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魈能生撕虎豹，也勉强入异兽之列。”


    养魂玉中，龙应天笑着说道：


    “以山魈心头之血为主药，配合龙诞草等其他，倒是可以抑制我龙族血脉。”


    “陈兄，我这龙身看来不会被做成傀儡了，你倒是另有所图。”


    陈离撇了一眼玉中的龙应天，说道：


    “身死道消，你这张嘴倒是还没消停，老祖我当时应该把你嘴缝上。”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一根树枝从树上掉落，砸在那戏轿上，发出响声来。


    陈离本是背对着刘老汉与陈叔，听到响声，转过头来，看向两人。


    一个闪身，落到两人面前，侧眼望去，却是瞄到了轿中隐约露出的影子人，登时来了兴趣，问道：


    “影匠耍皮影多久了”


    刘老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恭敬的趴在地上，向陈离行礼，说道：


    “仙师大人，老朽耍皮影已经四十三年了。”


    “不错。”


    陈离点了点头，对刘老汉爽快的回答很是满意，笑道：


    “想我年幼时，便对皮影痴迷，后又偶得控偶，傀儡二术，今通此道，也几百年了”


    “不耍皮影者，难通此道之乐。”


    刘老汉身旁的陈叔倒是大胆，在一旁附和着陈离的话。


    此番言论一出，倒是引得陈离心情大好，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回忆了一会，陈离对着二人笑道：


    “你等不必拘谨，你们与我乃是本家人也。”


    “起身吧。”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随后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小人多谢仙师。”


    陈离见那戏轿被树枝压倒，里面的影子人有些被砸坏，随即灵气一动，一口气吹了过去。


    将树枝吹飞，轿子扶起，里面皮影恢复如初。


    “多谢仙师。”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陈离笑着，紧接着向二人轻声询问道：


    “此番出戏，怎用的如此大轿，连表演《百鸟朝凤》影子人都有，莫不是谁家行善积德的三百岁老祖准备火化，请你们前去送上一程。”


    《百鸟朝凤》是此凡人世界中，最难的一部戏。


    在这部戏的中间，会有十八只影子人同时出现，极其考研表演者的手速以及临场应变能力。


    同时，这部戏又因为寓意深刻，内容丰富，以至于在皮影届，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只有远近闻名的善人在自愿火化时，才可以为其演奏此灯影戏。


    而这场戏的演奏价格，只是一文钱，若是没有钱，便是老人生前所常驻之地门前的一捧土。


    而是否能演奏这场戏的评判标准，绝不是谁钱多，谁有权力，谁有威严。


    刘老汉听见此话，却是支支吾吾了起来。


    “仙师，此次出演倒不是会戏而是愿戏。”


    会戏与愿戏，乃是皮影戏中的两种。


    会戏，是为皇天后土演戏，通常是为了期待天地风调雨顺，大河不会决堤等等。


    此会戏，通常是村子，家族集体付钱，这种戏的价格也不贵。


    而愿戏，便是为人演奏的，通常是谁家有喜事白事，求个平安，驱鬼辟邪什么的。


    通常是私人私家出钱。


    而《百鸟朝凤》按理来讲应是愿戏的一种，但由于他的特殊性，便被归为了会戏的一种。


    这也是为了表达：一生行善积德，德高望重的老人啊，在死后能得到天地的赏识，不再入轮回之苦，而是上天做神仙。


    因此《百鸟朝凤》也有上达天听，下送有德者之称。


    陈离听此言，眉头一皱，说道：


    “你二人学皮影时，难道未在祖师门前发过誓吗？”


    “这誓言的第一条，便是《百鸟朝凤》，不为无德无才者演。”


    口中虽是如此说着，但陈离心中也是未曾恼怒，毕竟他上一次看见影匠，这种演皮影的艺人，还是在三百年前，中州的皇城里。


    此时再次遇见影匠，陈离倒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而口中的训斥也绝非责怪之意。


    皮影本就小众，世间还有演奏者已是不易，更何况这种能演奏《百鸟朝凤》的凡人。


    此番训斥之话，倒是向长辈对有出息的晚辈训话一样，虽说晚辈已经很优秀，但还要在某些地方训斥一下。


    “仙师大人，绝非我二人违背誓言，见钱起意。”


    “而是那韩家村来了一位道长，非要我等前去表演此戏，说是若我二人不去，便是背杀人之罪，身上业力无数，死后在难入轮回。”


    “我二人也是下九流之人，哪里受得了此等言论外加上那韩员外为人仗义，乃是远近闻名的善人，给我等钱两颇多”


    “这里子，面子皆给，我等只是小民，若是再不识抬举，等人家动粗的话”


    陈离闻言，点了点头：


    “倒不是老祖我怎么责怪你等，而是等等，韩家村”


    陈离眉头一皱，他听到这个村子的名字，倒是有点耳熟，脑中灵光一转，便想到了那李雪晴。


    那个天生道体，玄阴之体，李雪晴。


    也是陈离为龙应天找好的躯壳。


    这李雪晴那日所言家中之地，不就是韩家村吗？


    陈离眉头轻佻，几百年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些许不对。


    他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韩家村可是那善佛寺向北三十里的韩家村”


    刘老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说道：


    “正是那韩家村，不知仙师有何事”


    陈离眉头一皱，脸上笑容不复存在，转而变得冷冽起来，连声问道：


    “快快把这韩家村，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讲来，以及去表演皮影的缘由，若敢隐瞒，我便将你二人练成傀儡，永世不得转生。”


    两人闻言，心中顿时一惊，连忙趴在了地上，不断磕着头，口中叫着“饶命”。


    两人的喊叫声令陈离心烦，但两人毕竟是影匠，令陈离也多出一丝耐心来，喊道：


    “你等莫要口中喊些无用话，还不快快道来！”


    刘老汉闻言，连忙擦了吧鼻涕，说道：


    “仙师，对于这韩家村我等也了解不多，不过是一寻常村子罢了。”


    “我等二人受邀，乃是为一女子所演《百鸟朝凤》，是韩员外的小妾。”


    “叫什么李雪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