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声再细看，又不是。


    不是他，莫景琛化成灰她都会认识的。


    何况，这人的声音也不是莫景琛的。


    可能是因为以前她跟着莫景琛来过，今天来这里很多尘封的记忆袭来，她才会形成错觉的。


    “好，那我们谈谈。”


    陆华声跟着男人去了黑市一家酒吧，穿过喧嚣的人群，到了后面安静的员工休息室。


    男人先于陆华声开了口道：“你的戒指给我，人，我替你杀。”


    陆华声惊讶道：“我的诉求你都知道了？”


    男人轻嗤了一声道：“不眼明心亮的话，怎么拿到别人拿不到的生意呢？”


    “好，戒指给你，人我今天就要杀。”


    男人微微挑眉，声音明显愉悦：“小姐，倒是挺敞亮的。”


    陆华声不是敞亮，而是跟着莫景琛来过，知道这里的规矩：要先给钱，再办事。


    这里是有些不成文的“江湖规矩”的，办事不成最低会双倍赔偿的。


    通常来办事的人，其实不大看得上这个钱，比如她，不是没钱，关键这人必须要杀！


    所以办事不利的人该不会继续在这里混的，甚至会被所辖属的黑社会除名甚至没命的。


    正因为如此，这里办事成功的几率很高，几乎不会失败。


    “你把事情办好了，最好现在就行动，人杀晚了这事就相当于失败了。”


    “好，不过呢，只有这个戒指可不够。”


    “你不是答应了吗？”


    男人把玩着戒指，笑道：“因为你这个戒指是限量款，我们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陆华声倒是很惊讶，男人懂这个，这也提醒到她了，这要处理不好的话，还是会查到她这里的。


    她看这杀手穿得比别人好很多，想他依附的关系更强大一些，能妥善处理。


    “你确定能处理好？”陆华声还是谨慎地问了一遍，毕竟，这事出不得差池。


    “当然，但只有这个戒指不够。”


    “那你还要什么？”


    男人视线落在陆华声身上：“你。”


    陆华声看到杀手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欲望，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被气得不轻。


    “你，你竟敢对雇主起这样的心思，我可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


    “规矩？不就是用来破坏的吗？”


    这话，好像莫尚亭说过，当他以私生子和正牌的莫家大少莫景琛争夺莫氏继承权时，轻描淡写又狂妄不羁地放言过。


    “你，你……”若不是为了隐瞒身份保护自己，陆华声差点问他是不是认识莫尚亭。


    陆华声突然悲从中来，她整不了顶着莫太太名号的顾娇，只得去整南音。


    但即使整南音，她也势单力薄，不惜让那变态导演猥亵了自己。


    莫尚亭如果知道真相，肯定会不要她的。


    即使知道她被莫景琛性虐过，莫尚亭依然可以要她，而这个性质不一样的。


    何况这次，这杀手要的肯定不是摸摸亲亲，她不能这样下去。


    她还要做莫太太呢！


    “这样吧，这戒指算是定金，你做成之后，我日后可以分期付款给你钱，三年再付你三百万怎么样？”


    “小姐，你这么便宜的吗？”


    “你……”


    陆华声想发作，但见这员工休息室隐蔽，若是他硬来，她也没办法。


    于是她只好态度软下来道：“那你说多钱？”


    “一千万。”男人轻描淡写道。


    “你干脆去抢好了。”


    “那戒指给你，这活我不接了。”


    “好，我答应你！”


    陆华声想，借助莫氏的资源大红以后，这个钱不难赚，何况，如果她成了莫太太，这个钱就个容易拿到了。


    如此一想，陆华声反而觉得没什么了。


    “但是，这人你得杀了，否则，我也拿不到这个钱给你。”


    “你挺聪明，学会利益捆绑了。”


    “我没骗你，这是事实。”


    “不会失败。”


    男人找陆华声要了目标信息，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华声上前一步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得到你的好消息。”


    “晚上。”


    “好，我怎么联系你。”


    “晚上八点，我不联系你，就是成功了。”


