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训练营。


    杨义勇推开禁闭室的大门，隔着栏杆看到正在单手做俯卧撑的外甥。


    视线里出现油光铮亮的黑色军靴，曹远光立刻屈膝，动作利落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舅舅！你来了！”


    曹远光激动地上前，然而对上杨义勇的视线时，却被他眼底酝酿的风暴吓了一跳。


    “混账东西！”曹远光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仓库里z92怎么回事儿！不是枪管鼓胀就是机匣坏了，你小子负责仓库管理，你t就是这么管理老子的仓库的！”


    曹远光现在回想起自己刚刚进仓库时的情形，血压就立刻飙升。


    要不是面前的禁闭室有栏杆阻隔，他非得一巴掌把这个小兔崽子扇回娘胎里去。


    原来是这件事。


    曹远光闻言丝毫不慌，忙不迭解释道。


    “舅舅你别急，你看到的那些出了问题的只不过是我还没来得及清理，等月底安全检查的时候，不论是质量还是数量保管没有问题。”


    看到外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杨义勇满脸狐疑。


    “对得上？库存都是有数的，你从哪儿划拉来的z92？”


    听到杨义勇这样问，曹远光笑得满脸得意：“舅舅你甭担心，我人脉广得很。”


    出于谨慎，杨义勇还是详细追问了曹远光事情的经过，得知他是从墨家那个私生子墨四少手里倒腾的东西，不禁皱眉。


    “墨四是京城出了名的周扒皮，你跟他做交易，你哪儿来的钱跟他做生意？”


    “嘿嘿，这小子胆子肥得很，竟然敢走私弹药，我不过是查了他的货罢了……”


    “什么？！”听到外甥这样说，杨义勇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


    “你竟然敢空手套白狼，而且得罪的还是墨四？！”


    见到舅舅这么紧张，曹远光满脸不屑。


    “舅舅，你别担心，上周我带人去码头查了他的货船，他屁都不敢吭一声，不仅如此，他还哈巴狗一样地送了我一瓶82年的拉菲……”


    杨义勇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懂个屁！”他粗暴地打断了曹远光的自鸣得意。


    “墨四是个废物，可他上头还有三个哥哥！还有整个墨家！”


    曹远光不以为意。


    “一个被家族厌弃的私生子而已，没准他那几个哥哥知道我耍了这个二百五，还背地里幸灾乐祸呢……”


    “竖子！竖子！”


    见到外甥如此冥顽不灵，杨义勇差点气撅过去。


    “墨羽再是个窝囊废，也轮不到你去羞辱他，你这不是在打他的脸！是在打墨家的脸！你还有脸收他的酒……”


    说到这里，杨义勇的语气猛地一顿，脸色骤然一变。


    “你什么时候收了他的酒，放在哪儿了？”


    “就是那天接小陆总之前，舅舅，你真别担心，现在咱们已经靠上了陆家这条大船……”


    “砰！”


    曹远光的话还不等说完，就见到杨义勇已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禁闭室，回应他的，只有被摔得震天响的关门声。


    ——


    “四少……我……我们……”


    “少废话，人跟上了没有？”


    听到电话里废物手下支支吾吾的声音，墨羽气不打一处来。


    “报告四少……跟……跟丢了……”


    “什么？！”


    墨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子都请开f1赛车的给你们当司机了，你t也能给我跟丢？”


    “对不起四少，我们也没想到曹远光的车技那么好，他们一进隧道，竟然把我们给甩掉了。”


    “放屁！你当老子没见过那个怂蛋开车？！而且定位器在他们车上，怎么会跟丢？”


    “定……定位器被他们发现，丢出来了。”


    电话那头的手下硬着头皮开口，再次换来墨羽暴跳如雷。


    “废物！t的一群废物！”


    墨羽恼羞成怒地挂断了电话，抬起头，对上墨席然那双已经笑弯了的狐狸眼。


    “四弟，有些时候不该折腾就别瞎折腾，啧啧，零花钱不是都折进去了？”


    似乎是嫌油倒得还不够，墨席然从怀里掏出支票本。


    “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帮你填平这个窟窿，依旧是老规矩，七分利。”


    淦！


    墨席然你个黑心烂肺的王八蛋怎么不去抢！


    高利贷都没你吃相难看！


    想到上一回他为了还上墨席然的利息，差点连底裤都赔了进去……


    墨羽果断摇头，坚决不肯在同一个坑前跌倒两次。


    “三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弄丢了二叔的货，是我的责任，我自然会负责到底。”


    当着墨席然的面，墨羽还是努力维持了表面的恭敬。


    “哦？看来是我小看四弟了。”


    见到这小子不肯上钩，墨席然悻悻然收回了手，一双狐狸眼却依旧言笑晏晏。


    “既然如此，那我就祝四弟一切顺利。”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谁知道是不是你跟曹远光那个王八蛋里应外合，故意吞我的货。


    墨羽心中默默腹诽，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墨席然这尊大佛。


    人一走，墨羽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漫长的忙音过后，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暗哑低沉的男音。


    “什么事？”


    听到这个声音，墨羽下意识地躬身，尽管电话那头的人此刻根本就看不到。


    “二哥，我……有个事情……”


    墨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组织着语言。


    直到他结结巴巴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电话那头依旧是一片死寂。


    完了，墨羽额角的汗珠如瀑布般落下，想到二叔的雷霆手段，只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你说那个司机，甩掉了专业赛车手？”


    就在思考下午要不要去墓地选址时，电话那头终于再次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是，而且他们还发现了定位器。”


    墨羽沮丧的开口，他是不相信曹远光有这样的手段，也不知道在曹远光车上帮他的，是哪路神仙。


    “知道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过多废话。


    “二叔的东西，我会拿回来。”


    墨席钧居然答应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席卷了墨羽，他握着电话的手都在激动地颤抖。


    “二哥！你不愧是我亲哥……二哥，来世我结草衔环……”


    “嘟嘟嘟……”


    回应他的，是电话里不耐烦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