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 三生石?你凭什么?

作品:《我嫁人后他疯的不轻

    玩玩玩。


    花绿萼听的心烦意乱, 谁想玩铃铛。


    她一把推开奚浮玉——


    倒也真的推开了。


    他如同小白花似的柔弱至极,轻轻一推就倒下了。


    花绿萼裹着衣服朝角落一滚,彻底变成狐狸模样, 两眼一闭,不问世事。


    奚浮玉怀中空荡荡的, 像是有几分诧异与失落, 指尖动了动, 到底没将角落的狐狸捞进怀里。


    闭上眼睛。


    心魔啧了声,“都称不上同床异梦的。”


    一道幽火烧灭了它。


    *


    玉衡斋的生活乏燥无味。


    花绿萼的日子相当单一。


    治病,学习, 睡觉。


    奚浮玉的日子也很单一。


    给狐狸治病, 教狐狸学习,教狐狸睡觉。


    者甚至可以同时进行。


    奚浮玉做老师也相当恶劣,日常教导之后,总是懒懒笑着,“小殿下天资聪慧,奖励小殿下玩铃铛。”


    有一次花绿萼故意没完成他留的作业, 振振有词, “我没学会, 所以不能要奖励。”


    公子垂目看书, 矜贵而淡雅, 闻言,宛若真的老师面对差生一般, 温声道, “既如此,小殿下下学后留下来,老师帮你补习补习。”


    花绿萼小脸一垮。


    都不想理会这色中狂魔。


    这天。


    奚浮玉陪花绿萼练剑结束后, 与狐狸说:“今天就不学丹药了,老师带你去泡药汤。”


    花绿萼:“……”


    她沉默了会儿,小声问,“是正经药汤吗?”


    奚浮玉想了想:“像老师一样正经。”


    “……”


    那不就是不正经吗?


    但药浴还是要的。


    重山池的浴池是白玉砌的,泉水极暖,就是池子很小。


    一只妖刚刚好。


    再泡进去一个公子,就得毫无缝隙的贴在一起了。


    花绿萼抬头看奚浮玉。


    奚浮玉说,“小殿下把衣服脱了。”


    花绿萼咬了咬唇。


    奚浮玉抽开她的腰带蒙住眼睛,“在下不会偷看。”


    公子雪白清隽的面容蒙了黑色的腰带,裸露的下巴仍然白的病态,唇瓣依旧血红,像传说中吃人的怪物,不,应该是吃妖怪的怪物。


    专吃狐狸。


    她抬手朝奚浮玉晃了晃。


    哪怕知道他看不到,也能感受到,但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不治妖丹,也没矫情,脱了衣服进池子。


    奚浮玉指腹按着她脑袋。


    狐狸一僵,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只是单纯的按摩。


    忽然想到之前奚浮玉问,沐浴要不要按摩。


    花绿萼躺在池边,逐渐放松。


    奚浮玉:“等会儿要沉下去。”


    花绿萼唔了声,眸色有几分惊讶的看向他。


    奚浮玉跪坐在地上,眼睛蒙着黑布,肌肤透着脆弱的白,断了一只手,却还要服侍小狐狸——


    怎么看上去他才像那个还救命之恩的小可怜??


    花绿萼无语的收回视线。


    但还是有点惊讶。


    没想到,他今天竟然这么正经。


    左手心魔笑着问,“小殿下是想要了吗?”


    花绿萼小脸冷酷:“闭嘴。”


    这心魔与奚浮玉一样,都喜欢看她羞恼的模样。


    冷着脸呵斥是最有效的。


    这是花绿萼目前为止摸索出来的道理。


    为什么是目前为止呢?


    因为下一秒,左手就非常肮脏的慨叹,“真想把小殿下按在池子里,弄脏您清冷的模样……”


    花绿萼干脆利索的沉下去。


    一点也不想听心魔的污言秽语。


    小狐狸在水中睁开眼睛,望向奚浮玉。


    他蒙着“眼罩”,正垂头看她。


    也许是在垂头看她,也许只是手中骤然一空,下意识的垂头。


    隔着水幕,公子的容貌依旧难掩风华,宛若水月观音。


    她重新闭上眼睛。


    睁眼就是奚浮玉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


    *


    花绿萼在重山池待了两天。


    清汤寡水的两日。


    小狐狸推测,应当是药浴期间要禁欲。


    于是她小心与奚浮玉商量,“我们多待几天好不好?”


