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尚亭转身握住莫奶奶的手，安慰老人家稍显慌乱的心情。


    “奶奶，之后也会发生一些事情，但你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莫奶奶看着莫尚亭深邃幽亮眼神里的坚定之色，眼中含泪，但笑着点了点头。


    “奶奶等你回来，一起去看望你母亲。”


    “奶奶先去吧，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去。”


    “也好。”


    莫奶奶看着莫尚亭上了车，一向不爱流泪的老人泪流满面。


    “奶奶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你们回来。”


    “老夫人……”


    吴妈上前扶住莫奶奶，声音里带着隐忍的哭腔。


    “老夫人，您别这么想，医生不是说不是百分百吗？说不定有奇迹呢。”


    “哎，奇迹这东西多是……”安慰人的。


    莫奶奶见陪伴自己多年的吴妈一脸悲切，直接转了话锋。


    “哭什么，快点去把我大顾丫头喜欢的美食带上。”


    “是，是，老夫人。”


    吴妈连忙抹了泪，折回去拿东西。


    莫奶奶抬头仰望莫家老宅高大的门楣，热泪盈眶。


    她自认一生是唯物主义者，可此时却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祷。


    “神明在天，莫家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孙儿莫尚亭和孙媳妇顾娇可以克服种种困难，破镜重圆，否极泰来……我再有个不情之请，给我生个小曾孙。”


    莫奶奶的小曾孙猛地踹了顾娇一脚。


    “哟～”


    顾娇忍不住出声，手本能地去扶肚子又迅速躲开。


    “夫人没事吧”


    周妈立刻抓紧了正在下台阶的顾娇，担心她摔了，被莫尚亭责怪。


    顾娇甜甜一笑。


    “没事，我就是觉得这里风很好，哟，不错！。”


    周妈看此刻的顾娇，有些被感染，脸上挂上了慈祥的笑容。


    她才知道自家夫人这么多天都是在强颜欢笑。


    “夫人，在我看来，先生还是很爱你的。”


    “周妈，你不懂，这不是爱。”


    周妈和顾娇短暂的相处已经有了长辈对晚辈的喜爱，语气真挚又语重心长。


    “夫人，不管如何，您和先生见面，还是好好说，不要起冲突……”


    顾娇立刻紧张地道：“他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现在不是警察来带我吗？”


    “莫太太，就这么想把我送进监狱吗？”


    顾娇闻声抬头，见莫尚亭正站在石阶下面不远处，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夫人，小心！”


    莫尚亭连跨几级台阶，直接上前，将要摔倒的顾娇捞抱起来。


    “放你走，放心。”


    “真的”


    莫尚亭抱着顾娇往台阶下面走去。


    顾娇抬眸看偷偷看他，好像眼神晴明了些。


    “顾娇，看够了吗？”


    “谁看你，我在看风景！”


    顾娇立刻侧移了视线，突然意识到他没再唤她“阿娇”。


    “那就让你看个够。”


    顾娇这才看到，原来台阶的尽头是悬崖峭壁，下面就是南多海。


    峭壁之下，海浪翻滚，撞在石礁之上，激起层层白浪，是一种很壮观的美。


    好听悦耳鸟叫声回荡山间。


    顾娇闻声抬头，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壮观。


    悬崖峭壁对面是巍然屹立、高耸入云的峰峦叠嶂，对这海边城堡别墅形成天然的屏障。


    难怪莫尚亭说她逃不出去。


    这是绝路。


    就是此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她有些忐忑地看向莫尚亭。


    “莫尚亭，你可说话算话，你说放了我的……”


    这话顾娇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眼圈都红了。


    原来，在莫尚亭面前，她真的自作聪明，就是瞎蹦跶的跳梁小丑。


    她甚至连以前莫尚亭导师开的玩笑话都想起来了。


    “顾娇，你以为南城传媒大学和南城大学隔的是一条街的距离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啦！这条街可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她不服了这么多年，现在服了。


    是报警了，她连地点都没说对。


    这根本就不是迤逦山，这是野山！


    “呜呜呜……”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影响，或许是觉得莫尚亭今天不似往日低气压，又或者觉得怎么都逃不出去了，她的情绪再是压不住了。


    “莫尚亭，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关我多久，给我一个期限，呜呜呜……”


    顾娇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臂之间，哭得像个孩子。


    “过来。”


    顾娇突然感觉一阵大风过来，再看，一架直升机飞了过来。


    顾娇立刻站起来，向后退。


    “莫尚亭，你又要带我去哪？”


    莫尚亭抬手揉了揉眉心，从飞机旋翼梯上跳下来，直接上前逮人。


    “这里是军事重地，不是谁都可以进来，我替警察带你出去。”


    莫尚亭服兵役期间做过特种兵也立过功，但具体什么功是保密的，她不知道。


    顾娇迟疑，莫尚亭继续道：“顾娇，你是爱上这里了吗？我若不放你，这里不是最好的地方吗？”


    顾娇恍然大悟，立刻快步上前，去上直升机。


    被甩在后面的莫尚亭：“……”


    两人坐上直升机，便没有话了。


    “顾娇，南音没死。”


    飞机快降时，莫尚亭突然开口。


    “真的吗？”


    顾娇有些激动，握住了莫尚亭的胳膊。


    “真的。”


    莫尚亭拂开握住自己的手，俯身抱起她下飞机。


    “顾娇，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一切，只是我不甘心你联合苏撩和辽远背后捅我刀子而已。”


    莫尚亭说这话时没看顾娇，他看着远方，说给顾娇听，也说给自己听。


    “我知道。”


    顾娇眼圈红了，但忍着心痛压下了她所有的情绪。


    她也有她的骄傲，不想在他如此肯定说不爱的时候，还表现脆弱给他看。


    顾娇见莫尚亭好像恢复正常了，开口道：“那我们尽快办离婚吧。”


    “好。”


    顾娇被莫尚亭放下来，她抬头看到了开过来的警车。


    “等我回来就去办。”


    莫尚亭走上去前去，头也没回地上了警车。


    顾娇看着远去的警车，泪眼婆娑，忍不住抬步向前。


    “尚亭，我怀了你的孩子，我爱你，我恨你，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