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小子，你是在开玩笑吗？编故事可不好玩啊。”


    金听到科尔曼的解释，忽然大笑起来，甚至拍起了桌子。


    周围人被这声音吸引，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像是疯癫了的金。


    而金对此毫不在意，仍在嘲笑着科尔曼。


    这个世界哪来的神鬼妖魔？


    不过是强大一些的生物而已。


    要真的有全知全能的神，那人们努力的意义又何在？


    直接去找那虚无缥缈的玩意，许个愿不就好了？


    金喝着酒，开口打趣道：“明明是一个坏透了的小孩，为什么还会相信神明的一套？你就不怕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吗？”


    看着仍在微笑的科尔曼，金又叫了瓶酒，静静地等待这人解释。


    按理来说，如果一个人相信世上有神明，自然会相信轮回报应。


    那如此，又怎可能将坏事做绝，一点后退的余地都没有留下？


    但科尔曼的反应，远远出乎了金的预料。


    只见这个黑发红瞳的少年，眯着眼，微笑着，手里摆弄着已经喝空的杯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相信，我当然相信，我一直以为善恶终有报，也一直以为，我死后必然会下地狱。”


    忽然睁眼，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血色的瞳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人：“我相信命运，亦相信因果，所以我在等待，等待死亡的降临，那是我毕生的归宿和救赎。”


    我在黎明时分向神明祷告，诉说自身罪恶，企图获得宽恕。


    又在漆黑午夜与恶魔起舞，歌颂死亡终章，耐心等待救赎。


    这是两件完全不冲突的事，科尔曼一直如此觉得。


    看着金不屑一顾的脸庞，科尔曼再次开口：“是的，你没有听错，坐在你面前，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一直在等待死亡的救赎。”


    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金为自己倒酒，他试图理解这个人的思想，却发现此人思绪乱如麻，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的逻辑。


    但，作为一名不找事也不揽事的浪子来说，不理解，但他尊重！


    好奇开口，想办法和这人的思想同步，金试图站在这人的角度上：“所以，你信仰神明，你知道你做的很多事，都是十恶不赦的，都是有罪的，你在忏悔，但你从不停止罪恶。”


    “是的。”


    “你笃定自己会下地狱，甚至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无法原谅，但你依旧在做。”


    “是的。”


    兴义盎然，科尔曼对这个可以跟上自己思路，并不反驳自己思想的人很满意。


    果然，和金富力士这种人交朋友，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金点点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明白了，这是个清醒的罪人。


    理智又冷酷的疯子。


    金头一回见到如此的人。


    猎人世界，疯子不少，但像科尔曼这样的，确实独树一帜。


    那些‘正常’的疯子，就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符常理的，也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对的。


    但这个人，从根本上就知道自己在犯罪。


    很有趣，有趣极了！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人类！


    哦不，应该是神奇的恶魔。


    秉着好奇，也是对他来摆脱自己这件事的疑惑，金再次开口。


    “我最后问几个问题，既然你渴望死亡，那自称神明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它正以性命为条件威胁你，既然你想死，为何不选择顺应它的威胁，就此死掉？”


    这才是金最疑惑的。


    科尔曼渴求死亡，却又不愿顺应死掉。


    相互矛盾。


    而被提问的人皱眉沉思，沉默许久，终于给出了答案。


    “因为我希望死在杀人的路上。”


    科尔曼笑着，满脸写着疯狂和压抑，他以一种歇斯底里的语气说着：“因果轮回，我忠于杀人者人亦杀之的法则。我希望看到受害者反抗，用尖锐的利刃刺入加害者的胸膛。所以我不允许死于所谓神明之手，那样实在是太憋屈了。”


    忽而，这人又恢复平常的模样，挑眉：“而且，你不好奇神明的模样吗？”


    金不语，只是又给自己续上酒。


    “科尔曼，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如果...算了，我答应你，但你要给我什么报酬呢？”


    收敛自己的话语，金富力士认为自己并没有资格对一个堕落在黑暗中的勇者评判一二，所以，他坚持最开始的尊重。


    “我以揍敌客家族名誉担保，只要杰富力士出现在我视野范围内，我将尽全力保护他的生命。”


    这句话说得非常讲究，只是保护生命而已。


    至于是否受伤，就不归科尔曼管了。


    恰巧，这也是金想要的，他希望小杰得到应有的锻炼。


    雏鸟不经历风雨，怎可成为翱翔九天的雄鹰？


    “好，虽然我觉得小杰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但多重保险，我不介意。”


    这样一来，他也可以放手去干自己想干的事了。


    科尔曼看着举起杯的金，也抬了手。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黑发少年再次开口：“别误会，我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个交易，毕竟，我也很好奇‘光’一样的人最后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是成为天边那耀眼的太阳，还是堕入无尽黑暗，最后失去原本的模样。


    金嗤笑：“放心，再坏也比你好的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