    奚浮玉翻了页书,“不腻吗?”


    花绿萼摇头,“不腻啊,就和在学宫一样。”


    奚浮玉头一次听她提起学宫,饶有兴致问,“学宫里面是什么样的?”


    花绿萼想了想,“清冷。”


    奚浮玉:“怎么讲?”


    花绿萼:“只有我们四个学生,当然清冷了。”


    小狐狸刚泡完药浴,还浸着湿热的水汽,瓷白小脸泛着昳丽的红,乌发散落,犹如山间精灵,美的惊心动魄。


    奚浮玉看了两眼,索性放下书,帮她编辫子,“想要什么发型?”


    花绿萼:“随便。”


    奚浮玉人品不行,但审美可以。


    她相信他的左手。


    奚浮玉指尖穿过柔顺的头发,回到刚刚的话题,“学宫汇聚了上百位老师,这样也冷情吗?”


    花绿萼点点头:“老师只会在上课的时候出现。”


    而且还是亡灵。


    奚浮玉动作微顿,木梳轻轻梳着她柔顺浓密的头发。


    没有在问什么。


    夏树苍翠,微风轻拂。


    花绿萼撑着下巴,望着远方,眸色柔和。


    许是恰巧提到了学宫的事,又氛围刚好,便难得与奚浮玉多分享了一些。


    “我刚到学宫的时候,还不会化形,是仙族那位小殿下养着我,给我喂奶,教我化形。”


    “后来我化形了,是婴儿的样子,还是他带我。”


    小狐狸话语顿了下。


    “不过在我六岁的时候,他去凡间待了一趟,原本只比我年长五岁,回来之后就比我年长十五岁了。”


    “之后他就不大愿意和我玩了,然后我就和鬼鬼一起。”


    奚浮玉认真听着,漆黑瞳仁没有往常的冰冷,透着几分岁月静好。


    花绿萼像是想到了个好笑的事,翘着唇角道,“璇霄丹阙写我的年龄是十八岁,其实不是。”


    因为假期会去凡间玩,上界与下界的时间差,待上十年都无所谓。


    还有就是去幻境历练。


    为了压缩修炼时间,学宫内的幻境待上一年,出来也才一刻钟。


    比上下界的时间差还要离谱。


    她扭头看奚浮玉,狐狸眼难得有几分恶趣味,“我快与你母亲一般大啦。”


    奚浮玉眸色淡淡:“在下刚巧百岁。”


    花绿萼震惊看他。


    倒不是因为年龄——好吧,也有一点年龄的震撼。


    百岁就这么高深的修为,不得了不得了啊。


    还有就是,奚家郎奚浮玉,十五岁拜师,玄镜洞五年……


    多出的二百八十年在哪里?


    他果然是重生的吧!


    狐狸暗暗吐槽。


    奚浮玉将木梳放下,用法术给花绿萼编辫子:“我也算不得是奚浮玉。”


    花绿萼猛地捂住他嘴巴,“我不听。”


    不听。


    说了不听就是不听。


    一点也不想探究他的秘密。


    尽管他们现如今绑在了一起,花绿萼还是不自觉的想撇清关系,甚至幼稚的想,只要彼此不了解,就会少许许多多的牵扯。


    头皮猝然一痛,很轻微,是奚浮玉扯住了她的发丝。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


    小狐狸抿了抿唇,硬着头皮找理由,“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吗,彼此保持一点神秘感会刺激,有利于夫妻关系长久。”


    奚浮玉意味不明的看她,良久,摸摸她脑袋,“小殿下说的对。”


    花绿萼暗自松了一口气。


    奚浮玉:“不过今日要回奚府。”


    他说的是奚府,不是玉衡斋。


    “我父亲与二哥今日从京城回来了,我们要去见一见。”


    花绿萼惊讶,“我也要去吗?”


    奚浮玉:“你我已经成亲,这种场合,你如何能不去?”