    陆华声松了口气，但想到自己如此惴惴不安，心生恨意。


    顾娇，都怪你，怪你那该死的录音！


    该死的录音此时正被莫奶奶拿着，在病房里放给顾娇和莫尚亭听。


    “尚亭，顾丫头都拿到这么清晰明显的证据了，你怎么就看不清陆华声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呢？”


    莫尚亭看向顾娇，顾娇不躲不避。


    她直接迎上莫尚亭的目光道：“就是我强迫那导演说的，这个录音也是我故意给奶奶听的，我还想杀了你和陆华声的孩子，所以，莫尚亭，明天出院咱们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吧。”


    莫奶奶不禁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这录音不是顾丫头给我的，是顾丫头落在了之前的病房，被清理打扫病房的护士收了起来，结果那护士跟着医生上手术给忘了。


    那护士照顾过我，知道我们的身份，今天想起这事直接把包给我了。当时我一下没拿好，东西掉了一地。当时走廊里人多，这录音设备被人踩了一脚，打开了开关我才听到的。


    尚亭，你和顾丫头在一起三年，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她怎么可能去杀你和陆华声过的孩子呢？


    还有，至于那导演到底受制于陆华声，还是被顾丫头威胁的，我会秉着客观的态度去查，会把客观证据摆到你面前的。”


    顾娇是什么样的人？他以前就觉得她是可爱、善良、阳光，毫无城府的女孩，想用尽一切保护的女孩。


    可是，她都做了些什么。


    表面纯良无害，但实则满腹心思。


    可他此刻觉得去辩驳这些毫无意义。


    一个身怀六甲，一个年过花甲……此刻，他们在，就好。


    莫尚亭低垂着眸，短发遮盖了他的眼睛，顾娇看不到他真实的情绪。


    但莫尚亭的沉默已经给了她答案。


    莫尚亭，不信任她，她不想一次次去验证了。


    虽然她口中说着决绝的话，可每次还是抱了希望，希望之后是更深的绝望。


    顾娇掩去心伤与波澜，心平气和地道：“莫尚亭，明天出院，咱们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好吗？”


    莫尚亭站起身，答非所问道：“明天九点，我安排你出院。”


    顾娇要被莫尚亭的油盐不进气死了。


    “莫尚亭你这样拖着不离婚，到底要干什么？”


    “顾娇，你现在大着肚子，即使想找别人也不那么容易，这么着急做什么？”


    顾娇被气得硬怼：“莫尚亭，不信你试试，离了婚我就能找到比你更好的！”


    话一出口，顾娇意识到自己被莫尚亭带跑偏了，她离婚是为了这个嘛！


    “不用试，我说找不到、便找不到。”莫尚亭轻描淡写中含着满满的强势。


    说罢，他转身向外走去。


    顾娇上前拉住他：“莫尚亭，你到底要做什么，离婚不是你提的吗？”


    “对，但我现在不提了。”


    顾娇：“……”


    “那我提！”


    莫尚亭视线落在顾娇拉着自己的手臂上，痞笑道：“舍不得？这是口是心非。”


    “谁口是心非了！”顾娇立刻松开了拉着莫尚亭的手。


    莫尚亭微微勾唇，抬步向外走去。


    顾娇气的小脸都红了，拿起床边的枕头扔了过去。


    “莫尚亭，你混蛋！你无赖！”


    顾娇气得在原地跺脚，转而看向莫奶奶道：“奶奶，你看他，他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气死我了！”


    莫奶奶一脸姨母笑，看着两人这样打闹，就像一对和睦恩爱的小夫妻。


    “顾丫头，你没看出来，是他舍不得你，还嘴硬。”


    “奶奶，你怎么也帮着他……”


    莫奶奶拉住顾娇的手坐下，语重心长地道：“顾丫头，奶奶问你，你觉得陆华声真的爱尚亭吗？真的会一心一意对她好吗？”


    “可是尚亭愿意……”


    “那我问顾丫头，你还爱尚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