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枝喉咙有些干涩，半夜醒来的时候，想要起身下床，下意识摸了摸床边，却摸到一堵肉墙。


    她拧着眉，顺手推了推。


    却被男人一把捞进怀里。


    “……”


    桑枝这才意识到身侧的男人卓逸憬。


    她还没有习惯身边有人。


    “怎么了？”


    卓逸憬紧贴着她，低头去亲吻她的下巴。


    “……”


    桑枝觉得这人就是个发情的大种马，她伸手推开他，隔开两人的距离。


    “我只是口渴……想去喝水。”


    “去吧。”


    卓逸憬摸了摸她的脸，放开了她。


    桑枝迅速跑下床。


    喝完水……


    桑枝刚到卧室门口，身子紧绷着，犹豫着没有进去。


    “怎么不进来？”


    卓逸憬感受门口的人影，伸手想要开灯。


    “别开灯，不黑。”


    桑枝尴尬的笑笑。


    她摸索着以龟速走到床边，迅速躺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上自己的头。


    “……”


    卓逸憬偏过头看了一眼只留给自己被子一角的桑枝，眉心微动。


    他伸手去拉蒙着她脑袋的被褥。


    桑枝却紧紧攥着边缘。


    “……你是要闷死自己？”


    卓逸憬抿着唇，声音清冷。


    桑枝缓慢探出头，闷闷的说着：“不是。”


    她总不能说自己做完就不好意思了吧？


    上次她是早上醒的，当时他俩都穿戴整齐了，也没提那事，而且那次她是喝醉的状态。


    至于前几次，也都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一点感觉都没。


    当然。


    因为和卓逸憬真的没做。


    可现在……


    才做完没多久。


    还是两人都很清醒的状态。


    而且，今晚属实有点顺其自然了。


    她之前还以为，等到再见到季以洵，两人会尴尬，会陌生，会相顾无言，会不知所措……


    但现在看来……


    男女之间的那种事真的给感情升温。


    “你，你怎么还没睡啊？”桑枝轻咳一声，低声闻道。


    这都快四点了。


    他是一直没睡着吗？


    “床太小了，不舒服。”


    卓逸憬淡淡开口。


    “……”


    桑枝脸一红。


    好吧。


    她买的这张床确实不大。


    她和卓子樾刚刚好能睡下，也不挤。


    这……卓逸憬本来就高，躺在她的小床上，简直跟个巨人一样，腿都伸不开。


    “那不然……你还去沙发上？或者去桑筠床上？”


    桑枝犹豫着开口。


    “……”


    卓逸憬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你这嘴……”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咬着。


    “以后说些我爱听的。”


    桑枝脸微微发烫，轻咳一声。


    桑枝红着脸推开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


    突然开口。


    “过段时间是季阿姨和念念的祭日……我们一起回去吧。”


    “……”


    卓逸憬抿唇。


    “你这些年都怎么……”桑枝刚说出口，就看到卓逸憬脸色又有些难看。


    她发现。


    他真的很不喜欢自己提起以前的事。


    她有些心疼他。


    那场大火后，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不去也行。反正这么多年，也都是我自己。”


    偶尔苏秀青会去一下。


    桑枝低声说着，见他蹙着眉，忽然伸手用指尖去摸平他的眉心。


    “你别……生气。”


    “我知道……你其实也不好受。”


    “我只是心疼你。”


    心疼你这八年怎么过来的。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阻止你不能去祭奠亲生母亲和亲弟弟。


    桑枝吹下眼睛，眼眶湿热。


    “我知道，我不该总是提起那些让你伤心难过的往事……”


    卓逸憬沉着脸，面色凝重，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包裹着她的手指。


    “……”


    沉默片刻，缓缓道。


    “嗯。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桑枝一愣，立即抬眼去看他。


    “你说真的？”


    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卓逸憬被气笑了。


    “嗯。”


    他眯了眯眼，淡淡应声。


    确实，需要去的。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桑枝抬眼去看他，小心翼翼的说着。


    卓逸憬抿唇不语。


    他拧着眉。


    桑枝哂笑着，“瞧我，我……”


    “不好。”


    卓逸憬抿着唇，声音淡淡。


    那人确实过得不好。


    嗯……


    火海中死里逃生……本来以为瞒天过海。


    当时那人想去祭拜母亲和弟弟，偷偷回来——


    没想到又被沈茹发现了。


    买凶杀人。


    开车撞断了他的腿。


    后来，沈茹让人把他丢进海里。


    那人也是命硬的很。


    卓逸憬敛眉，眼眸暗沉。


    桑枝垂下眼睑，手心缓缓收紧。


    她没有说话，只是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


    卓逸憬以为桑枝都要睡着了，结果感受到身旁那人肩膀不停的抽动着。


    “……”


    卓逸憬身子微僵，沉默不语，他嗤笑着，缓缓起身下床。


    他穿上衣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眼神冷漠。


    想来那人若知道，这些年还有这么一个人心心念念惦记着他。


    啧。


    卓逸憬自嘲一笑，眼底满是鄙夷。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床上背对着他低声哽咽的女人，面色平静。


    “我先走了。”


    话落，卓逸憬转身离开了。


    桑枝听到关门的声音，心中更是难过。


    她不敢想象。


    如果当初那场火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这些年，他一定过得很苦。


    连祭奠季阿姨和季念都不敢。


    印象里的他从来不会主动把负面情绪宣之于口。


    ……


    卓逸憬离开桑枝家后，也没有直接走，而是在楼下的车里坐了许久。


    天微微亮的时候，卓逸憬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你可真会挑时间打电话，我刚把我老婆哄睡。”


    “……”卓逸憬扯着唇。


    “上次让你查的事，还没头绪？”卓逸憬抬手捏了捏眉心。


    “哦……”


    “那个啊。”


    “实在没查到你们家老二跟那个女的有来往。你说的档案有调动的痕迹，道确实调动档案前……是那个叫傅织晓的女人。”


    “确实查到傅织晓当时也在加州。”


    “有没有可能……不是你们家老二做的？”


    那人沉声说道。


    “你们家老太太不知道吗？试管不是她找的人？”


    卓逸憬拧着眉，脸色微沉，他抿唇，声音清冷。


    “不是。”


    “好吧。”


    那人笑笑。


    “苦了你了……哈哈哈。”


    卓逸憬：“……”


    ……


    卓逸憬挂断电话，抬手捏着眉心，眼底一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