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按照白天老板娘留下的地址来到一处老旧的居民楼面前。


    老板娘早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整个人焦虑地来回走动，在看见黑中之处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她的脸上立刻扯出一道笑容。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老板娘赶紧迎了上来，手在围裙上不安地搅动着。


    闻音知道她的心态，笑着宽慰道：“说好了要来的肯定会来。”


    老板娘将两人引进屋里。


    刚进入房间闻音就闻到一股极其刺鼻且潮湿的气息，屋内没有窗户就像一个地下室，里面有两间房，其中一间里面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哦，那是我儿子，写作业呢。”见闻音盯着房间，老板娘主动开口解释道。


    闻音讶异：“这么晚了还在写作业？”


    老板娘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有点多。”


    闻音没有再多问，君藤则是开始到处查看，绕了一圈之后他摇摇头：“不在这里。”


    老板娘没听明白，啊了一声。


    闻音赶紧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你这屋里没有阴魂的气息。”


    老板娘恍然大悟，脸上眼角却满是兴奋，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君藤，看来真是个大师，她赶紧开口解释道：“他一般凌晨一两点才会来，所以····”


    君藤点头。


    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看闻音还站在哪儿：“先等着，愣着干嘛，过来坐啊。”


    “那个，要不我给你们弄两碗瘦肉丸”一时间老板娘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招待两人，又想起两人都是自家的老主顾，一定很爱瘦肉丸。


    便自告奋勇地道。


    君藤微微点头，得到首肯之后，老板娘高兴地朝着厨房走去。


    没过多久，老板娘端出来两大碗满满的瘦肉丸，君藤又开始了他那可怕的吃相，老板娘见两人吃得欢快，脸上也露出笑容。


    她在两人对面坐下，像是回忆似的开始诉说往事：“我记得，我刚跟老张的那会儿，日子比现在还不如呢，幸运的是上天对我们还算不薄，让我们摸索到了瘦肉丸的做法。”


    “这日子一天天是好起来了，可外面的物价也在涨，像我们这种做小吃的，价格还不能太贵，不然谁出钱买？”


    闻音听着两人好像十分恩爱，她将口腔里爽滑的瘦肉丸吞下：“老板是怎么出的意外？”


    老板娘重重地叹气：“唉，他啊，有个毛病，就是嗜酒如命，平时就喜欢抓条蛇啊，蜈蚣啊，壁虎啊之类的泡酒喝，这不，前段时间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说是用山鼠泡酒可以增加体质。”


    “他就成宿成宿地跑到山里去抓山鼠，你别说他运气还真好，抓到一只巨大无比的山鼠，我的老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跟成精了似的，那双眼睛绿油油的。”


    “后来啊，这酒泡了大概半年，他实在按捺不住就打开来想尝尝鲜，你猜怎么着？”


    闻音听得入了神，呆呆地看着老板娘，君藤则是还在专心吃着碗里的瘦肉丸。


    “那只老鼠突然窜了出来，酒缸碎了一地，它朝着老张扑了过来，生生地把他咬死了。”


    说到这里，老板娘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这辈子没让我跟女儿享过什么福，死了也不让我们安生。”


    老板娘再也绷不住了，她低垂着头，肩膀一颤一颤地，闻音站起来想去安慰安慰她，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整个人的意识开始神志不清。


    瘦肉丸里有东西。


    我靠。


    她艰难地抬起脸，就看见老板娘已经止住了哭声，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闻音心下悔恨。


    靠，这才是大boss。


    闻音闭上眼睛之前朝着君藤的方向看去，却看见君藤也中招了，她的心中哀嚎一声，完了，估计这次要被泡酒了。


    “老公，老公，你可以出来了。”见两人彻底丧失意识，老板娘小跑着朝小房间而去。


    房间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阴沉的少年，老板娘赶紧上去拉住他的手，哀求道：“老公，我现在帮你骗来新的粮食了，你可不可先从小力身上离开啊。”


    少年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那声音尖锐不堪。


    老板娘以为他不肯，直接跪了下来：“老公，求求你了，小力好歹是你的儿子，他会死的，会死的。”


    少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波动，他低垂眼睛看向老板娘，狞笑道：“他们？他们早就被我吃掉了。”


    老板娘神色呆滞。


    什么意思，被吃掉了？


    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小力身上的皮肤开始从头顶自动剥离。


    天花板上的电灯在滋啦啦地闪烁着。


    她看见先是儿子的衣服掉落在地上，只是便是皮肤彻底揭开，里面露出一只灰毛巨鼠。


    这巨毛鼠倒也节俭，将褪下来的皮抓起来一股脑塞进嘴里吃得干干净净。


    老板娘瞪大眼睛接受不了，刚刚吃的是她儿子？


    那她的丈夫？


    难道她丈夫的冤魂一开始就被吃掉了，这段时间附身在小力身上的也是这灰鼠？


    她之所以憔悴得这样快，就是这只该死的鼠精冒充丈夫的魂魄上了儿子的身，跟她做夫妻之间的事，不断地吸取她的阴气。


    “能为我办事，是你的荣幸，他们能被我吃掉吗，亦是他们的使命。”


    鼠精嘴里说出的话冠冕堂皇，语气之中满是不屑，神情亦是高高在上。


    老板娘呆坐了地上，眼神呆滞，嘴里念念有词，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接近奔溃。


    鼠精见这人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长大嘴巴便朝着她啃咬而去。


    静谧的夜晚，咬碎骨头的咀嚼声以及撕咬皮肤被划开的响动充斥了整间屋子。


    黑暗，又是黑暗。


    闻音来到一处混沌空间，她不安地观察着四周，突然四面八方传来尖锐的笑声，她故作镇定：“别他妈给地装神弄鬼，出来。”


    那笑声不减反增。


    闻音气得不行。


    心神一动，便想操控判官笔将这混沌中的人揪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


    “就你这点道行还是莫要卖弄得好。”黑暗中的人冷嘲一声，语气之中颇有一种，判官笔用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了的轻蔑感。


    “你到底是谁？”


    闻音突然想到妈妈留给她的信，说对方也许很快就会来找她，难道就是这个人？


    不等她想出什么名堂，一道绿光从眼前闪过，闻音只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去。


    手臂已经被划破了，此刻正沽沽地往外冒着鲜血。


    眼前出现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头，细长的脸上有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此刻正阴沉地盯着她。


    好熟悉。


    这不是上次坐沈警官的车，出现在车窗外面，与车窗平行的老头吗？


    还有那双眼睛，似乎与她被骗去百林工业集团的时候，开车的司机。


    闻音的心里冒出一阵冷汗。


    这人一直在盯着她。


    她一把将伤口捂住，警惕地看着面前的老头。


    “嘿嘿嘿····”老头见了血之后，显得愈发兴奋，眼睛里的绿光向激光似的，笑声都满是阻挡不住的疯狂。


    突然，闻音的眼前再次闪过无数道绿光，耳边传来皮肉被割开的响声，身上各个地方开始皮开肉绽。


    有一处甚至已经伤到了大动脉。


    她能感受到身体内的血液似乎在不断地朝着外面流淌，诡异的是鲜血刚到地上就蒸发得无影无踪。


    老头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等喝干了你的血，再吃了你的肉，我身上有了你的气息，判官笔就会为我所驱使了。”


    判官笔？


    原来是为了判官笔而来。


    闻音眼睛变得模糊。


    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吗？


    爷爷，爸爸妈妈的仇都没有报，她才刚买了房子，还有沈警官，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好可惜。


    “闻音？”


    “闻音，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