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筠咬紧牙关，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卓逸憬。


    “你能做的，就是尽好你做弟弟的本分。”


    卓逸憬冷声说道。


    “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


    桑枝手心缓缓收紧，垂下眼睑不去看他。


    半晌后，她掰开卓逸憬的手，走上前想要去搀扶桑筠。


    却被桑筠避开了。


    桑筠退后一步，红着眼睛去看她。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桑筠嗤笑一声，转身上了楼。


    “桑筠。”


    桑枝盯着他寂寥的背影，脸色有些苍白。


    “不是要断他念想？这么一副心疼的要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卓逸憬睨着她，淡淡开口。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血气方刚的，又心怀不轨，你们住一起不合适。”


    卓逸憬继续开口。


    “……”


    桑枝不想搭理他，准备也转身上楼，卓逸憬也没有拦她。


    “你考虑清楚我说的话。”


    桑枝脚步没停。


    她回到家之后正好看到桑筠在收拾东西。


    她愣了一下，眉心紧蹙。


    “桑筠……你这是做什么？”


    “我回学校住，省的你看到我不自在。”桑筠攥紧手心。


    “我搬回来住本来也是因为想天天见到你……才不是什么为了学习。”桑筠自嘲一笑，神情冷漠。


    “我没有不自在……”


    桑枝摇摇头，她抿着唇，无奈看向他。


    “卓逸憬说的没错。爸他只是养了你几年，你确实没必要一辈子为我们做牛做马……你欠我我爸，其实早就还清了，到底是我们家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你遵照爸的遗嘱，尽心竭力照顾我跟妈。”


    桑筠放下手里的东西，静静地看着面前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桑枝。


    “不管你是真的和卓逸憬在一起了，还是为了骗我死心编出来的……我还是希望你离他远些。卓逸憬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心狠手辣至极，我听说这个人从小在金三角摸爬打滚，而且家世复杂，跟着他，你不会有好结果……”


    桑筠盯着她的眼，一瞬不瞬的观察着她的神情。


    “而且。我可以肯定，我以前绝对见过他。你不觉得他对我们的事很熟悉吗？而且……他一眼就看出我对你的心思。”


    桑筠每一句话都说在了她心上。


    桑枝默然不语，她垂下眼睑，神情有些复杂。


    桑筠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那晚他送你回来被我看到的时候，你们在车里……”桑筠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


    他继续开口，语气微沉。


    “他看到我了，他是故意的。”


    桑枝愣住，捏了捏手心。


    那晚卓逸憬……是故意的？


    “卓逸憬绝不会单纯的接近你。如果他真是什么好人，就不会碰兄弟的前女友。”


    桑筠说完，又继续收拾东西。


    “最近到高考前我都不会回来了。桑氏的事你不用太操心，我说过让你交给我来做。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卷。我也希望，你能找回自己。”


    “在我心里，你不该被任何事情牵绊，你是最优秀的调香师。不要为了本来不属于你的悲惨命运，失去你的梦想。”


    “当初叶珈蓝让你去留学进修，你为了我和妈妈，还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回来的人拒绝了她。”


    桑筠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其实希望你去。”


    “而我，也一定会，让你有所依靠。”


    他的目光很坚定。


    桑枝扯了扯唇，唇角微扬，眼眶有些湿润。


    “嗯，拭目以待。”


    桑枝笑。


    “姐，等我的好消息。”


    桑筠离开后，空荡的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桑枝坐在客厅里，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心里乱的很。


    ……


    卓家老宅。


    卓逸憬回到卓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门口面容冷清俊美如斯的男人。


    男人一身利落西装，衬得他气质出尘，五官深邃冷硬，细细看去，卓逸憬眉宇之间同他有些相似。


    “回来了？”


    男人看到他，眉心微动，不冷不热的开口。


    “嗯。”


    卓逸憬朝他点点头，也是不咸不淡的态度。


    他往客厅里看过去，客厅的地毯上趴着两个小人儿，一个是卓子樾，另外一个是跟小家伙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精致的跟个瓷娃娃一样，跟记忆里的女孩子如出一辙。


    小女娃对着卓子樾一口个“小侄子”。


    卓逸憬眉心突突直跳。


    这个跟卓子樾差不多大的女娃娃是他妹妹，也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女儿。


    嗯，卓晏倾是老爷子老太太的最小的儿子。


    老来得子。


    卓晏倾是他的六叔。


    “听你奶奶说你有女朋友了？”卓晏倾摸了摸口袋，递给卓逸憬一支烟。


    卓逸憬接过烟，却没有直接点燃。


    “嗯。”