    逻辑合情合理。


    但他们的成亲总有种儿戏的错觉。


    可能是随随便便刻下了名字,所以总叫人觉得虚浮——


    还是得有点仪式感。


    花绿萼心说,期望老夫人给力,搅了奚浮玉的这门亲事。


    像是看透花绿萼的想法,奚浮玉将小狐狸拥进怀中,“母亲已经同意我们的事。”


    花绿萼更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


    ……


    怎么不可能呢?


    奚浮玉威胁人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公子还软硬兼施。


    “我已经成仙,道德伦理,凡间律法皆无法束缚我,老夫人不若想想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好全了这场母子情。”


    老夫人活到这个年纪,哪里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儿子翅膀硬了,成了仙,不听话了!


    还恩威必施的威胁她!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


    老夫人气的不轻,到底还要这成仙的儿子撑场面,若是能拿出几个长生不老丹就更好了!


    于是就睁只眼闭只眼,在奚浮玉静待答复时,同意了。


    *


    奚老爷名叫奚盛,脑子灵光,经商也确实有一手,所以才在玄镜洞洞主留给他一些银子与店铺后,慢慢发展了起来,稳住了皇商的地位。


    ——这个皇商,也是洞主帮他得到的。


    由仙人照拂,这一趟京城之旅,可谓是风头无两。


    奚盛带着奚正清回到府邸,满面笑容,还给夫人姨娘孩子们都带了礼物。


    连表姑娘梁月迟都得了个宫中赏赐的簪子。


    正与奚满雪娇俏的说着话,余光时不时落在奚正清身上。


    奚正清姿容谲滟,生的一双缠绵多情的眼睛,眼尾一挑,当真是狐狸成精勾人魂魄来了。


    见梁月迟看他,眸色似是含笑,微微颔首以示招呼。


    梁月迟拿帕子遮住脸,更是娇羞。


    奚满雪看的直捂嘴笑,“二哥刚回来,咱们去和他打了招呼罢。”


    梁月迟犹疑。


    奚满雪挽着她手臂,小声说,“你近水楼台,干嘛还这么扭捏,被抢走了可怎么办?”


    梁月迟便顺势过去了,“二表哥。”


    奚正清慵懒道:“表妹。”


    奚满雪在助攻之后果断撤退,坐在一旁吃瓜果。


    梁月迟找话题,“二表哥这一路辛苦吗?”


    奚正清态度散漫,但也答了,“见了不少风土人情,足以抵消个中辛苦。”


    梁月迟揪着帕子:“我自小就生活在临渊城,还从没出过城呢。”


    奚正清:“嗯。”


    梁月迟捏紧帕子,主动问,“京城是什么样子的?”


    奚正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远处奚老爷老夫人柳姨娘正是老一套的争宠套路。


    奚景行有点怪。


    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萎靡不振。


    奚正清转着扇子,多少觉得有些无趣了。


    这时。


    丫鬟通报说,“公子和花小姐来了。”


    奚盛满面笑意,“快让他进来。”


    他已经在信中得知奚浮玉回来,有几分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这成了仙的儿子。


    至于花小姐。


    那先放一放,不过是个女子。


    奚盛这般想着,就见奚浮玉与花绿萼走了过来。


    皆是天人之姿,一出场,便再也无法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


    奚盛愣了愣,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儿子,感叹道,“玉儿长大了。”


    奚浮玉冷淡道,“父亲。”


    奚盛:“你拜师学艺这五年,可学到了什么?会什么法术啊?”


    花绿萼看了奚浮玉一眼。


    这关系有一点点冷漠啊。


    像是回家述职似的。


    她收回视线,冷不丁与奚正清对视,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可恶。


    他竟然在这里历劫!


    奚浮玉听到动静,轻轻拍了拍花绿萼的后背,正欲说些什么——


    “这位姑娘是弟的未婚妻吗?”


    奚正清不知何时坐直了身子,面色的散漫褪去些,竟显得端庄起来。


    奚景行看着他们,抓了把瓜子吃。


    他这会儿看奚正清就跟看当时自己一样。


    呵呵。


    都不知道了奚浮玉是多可怕的存在,竟然也敢虎口夺食。


    奚景行乐得看戏。


    奚浮玉却只是淡声反驳,“我与啾啾已在生石刻下过名字,是夫妻。”


    奚正清眉毛微蹙,别有一番忧愁风流之姿,“生石?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