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九点，我在酒店大堂等你，过时不候。”


    偏头扔下这一句后话后，周初行直接刷卡进了房间。


    走廊内，江歆宁听着‘砰’地一声关门声响起，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着紧闭的房门激动道：“您放心周总，我一定准时出现，绝不会迟到！”


    说完，江歆宁便兴高采烈的回了自己房，将今晚所有的愁绪都给抛到了脑后。


    长夜漫漫，黎明时分，一辆京字开头的黑色桥车缓缓驶入了禹城。


    此时天际尚未明朗，街道空寂，只余零星几盏灯光亮起，拉开了新一天繁忙的序幕。


    次日，酒店大厅。


    江歆宁早早就点了早餐等在了那儿。


    “周总，这儿！”


    隔着老远，江歆宁就眼尖的捕捉到了那抹挺俊的身影。


    她连忙招手，热情无比。


    “你肯定还没吃早餐吧？我特意点了很多，一起吃吧！”


    周初行顿了顿脚步。


    终究没拒绝这张笑意灿烂的容颜。


    约莫半小时后，两人又来到了熟悉的楼宇外。


    与昨日不同的是，今天这里停满了各种豪车，人声往来喧闹，明晃晃的，如同在举办什么盛大之事，跟这隐秘的‘地下’二字，似乎完全沾不到边。


    “这世上多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今天动静闹得再大，也不会有人来砸场的。”


    周初行说着，径直朝前走去。


    江歆宁赶忙跟上，生怕掉了队就进不去了。


    依旧是令人熟悉的地下交易大厅，只不过比起昨日的空旷，此时这里摆了不少座椅，以供参与拍卖的客人落座交易。


    脚下红毯铺陈，更多几分热闹的喜气。


    江歆宁前脚刚坐下，后脚便听殷晓曼熟悉的话音传来：“周总，江小姐，又见面了。”


    今日一身瑰丽的紫色，为她添了几分气质。


    坐在江歆宁斜对面，殷晓曼转头介绍着：“交易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选好要交易的藏品了吗？听说这次，有人要出手一件价值极高的藏品，不知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


    殷晓曼略显好奇地说。


    周初行自然不会去搭话，便只好由江歆宁开口，维持这场面上的融洽了：“是吗，那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她语气敷衍，目光四散。


    完全没留意到身旁男人忽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多么的浓烈。


    “当然，毕竟像这种规格的交易，不是每次都能碰见的，连收藏圈的金石老师都惊动了——”


    这边，殷晓曼说着突然一顿。


    而后眸光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江歆宁，隐晦的嘲讽道：“还是江小姐你幸运，第一次陪周总来禹城，就能见识到这里的热闹，哪像我，来了这么多次，也就今天才能一睹这金石老师的风采。”


    此时前头传来主持人的喊话声，拍卖会即将开始。


    江歆宁神色平静，没再开口回答这话。


    殷晓曼见此，也只能偃旗息鼓，不敢行径过分逾越。


    毕竟陈青云就在一旁跟人寒暄呢，她可不能再说错或者做错什么，惹得陈青云对她态度更加冷淡了，只是——


    江歆宁。


    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呢！


    抱着对好戏即将登场的期待，殷晓曼倒当真投入到了这次拍卖会中。


    几轮拍卖过后，终于到了她看中的那只明代青花宝相花绶带葫芦扁瓶的交易。


    展台上，瓶子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那儿。


    隔着一段不算长的距离，江歆宁看着过去，目光静敛，神情平淡。


    却没人知道她此时全身紧绷，调动起了所有的注意力，试图从场内找出这个扁瓶真正的拥有者。


    在殷晓曼势在必得的目光下，这一轮的主持人终于开了口。


    只是他开口道出的结果，却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经过最终一轮的评估，关于这只明代青花宝相花绶带葫芦扁瓶的交易结果已经诞生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客人是用远超这只葫芦扁瓶价值的另一件藏品置换成功的。”


    ……


    主持人宏亮的声音穿透大厅的每个角落，殷晓曼愣住了。


    而使她更怔愣的，是主持人走向江歆宁这一排的身形。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恭喜这位周先生，成为了这只明代青花宝相花绶带葫芦扁瓶的拥有者！”


    最后，主持人将手遥遥一指，对准了吊灯下容颜清冷的男人。


    “我们交易所会派人全程护送，将藏品安全送到您所交代的地址。”


    莹亮的灯光下，殷晓曼睁大着眼。


    怎么也没想到，她之前口中的那个大手笔对象，竟然就是周初行。


    可这亏本的买卖，他周初行又怎么会做？


    难道……


    目光落在周初行的身侧，殷晓曼突然停住。


    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周初行却转头问了句：“你想放哪？”


    “家里，还是开个银行保险柜存放？”


    他语气随意，如同闲话家常。


    但江歆宁却早已愣住了。


    所以。


    他是特意将这葫芦扁瓶拍下来给她的？


    江歆宁始终觉得不真实。


    而殷晓曼在确认周初行拍下这个葫芦扁瓶就是为了送江歆宁后，整个人变得更加不好了。


    她想看她哭，看她失意难过，被人狠狠踩在脚底，而不是这般春风得意，叫人眼红嫉妒！


    江歆宁却正处于对此事无法消化的惊怔中。


    “你——”


    她唇角阖动，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又察觉到四周目光堆聚，只能咽下原本想说的话，开口道：“放银行保险柜吧。”


    毕竟放家更不合适。


    周初行闻言点了点头，道：“好！”


    ……


    拍卖进入尾声，在大厅落座的人少了大半。


    好东西都已经被拍走了，剩下的，都是些品质一般，鲜有人看中的。


    而周初行至始至终，就只拍了那一样东西。


    江歆宁趁人不注意，将身旁的男人直接拉到了拐角处的一个角落里：“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面对江歆宁的追问，周初行反应旁平淡，没丝毫起伏。


    晦暗的光线下，江歆宁压着语调追问着：“那只葫芦扁瓶，为什么要拍下来？”


    还是用那样明显吃亏的代价。


    静默涌动，目光相接的那一瞬，江歆宁如愿听到了她的回答。


    “因为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