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总教官愤怒的暴喝声骤然传来，打破了草坪上曹远光跟敬昕剑拔弩张的局面。


    “排长，连长来了！”侯教官疯狂给曹远光递眼色，后者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枪收了回去。


    曹远光因为刚才太过丢份儿，就想吓唬吓唬敬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然不敢开枪。


    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丫头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反而让他落了下乘。


    “你瞧瞧你！什么德行！”总教官狠狠瞪了曹远光一眼，连带着前来劝架的侯教官一块儿连坐。


    “还有你，阻止不及时，吓到同学们怎么办！你们俩，给我滚去跑十公里再回来！”


    “是！”侯教官敬礼应声的同时，也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曹远光是连长的舅舅，这笔账，估计连长只会记在他的头上。


    面对舅舅的责难，曹远光敢怒不敢言，只好强咽下这口气，被罚跑圈了。


    见到教官双双被罚，惊魂未定的学员们也反应了过来，还有胆子比较大的，干脆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报告教官！我们今天的训练是不是就结束了？”


    “我看看是谁这就想回去睡大觉了！”


    总教官一边说冷厉的眼刀一边扫向说话的方向，冒头的同学立刻心虚地低下了头，引来其余众人一阵哄笑。


    “葛寺炎！”总教官没有办法，只好把正在教授军体拳的葛寺炎又招呼了过来。


    “今天都跟着葛教官学习军体拳！”


    总教官就这样草率地做了决定，正转身欲走，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


    “等等！”


    他转过身，眯起眼睛看向说话的少女，正是方才把他外甥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个丫头。


    “哦，这位同学，真是抱歉，是我御下无方，刚刚让你受惊了。”


    当着一众学员的面，总教官虽然并不情愿，也只能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给敬昕道歉。


    “受惊倒不至于，只是总教官您难道觉得，罚完曹教官就可以了么？”


    不然你还想怎样？


    一群来军训的小毛崽子，也配给他们提条件么？


    总教官瞄了一眼二楼玻璃窗后站着的人影，皮笑肉不笑道：“同学是对我的处置哪里不满意呢？”


    “哪儿都不满意。”杨澄澄见到敬昕开口，也立刻跟着起哄。


    “我们吉吉国王做错什么了，也要被连坐。”


    虽然跟侯教官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就冲他偷偷帮她们把模型枪的配件拆下来一部分减轻重量这件事情，就刷满了杨澄澄的好感度。


    “就是！动不动就拿枪比划，这种人也配当教官？！”


    有杨澄澄打头，其他看不惯的同学们也纷纷发声支持。


    “真可惜，刚才要是有手机，分分钟给他拍下来！”


    “让网友们一起看看，军区的教官到底什么德行！”


    总教官闻言心里一个咯噔，知道现在的小孩子可不好糊弄，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曹远光冲动冒失，我们一定会给他处分！”


    至于是什么处分，他含糊其辞，并没有说。


    “明天会给各位同学安排新的教官。”


    说这句话时，总教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敬昕一眼，心中暗暗思忖。


    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黄毛丫头，如此针对他外甥，要不是那人点名要她，自己肯定要教一教她怎么做人。


    敬昕没有理会总教官那探究的眼神，现如今她已经得到了期待的结果，决定点到为止。


    望着敬昕归回了他们射击队，小娅抱着枪开心地转了个圈儿。


    “太好了昕昕，咱们又可以一起训练了。”


    倒是杨澄澄对敬昕的做法有些疑惑，四下无人时忍不住追问。


    “老板，你……你跟那个曹教官有仇嘛？”


    “算有吧。”


    敬昕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组装起机枪模型来，动作之娴熟，看得杨澄澄眼花缭乱。


    “什么叫算啊？”杨澄澄托着腮，一边欣赏敬昕的表演一边发问。


    敬昕知道这丫头机灵得很，并不好糊弄，于是实话实说。


    “我之前偶然从卢秦那里听了点消息，就调查了下这个曹远光。”


    “每年进了仪仗队的女生，都会跟他传出恋爱绯闻。”


    敬昕说这话时，表情渐渐变得严肃，当初打开方树邮件看到那些照片跟消息的愤怒感又再一次袭来。


    “到去年，已经有五个受害者了，其中两个流产后自杀，一个精神失常，一个辍学，还有一个……”


    敬昕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目光飘远看向女生宿舍的方向。


    “他居然是这样的人渣！”


    杨澄澄听到这话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怪不得你一直唠叨不准我们去仪仗队，老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敬昕的回答言简意赅：“你没问。”


    杨澄澄一噎。


    好吧，怪她神经大条了，而且还差一点上了卢秦的贼船。


    想到这儿，杨澄澄一阵后怕，再看向敬昕时，眼眶红红的。


    娇小的身子骤然弯下腰，将盘腿坐在地上组装模型机枪的敬昕从身后狠狠抱住。


    “老板你虽然没告诉我，却把问题直接解决了。”


    她的声线因为激动跟感慨带着丝丝颤音，白皙的脸蛋儿贴在敬昕的脖颈上，喃喃道：“谢谢。”


    这下倒给敬昕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泰然一笑。


    “谢什么啊，是他自己作死。”


    敬昕也没想到曹远光性格如此冲动易怒。


    不过更让她意外的还是总教官杨义勇的处置。


    方树的消息从无遗漏，所以来之前她就知晓曹远光跟杨义勇的关系，本以为想要换掉他还要费一番力气。


    没想到杨义勇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同意了。


    敬昕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干脆也透露给了杨澄澄。


    “难不成他们作孽太多，突然良心发现了？”杨澄澄对此也表示意外。


    敬昕摇头，她可不觉得作恶惯了的人，会突然幡然悔悟。


    “不过要不是我们手机都被收了！一定要都拍下来！狠狠曝光他们！”杨澄澄想到敬昕之前说的曹远光的斑斑劣迹，咬牙切齿。


    “昕昕……”


    买水归来的小娅正要向敬昕招手，但看到树下杨澄澄亲昵地依偎在敬昕身侧，她原本举起的手，不知不觉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