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又一次下次在大门附近踌躇徘徊时，门口的两个保安终于彼此对视了一眼，朝着江歆宁就走了过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看着不断朝自己逼近的两人，江歆宁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请跟我们走一趟。”


    其中一名眉眼粗犷的男人率先开口道。


    他上前一步，试图去抓江歆宁，好在江歆宁反应快，在他抬手时，人已经快速朝后退了好几步。


    “走？走去哪儿？刚才不是还说不让我进去，怎么现在又跑过来请我了，我不走！”


    江歆宁扬声道，努力去吸引着别人的注意力。


    “我告你们别动手啊，不然我可喊人了。”


    ……


    这青天白日的，江歆宁虽不信他们胆子那么大敢当街绑人。


    可此处的确没什么人经过，要想上演一出新闻中的绑架案也不是不可能的。


    就在江歆宁摸到手机，准备暗下紧急通话键报警时，后背却结结实实的撞上一人。


    她猛然一顿。


    以为是被眼前两人的同伙给堵了后路。


    便忍不住在心里哀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这禹城的扫黑行动未免也太没出成效了，当街掳人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以后谁还敢出门？


    “这是她的门票。”


    突然，一道耳熟的男声自头顶响起，带着若有若无的冷香，与这冬日的清冽格外相衬。


    好半晌，江歆宁才缓缓的转过身。


    她首先看到的，是男人俊挺分明的下颔线。


    “这是我的。”


    烫金的黑卡一递出，面前的两个男人立刻变了脸色。


    这可是代表着至尊等级的客人身份，他们轻易得罪不起。


    不过瞬间，刚还气焰嚣张的两人便神色恭敬道：“不好意思两位，里面请。”


    江歆宁：“……”


    果然人活在世，没有最现实，只有更现实！


    稀里糊涂跟着进了屋后，江歆宁便被这大楼内新奇的构造给吸引去了目光。


    当那沉冷的男音再次响起时，她才终于回过了神。


    “地下交易所在禹城不算合规，所以对外进出人员盘查严格，就怕有记者混进来曝光这里，你刚才就是被他们怀疑了。”


    周初行说。


    一身黑色的大衣衬得他气质越发冷冽，眉目深邃，眸光淡漠。


    江歆宁听着一愣，没想到她竟被人当成了暗访记者。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也不怕抓错人，我要真是记者早想办法进来了，还用得在外面四处晃悠惹来他们猜度么？”


    紧绷的情绪过后，是止不住的吐槽。


    而地下交易所这几个字，更是江歆宁第一次听闻。


    那张纸条上只写了时间和地址，并没写明这里到底是干嘛的，又要怎么进去。


    要不她今天先来踩了点，怕是明天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看来回头还是得扣费。


    调查不敬业。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抓错人放了就是，记者的暗拍镜头是绝对不能进来的。”


    周初行随口说着，很快便带着江歆宁来到了一层楼梯口。


    向上是二三两层，向下是一条冷光铺成的环形阶梯。


    江歆宁正听得入神，冷不丁却听一个问题向她砸了过来：“不过，你来这里干什么？”


    周初行转头，眸光探究。


    “禹城，有什么事值得你特意调假三天，一大早就赶到了这儿？”


    他语气淡淡的问。


    可江歆宁在触及那道深冷的目光时，便知道眼前的男人对她起疑了。


    因为她出现的突兀。


    “那周总你呢，不在京都掌控全局，跑来这个偏僻的旮旯了干什么？”


    江歆宁深吸一口气，不答反问。


    周初行闻言眯了眯眼，那流转的目光似乎能一眼看透人心。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


    站在去向未知的楼梯口，周初行嗓音沉寂。


    更带着几分笃定。


    江歆宁没敢移开目光，只强迫自己在正份充满了威压的注视中，语气如常道：“我有什么好逃避的，不过是出来看看风景散散心罢了！倒是周总你这行程神神秘秘的，看上去才更有问题。”


    四目相对，谁也没退却一步。


    周初行盯着眼前这张清丽的面庞，突然道：“我二叔来了禹城。”


    “你二叔？周文龙？”


    江歆宁闻言一愣，脑中却闪过了另一道熟悉的人影。


    “殷晓曼也来了！”


    她语气微扬，似很费解的样子。


    “这样的话，那么大概率我看到的那个跟她一起的男人，就是陈青云了。”


    “只是——”


    语气一顿，江歆宁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真的是巧合吗？”


    她问着眼前的男人。


    一个小小的禹城，她来这儿也就算了。


    可周初行，周文龙，殷晓曼，陈青云……几大势力与财富的强手都来了这里，明显不正常。


    尤其是她收到的消息，也是给出了这个地址。


    江歆宁凝眉思索，难得脸色深沉。


    周初行见此，不由轻笑了声，一如既往的散漫冷倦：“是不是巧合，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吧，我的女伴。”


    他屈起手肘示意，江歆宁只犹豫了一瞬，便心领神会的挽上了。


    他们没有往上走，而是去了地下一层。


    幽暗漂浮的光，冗长曲折的阶梯，让江歆宁心底盘亘的疑惑更重：“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江歆宁再次发问。


    实在想不明白吸引了京都各大富豪的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


    长廊空旷，回音阵阵。


    即使周初行已经将声音压的极低，但在这方特别的空间内，还是让人听得尤为清晰。


    “和京都的严打不同，禹城偏远，仍存在很多灰色地带，从而便诞生了一些灰色的产业，这处地下交易所算是禹城最大的灰色产业之一了——”


    周初行说着，语气一顿。


    然后偏头看向了身侧专注聆听的女人，开口问道：“你对此真的一无所知？”


    他不想怀疑她。


    可如果真的对此处一无所知的人，是找不到这里的。


    但偏偏江歆宁又被拦在入口之外，看上去真的只是个意外。


    “不知道。”


    江歆宁如实摇头。


    也不惧身旁的男人怀疑她。


    因为她的确对这里一无所知，便也不会自乱阵脚。


    “我要是知道，也就不会好奇想要进来了。周总，你说这里是地下交易所，那他们交易的，到底是什么？”


    想起明天要在这里进行交易的明代青花宝相花绶带葫芦扁瓶，江歆宁便不由试探道。


    不远处的长阶尽头，有人声传来。


    周初行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那点怀疑，声色低沉道：“什么都有，古玩字画，珠宝首饰，消息贩卖……只要你想得到的，都可以在这里进行交易。”


    “那这跟拍卖会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价高者得？”


    江歆宁不解。


    周初行却摇了摇头，站定了脚步。


    冷白的灯光下，他容颜如覆寒霜，透着一股格外冷冽的生人勿进气息：“错了。”


    “在这里，不以价高者得，而是——”


    “以物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