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大亮，江歆宁头痛欲裂的醒来，脑子直接是断片的！


    她昨晚是怎么到家的？


    昏昏沉沉的起身，她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余光里，垃圾桶内的一件衬衫制样格外眼熟。


    她俯身拎起来一看，脑袋一个激灵，差点没把嘴里含着的那口水给喷出来！


    这不是周初行那厮昨天穿的衬衫吗？


    怎么会在她这里？


    江歆宁盯着衬衫上那滩颜色不明的污渍，终于从断裂的记忆中翻找出了些许零碎的片段。


    完了！


    她昨晚竟然吐了周初行一身？


    回忆上涌，江歆宁颓废一坐。


    她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昨晚周初行肯定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这个人这么爱干净，甚至到了洁癖的程度，平时连打个领带都要扳正一下的程度，能忍受得了这个？


    忽然间，江歆宁头一次有了放弃卧底的冲动。


    至少不做秘书她还是左旗的云栖，未来可期，可如果今天她踏进万业的大门后再也出不来了怎么办？


    等江歆宁经过一番挣扎达到万业时，差点就过了上班的时间点。


    蓝妮见她，横眉冷对，只盼着江歆宁能来得再晚点，这样直接就可以扣了她这个月全勤奖了。


    江歆宁今天却没空搭理她，走进周初行办公室的时候，她甚至都放轻了脚步……


    “你来了。”


    凉凉的一声男声从办公桌后响起，怵的江歆宁整个僵在原地。


    “周总，您今天来得可真早呀！”


    生硬的扯动唇角，她笑靥如花。


    “是啊，我要是不早点来，回头就怕这满办公室的文件都得遭殃了……”周初行目光从文件上挪开，整个后背直接贴上了椅子。


    今天他穿了件崭新的深灰衬衫，胸口纹了设计师独有的标志，整个人浸在细碎的光影里，气势逼人。


    江歆宁干咽了下，只觉这会眼皮跳得厉害，像是要遭人秋后算账。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


    “周总这说得是哪里话，万业安保系统严密，谁敢闯进您办公室乱来啊，真是不要命了呢！”


    江歆宁说着，便屁颠颠的将自己刚买的咖啡递了过去。


    然后一脸心虚道：“昨晚多谢周总送我回家了，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周初行眸子是直直落在江歆宁身上的，鬼知道他昨晚在浴缸里泡了多久，撒了多少去味的花瓣，一整晚都没睡踏实。


    “您看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会忘记呢……”


    毕竟您就只差把衣服扔她眼前了。


    “昨晚我实在喝多了不省人事，这弄脏您衬衫的钱，我当然要是赔给您的，但，您也知道嘛，我目前手头紧，挪不开钱，不如——”


    江歆宁眸光微闪，接着便道：“您就从我的工资里扣吧？”


    偌大的办公室内，顿时没了动静。


    周初行都要被气笑了！


    头一回听说用自己的钱赔偿自己的。


    “你不该来当我秘书，而是该去财务部算账，保管谁也从你兜里掏不出去一分钱。”


    周初行气得拿起咖啡抿了一口，唇齿生香，终于眯了眯眼，卸去了几分恼意。


    “行了，把百盛的合同做出来，百盛那边还等着对接。”


    他冷声吩咐道，江歆宁如蒙大赦，“好的，我这就去做！”


    午间吃饭时，江歆宁接到了左胤的电话。


    原来在左胤得知周初行在百盛总部现身时，就得到了风声，只是没想到周初行动作会这么快，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


    “他是真手段狠，我这边在忙着政商项目，他转头就挖了我的墙角，宁宁，你一定给我好好卧底，替大哥报这个大仇！”


    电话另一头，左胤气得破口大骂。


    江歆宁只能连声安抚，说以后一定会帮在左旗扳回一局。


    但那也只是一种安慰，她压根连万业核心层的边都没摸着，充其量只算个看门的！


    嘴里的饭瞬间就不香了。


    下午江歆宁打印完资料回办公室的时候，正好万冰也在。


    两人商谈着下周跟百盛的签约仪式，江歆宁听到这，立刻又来了点精神：“恭喜万总，那天签约我也可以跟过去沾沾光吗？”


    “你也想去？”


    回答她的，是周初行低冷的嗓音。


    这时万冰才反应过来前段时间周初行让他查江歆宁的事，可惜这事目前还没什么进展，他暂时也没什么好汇报的，只能打着哈哈道：“你现在是周总的人，一切行程全由他说了算！”


    江歆宁：“……”


    万总，您到是很会推锅呢！


    “想去也行……”另一边，周初行却突然松了口。


    江歆宁欣喜的抬眸，势必不放过每个能找到黑马大佬的机会。


    可她的欣喜只维持了几秒，就听那人语气淡淡道：“你求我。”


    江歆宁嘴角笑意一僵，差点就爆出口。


    但她忍住了，并且一副好脾气模样道：“我求您，周总。”


    “好。”


    周初行答应了。


    可垂下来的眸里却暗意沉沉。


    他从不相信，那些蓄意接近他的人，会是单纯无比的。


    江歆宁越是这这样表现妥协，就越显出问题来。


    “你现在觉得呢？”


    等支走江歆宁后，周初行便朝万冰看了过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淡声道。


    话音落下，万冰难得沉默了很久，脸上没了平日的嘻哈之意。


    “这事我会再好好查查，希望一切——只是我们多想，不然……”


    这身边的人，是越发不可信了。


    下班后，市郊半山别苑打来电话，老爷子催问江歆宁婚离得怎么样了，让她赶紧落实！


    江歆宁被催的没办法，只能说正在协商中了，想着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应付完，今晚难得落个清闲的江歆宁打开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研究着她新盯上的一个项目。


    风投师云栖的名号就是这么熬出来的，这世上有天赋之人何其多，可比天赋更重要的，是日复一日的积累、学习、不断成长。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着，夜深寂静。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江歆宁还沉浸在收集到的报表中回不过神来。


    这么晚了，会有谁找她？


    难道是楼上的林蔷？


    她趿着拖鞋走到玄关处，然后凑到猫眼那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