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原本还算轻松愉快的氛围立刻变得凝固起来。


    紧接着，顾司辰就看见女人原本上扬着的唇角，渐渐落了下去。


    慕倾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一脸的戒备。


    “顾司辰，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顾司辰抿着唇，沉沉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自嘲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开这种玩笑吓你，”他淡淡说道。


    “你刚刚拍了那么多照片，现在还需要我吗？”


    慕倾有些怔愣地摇了摇头。


    她本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男人今天这么好说话。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顶着一头还在滴水的湿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慕倾手里拿着单反，怔怔地站在后面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只觉得这男人的背影，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


    因为灵感很充沛，慕倾不眠不休地画了一整晚，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下楼吃饭的时候，把林妈吓了一跳。


    “太太昨晚是没休息好吗？”


    顾司辰原本坐在一旁看财报，闻言也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见她这副尊容后，微微惊讶地挑了挑眉，但到底是没说什么。


    慕倾坐在餐桌旁，咬了一口放在面前的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道，“昨晚通宵画稿来着，饿死我了。”


    画稿也是要耗费体力的，更何况是整宿高强度的工作。


    林妈有些心疼她，赶紧把热着的早餐端上来。


    然后才看见慕倾手里拿着的三明治，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太太……这块三明治是先生的，您的在这里。”


    慕倾抬起头，刚好撞进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她看了看林妈拿过来的早餐，里面是温热的粥和饺子。


    他们两人平时的吃饭口味不太一样，尤其是早餐。


    顾司辰偏好西餐，慕倾更爱中餐。


    所以每天早上林妈都是给两人各自做不一样的。


    “先生，要不您先等等，我重新给您做一份？”


    慕倾看着顾司辰手边的咖啡和空盘子，然后又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三明治，陷入了沉思。


    顾司辰见她尴尬，这才淡淡开口。


    “没关系，正好我今天想吃饺子了，林妈您先去休息吧。”


    等到林妈走后，男人才不冷不热地问她，“一宿没睡？”


    慕倾小口小口地咬着三明治，闻言点点头，含糊道，“刚好有灵感。”


    俊美斯文的男人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


    “你以前画画的时候，也经常熬通宵吗？”


    慕倾先是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点点头，“有一段时间会熬夜画稿，我很少画男人，因为总是画得不满意，没有画别的顺手。”


    “那段时间，是老师留给我的额外作业，鼓励我攻克自己的瓶颈，不要因为画得不好就不去画。”


    “后来呢？”男人眼神晦暗地盯着她，“你突破瓶颈了吗？”


    慕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突破了。”


    但在那之后她就结婚并停笔三年，从画师界消失。


    那些她当年练习的画稿，至今也只有于老见过，从未发表，一直被她压在箱底，再也没打开过。


    看着女人出神的脸，顾司辰突然开口问道，“那个让你突破瓶颈的男人是谁？”


    慕倾怔了怔，眼神回避道，“忘了。”


    顾司辰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说谎。


    “是你写在日记里的人吗？”


    日记？


    慕倾猛地抬起头，“你偷看我日记了？你怎么会看见我的日记？我明明锁在柜子里了！”


    顾司辰见她的反应激烈，质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不知为何却吞了回去。


    他解释道，“我那时候找东西，发现一个柜子锁起来了，还没有钥匙，当时你去老宅陪老太太，我就直接找了开锁公司上门开锁。”


    再然后，他就发现了那本厚厚的，写满了少女心事的日记。


    慕倾又羞又恼，美目瞪圆了，涨红着脸气鼓鼓地指责他。


    “堂堂顾氏总裁竟然偷看女人的日记，你的风度和绅士都喂了狗吗？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很猥琐？”


    男人脸色微沉，寒声道，“我猥琐？”


    为什么要用这种词形容他？


    慕倾重重点头，把那个词又重复了一遍，“你自己想想那个画面，丈夫趁着妻子不在家，偷偷摸摸地翻看妻子的日记，怎么想都猥琐！”


    一想到日记里记录了自己从小到大的蠢事，以及高中时期暗恋顾子墨，失恋后写的中二小作文，慕倾就觉得耳根都要红透了。


    更何况，日记的后面，她还描述了对顾司辰一见钟情的心路历程。


    她当时写得要多肉麻又多肉麻。


    一个学艺术的文艺女学生，浑身充满着罗曼蒂克味道的中二之魂，写出来的东西让现在的她都无法直视。


    那本日记从她决定结婚、打算做好顾太太的时候，就被她压在了箱底，从来没去翻过。


    她越想越气愤，感觉像是被扒光了一样羞耻。


    慕倾脸色通红，咬着嘴唇道，“你别以为拿着那本日记就能拿捏我！谁没有个过去啊！你还和苏宛恋爱过呢！”


    顾司辰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我没想拿捏你。”


    看着女人控诉的眼神，他无奈解释道，“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拿起来看到一半才知道是你的日记，然后我就给你放回去了。”


    慕倾神色顿了顿，狐疑地看着他，“你没看完？”


    “没有。”男人淡淡道。


    看到她高中时期对顾子墨的爱慕之情时，顾司辰就看不下去了。


    当时他还没看清对慕倾的感情，但仍旧觉得心里堵得厉害，脑子一热就临时决定出差。


    因为他的某些隐晦的心思，那次出差是有史以来最久的一次，他和团队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没回家。


    这期间慕倾一点都不担心他在外面乱来，只是每天嘱咐他不要喝酒，少喝咖啡，按时吃饭。


    下属和合作伙伴都称赞他找了一个好太太。


    他的好太太不会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绯闻吃醋，也不会因为新婚丈夫离开家这么久而大吵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