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秋互相对视了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肯定。


    从董小姐出来的方向来看，正是火萤头领所住的小平房。


    十有八九，这董小姐是刚从那里出来。


    至于呆了多久，却是没人知道。


    末世之下，女人和物资成了男人和强权的附属品。


    在这地下堡垒里面，我见惯了这种道德沦丧的事情。


    可我管不了。


    因为这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新秩序。


    有时候，混乱也是一种秩序。


    一种适者生存的秩序，优胜劣汰的秩序。


    人们都以各自的方式生存，没有什么礼仪道德，仅此而已。


    董小姐微微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说话，疲惫的对我点了点头，就如同之前在小区里见过那样。


    单薄的衣服空荡荡的好像一个口袋，裹不住里面摇晃的性感。


    脖颈雪白的皮肉上，隐隐有几处紫痕，手腕手臂上，也有几处黑青……


    王秋看着董小姐远去气愤道。


    “这群畜生！”


    “你知道吗？他们这群人之前都是毒贩，用毒品控制了她……”


    “真该把他们都给杀了。”


    我摇头道：“你管得了她一个，你管得了这个世界吗？”


    “人心沦丧，纲常崩毁，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惨。”


    “顾住我们几个就可以了。”


    王秋瞪着我气鼓鼓道。


    “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不觉得他们很可怜？”


    见我半天没说话，起身走了。


    我摇了摇头。


    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被正统思想控制了。


    现在，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儿。


    她看来还没适应过来呢。


    回去后，刚好赶上早饭时间，又是一样的稀粥。


    记得刚来的时候，还有咸菜可以吃，可是现在咸菜已经很奢侈了。


    只有周末的时候才可以吃一点儿。


    平时早餐只有稀饭和馒头，就那样把馒头掰开成碎块，泡进饭汤里，用稀饭的温度把馒头暖热，再连干带稀的喝进肚里。


    清淡没味道，但却有一股天然的小麦的香气。


    这个香气使我们知道，我们还活着。


    没有像那些行尸一样，变成一具具没有灵魂的幽魂。


    我和徐芳七月蹲在一边吃，每人捧着一个搪瓷碗，一边吃，一边和大家闲聊。


    每天这个时候，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


    好像大杂院，热热闹闹，人气十足。


    王秋阴着脸站的笔直，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远处持枪巡逻的枪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以为她还在生我的气，就没理她。


    就在我们吃了一半的当口。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喧哗，随后就是急促嘈杂的脚步声，听起来不是一个，倒好像是一队士兵跑步行进。


    我刚好吃完了饭，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看。


    果然，五六个持枪的火萤成员跑了过来，径自奔向中间的一处房子。


    鱼贯而入后，几声谩骂和锅碗碰撞的叮当声响后，重又走出房间，揪出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小姐。


    董小姐被一个男人揪着头发，脑袋微微仰着，秀美微蹙，却毫无俱意。


    “人是我杀的！他该死。”


    揪着他头发的男人听她这么说，也不搭话，劈头盖脸就是一个耳光。


    打的董小姐脑袋一歪，嘴角流出血来。


    她拼了命的挣扎嘶吼，想要报复，怎奈双臂被人牢牢抓住，只是徒劳的摇晃着身体，刚想叫骂，又被打了两个耳光，脸颊微微肿胀起来，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或许是知道无法逃脱，董小姐失声嘶吼起来。


    声音凄厉沙哑，越来越大，好像个疯子。


    “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我不会跟你们回去，我不……”


    由于此时正是饭点儿，门口坐了许多人。


    大家都看到了这一幕，不明就里的面面相觑。


    正在大家暗自猜测的当口，黑云从远处走来，步伐沉稳，一脸阴沉。


    来到跟前后，远远冲我点了点头，转而对大家伙儿道：“这个女人在昨天夜里，杀了我的部下，尸首今天早上在小平房后面发现。”


    “这种狠毒的女人必须严惩，大家说怎么办！”


    女人孩子都没有说话。


    许多不知情况的吃瓜群众，比如我，也没有吭声。


    但是那些火萤的组织成员却好似打了鸡血道：“当然是收拾他了！”


    “这女人，杀了我们的人，自然也得要她死！”


    黑云点头道：“没错，浪费粮食的东西，必须杀了。”


    “把她吊死！为兄弟报仇！”


    王二波突然跳着脚叫道：“黑云队长，咱们这里只有七个女人，根本就不够分。”


    “反正这这女人早晚也是死，不如让兄弟们去去火。”


    黑云笑骂道：“我不管这些，只要人家没意见……”


    说着掉转头走了。


    众火萤成员嬉笑着压着董小姐往前走。


    董小姐极力挣扎嘶吼“你们这群畜生，杀了我吧。”


    “做鬼我也不会放了你们！”


    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抵得过这群大男人，被人在她后脑上重重一击，人已昏迷过去。


    王秋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犀利。


    我知道这个眼神包含的意思，可我装作没看见，扭过了头，转而和七月玩了起来。


    见我没反应，王秋气鼓鼓的回了屋，没过多久，背后插着两把雪花长刀走出，迈步朝着董小姐方向而去。


    我见状不妙，连忙跳到她面前道。


    “你不能去！”


    王秋冷道：“你起来！”


    “你这个没种的。”


    我劝慰道：“她有了毒瘾，我们救不了她。”


    “你能救了她一时，能救她一世？”


    王秋思考片刻道：“一世那么久，我哪能看到将来。”


    “我只想救了她一时，她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我道：“我必须阻止你，你去了，只会徒增杀戮，损失的还是我们这群人的力量，何必呢？”


    王秋道：“我宁可被丧尸吃了，也不愿意看见这种肮脏的事情！”


    “起开！”


    我看她去意坚决，两眼通红，知道无法阻拦。


    只好让开了道路。


    王秋好似一团火焰，径自往前去了。


    我担心她出什么茬子，只得带上武器，跟了上去。


    刚迈开步子，就听见徐芳在我后面叫：“你不管不行吗？你要是没了，我们可就完了。”


    我瞪了她一眼道：“吓死你得了，要死赶紧死去。”


    脚步却不停，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