹笠的电话，他说：“大小姐，好像莫总的人在阻止我们查南音小姐的事。”


    “好，那你先暂停行动，等我回话。”


    “是，大小姐。”


    顾娇第一反应是有点慌，随之而来的才是难过和心痛。


    原来，拥有过、再失去会更难过。


    她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给莫尚亭打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霍骁因为和宋西在一起，被霍家长辈收了权，而辽远说他不想旧事重提给自己添堵。


    目前，这事只能她来做。


    原本调查这事，除了还南音公道，也是为了让莫尚亭看清陆华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现在事情没有查明白，但按照曹笠一直反馈给她的信息，大概率是陆华声雇凶杀人。


    可莫尚亭挡了最后这段路。


    这让顾娇想起当初把录音放到莫尚亭面前都不曾怀疑陆华声，而现在，又跳出来给她做盾牌。


    很多尘封的往事一点点涌来，在吞噬着这一个多月来他们点点滴滴的幸福。


    顾娇苦笑，或许一开始就是幸福的假象。


    顾娇再次拿起手机给莫尚亭打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但屏幕熄灭前进来一条匿名彩信，陆华声站在莫尚亭身侧，抱着他的胳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顾娇心里“咯噔”一声，觉得就像一个大大的美丽的泡沫“砰”地破了。


    梦，该醒了。


    顾娇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她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坐到半夜都没等待莫尚亭回家，她就这样睡着了。


    这天是周六，按照惯例是要去探望奶奶的。


    她给莫尚亭打电话，没打通。


    顾娇以为自己会哭，但她没有。


    一切如常地洗漱，吃早餐，还换了前几天买的新衣服。


    这段时间，因为她和莫尚亭感情好，还有孩子要出生，让奶奶病情好转不少。


    顾娇担心奶奶察觉到异常影响病情。


    她谎称莫尚亭有应酬，一个人去看了莫奶奶。


    这段时间小夫妻感情好，莫奶奶没有怀疑。


    她还拉着顾娇一脸欣喜地道：“我听说尚亭和陆华声断绝来往了，是真的吗？”


    顾娇压下心里的情绪，努力挤出笑容：“是，最近他表现可好了，没去见她。”


    莫奶奶打量着顾娇，哼了一声道：“我看是假的，要是如此，你早欢呼雀跃地同我讲了！”


    顾娇笑道：“那我不是担心提起她来，扫奶奶的兴。”


    “这倒是，不骗奶奶？”


    “岂敢。”


    顾娇拉着奶奶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转移她的注意力。


    “哎哟，这小宝贝踢了我一下。”


    莫奶奶很欣喜，乐得合不拢嘴。


    “哎呀，还有十几天就要和我的小宝贝见面了！”


    “奶奶，您帮宝贝起个名字吧。”


    “哎，我想了很多都不满意，现在呀，突然就想起来一个，莫顾芝，你俩的姓氏加芝兰玉树的芝如何”


    “好，我喜欢。”顾娇将手落在肚子上温柔抚摸：“宝宝，你叫莫顾芝，记住了哦。”


    “我还担心你觉得女性化呢？”


    “不会，芝兰玉树是优秀美好的男子，温文尔雅。说起来，奶奶还要负责任，我喜欢尚亭，这名字可脱不了干系。”


    莫奶奶被逗得呵呵地笑，一脸慈爱地拍着顾娇的手。


    “有你这个暖心小太阳陪着尚亭，我可以放心走了……”


    “奶奶……”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对不起。但奶奶你一定要努力多陪他。


    莫奶奶见顾娇哭了，手抚着她的头，一脸慈爱道：“好了，好了，以后奶奶不讲。”


    “奶奶要一直陪着我们。”


    “好，你给尚亭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


    莫奶奶的话被顾娇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顾娇见是匿名的号，起身拉开和莫奶奶距离，滑下了接听键。


    对方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变声：“莫太太，很久没见你父亲了吧


    我告诉你，她就在云潭医院v1606重症监护室，至今昏迷不醒。


    你被莫尚亭骗得太惨了，赶紧去看看吧，我担心你见不到了……”


    顾娇只觉大脑嗡嗡的，对莫奶奶讲有一项重要产检忘了做，然后赶紧往医院里快步走去。


    疗养院和医院相邻，但走过去路程也不近。


    顾娇又怀孕身子重，她赶到的时候衣服都湿了。


    她推开病房门，看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想及每天和自己打电话的父亲，头部一阵眩晕。


    “爸爸……”


    顾娇双腿一软，扑到床前。


    “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醒醒啊……啊～”


    顾娇只觉腹部一阵抽痛，下身打底裤就湿了。


    羊水破了！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