    “哪家千金？”


    卓晏倾睨着他，淡淡开口。


    卓逸憬没有直接应声。


    过了一会儿，道。


    “普通人。”


    听着他的话，卓晏倾皱了皱眉尖，一副长辈的口吻，“是玩玩儿？”


    “给我儿子物色的妈。”


    卓逸憬淡声道。


    闻言。


    卓晏倾的眉头皱的更狠了。


    “玩玩的话可以。认真的话，不行。你难道不知道大房那几个人，对继承权虎视眈眈？”


    “我自有分寸。”


    卓逸憬声音清淡，他摸了摸口袋的火机，点燃烟圈。


    “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会联姻。也不需要用联姻也巩固自己的地位。”


    卓晏倾静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六年前在美国对你动手的人找到了吗？是大房哪一家的？还是合谋？还是别人？查到没？用不用我帮你？”


    “不用。”


    “查到了。”


    卓逸憬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嗜血。


    “……嗯。”卓晏倾也没有再继续问。


    他老早都不管这些事了，毕竟。他这个侄子，比他更狠。


    “这些年我心不在此，你又在国外出事养病，大房过于嚣张了。既然你回来了，有些账需要清算一下了。”


    卓晏倾瞥了他一眼，声音微沉。


    卓逸憬淡淡应声。


    “还没找到她吗？”


    卓逸憬问道。


    卓晏倾下颚紧绷着，他抿着唇，手心缓缓收紧：“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找不到就是她不想见你。啧，我这个妹妹……啧，小叔，你也有今天。”


    卓逸憬笑笑，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


    卓晏倾脸色微变，他抿着唇，却没有说什么。


    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收敛了神情，问道。


    “卓子樾妈妈是谁？”


    “不清楚。还没查到，档案被调换了……”


    卓逸憬顿了顿，沉声说道。


    卓晏倾没再说什么，两人又站了会儿，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朝客厅的小女娃喊着。


    “嘉宝，我们该走了。”


    “爸爸，我还想跟子樾玩。”


    女娃瘪着嘴，眨巴着眼睛。


    “六爷爷，可不可以把小姑姑留下来啊！”


    卓子樾有些舍不得。


    卓晏倾眉心微动，上前一步，弯腰将嘉宝抱了起来，亲昵的摸了摸卓子樾的小脑袋。


    “子樾，改天我再把嘉宝带来。”


    “好吧，六爷爷你记得说话算话。”小家伙有些闷闷不乐。


    卓晏倾笑笑。


    嘉宝咧着嘴笑笑，“子樾，下次来我给你带好玩的好吃的。子樾再见。漂亮哥哥再见。”


    嘉宝朝卓逸憬挥了挥手。


    卓逸憬弯了弯唇：“嘉宝再见。”


    卓晏倾带着女儿离开了。


    卓逸憬走上前看了一眼失落的儿子。


    “又不是不来了，耷拉着脸做什么？矫情。”


    卓逸憬皱了皱眉，冷声道。


    “爸爸，你不懂。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跟我一样没有妈妈从来没见过妈妈的同龄小孩！不过，嘉宝明明才比我大了几个月，居然是我的小姑姑。”


    “……”


    卓逸憬抿着唇，听到他提起“从没见过妈妈”时眉心动了动。


    卓子樾懂事的一点时，最初提到“妈妈”时，他警告他不许再提之后，他几乎不再提了。


    “嘉宝真的好可爱。我好想有个跟嘉宝一样可爱的妹妹。可惜爸爸你不喜欢女人，生不了。”


    “……”


    卓逸憬脸色黑沉，但又想到一件事。


    确实，可以再要个女儿。


    他有一瞬间想到了桑枝。


    嘉宝确实挺可爱，长得也漂亮，跟卓晏倾特别像，但是眉眼最像他那个妹妹。


    卓逸憬眯了眯眼眸。


    “唉，还是寄希望于我自己吧。我要多吃饭赶紧长大，跟枝枝生个像嘉宝一样可爱的女儿。”


    卓子樾一遍说着，一边又趴在地上翘着小腿玩玩具。


    “……”


    卓逸憬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