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慧文昭容

作品:《长生武道:开局一把剪彩刀

    进城后,王之涣直接去了晋阳王氏在京城置办的宅子,温习诗书典籍,准备春闱科考。


    今年的吏部常科省试定于二月二十,明经科和进士科都在同一天。


    当下的科举取士仍为吏部考功司负责主持操办,吏部主持科举,属于是“我选我自己”,自然免不了诸多猫腻。


    直到后来玄宗皇帝李隆基将科举职权移交礼部负责后,情况才有所改变。


    王之涣还想邀请苏鹤去做客,被他拒绝了。


    独自一人漫步在喧闹的长安城里,苏鹤走走绕绕,行至长乐坊的旧宅门前。


    开锁推门而入,院里长满了杂草,两年无人打理,房梁柴垛间尽是蛛丝与灰尘。


    苏鹤打了几桶水,撸起袖子收拾了起来,不出半个时辰,家里焕然一新。


    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木墩上,心道,这里脏乱成这样,想必长乐乡的雅安小阁也好不到哪儿去。


    待过几日后再去看看吧。


    正想间,一个少年朗读诗文的声音从西面邻居家的院墙里传来。


    叶下洞庭初


    ,


    思君万里馀


    。


    露浓香被冷


    ,


    月落锦屏虚


    。


    欲奏江南曲


    ,


    贪封蓟北书


    。


    书中无别意


    ,


    惟怅久离居


    。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


    “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


    “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诗句情感真挚,用词清新自然,哀怨之情深情而绵长,闻之使人感叹女子愁思之苦。


    苏鹤手一摸脸颊,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流了泪。


    看着指尖上的泪痕,苏鹤惊讶无比。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无端落泪?


    当即走到西院邻居家外,敲开了院门。


    开门的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小孩看了一眼苏鹤,规矩地行了一礼。


    苏鹤也回施一礼,笑问道:


    “小郎君,不知方才所读诗句是何人所作?”


    “是故上官昭容所作,诗名《彩书怨》,郎君也喜欢吗?”


    《彩书怨》,故上官昭容……上官婉儿?


    她已经死了吗?是了,时下是景云三年,按真实历史,她已经去世两年了。


    不知为何,一听到上官婉儿,苏鹤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两年前雅安小阁那个深夜,传授他天玄功的婉儿女郎的身影。


    那日她离开后,就再未出现过。


    或许只是重名……


    “小郎君手里这本文集可卖吗?”


    小孩摇摇头,伸手指向东南角方向道:


    “我这本当时排了很久才买到呢,郎君若是想买,可以去那边的文华书肆找一找,那家书肆应该还有。”


    “多谢小郎君指点。”


    苏鹤几步就赶到小孩所说的文华书肆,走进店铺,店里买书、看书的人络绎不绝,似乎生意很好。


    书肆店主一眼就瞅到了苏鹤,走到他身边问道:


    “这位郎君,想看看哪本书?”


    “有上官昭容的文集吗?”


    店主一愣,随即笑道:“是慧文昭容的文集吗?这本书去年卖得都印不过来了,每日辰时新印的书刚一上书架,不出一刻钟就抢完了,郎君倒是会挑时候买,稍等。”


    苏鹤有些疑惑:“慧文昭容?”


    店主将找出来的文集递给苏鹤,答道:


    “是啊,上官昭容故去后第二年,就是景云二年,陛下就下旨复封上官婕妤为昭容,追赠谥号:慧文。”


    苏鹤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书名:《故乾昭容上官氏文集》。


    这时,旁边一人插嘴道:


    “大乾女子只有皇后和公主死后才可能有谥号,上官昭容却能得慧文的谥号,可见陛下何其怜惜啊。”


    “是啊,我大乾开国几十年来,只有慧文昭容和当年武皇生母荣国夫人曾有谥号,其余非皇室女子,从未有过。”


    “嗨,我听说是这谥号太平公主殿下求陛下下旨追赠的,文集也是公主殿下派人编撰成册售卖的……”


    “是啊,听说上官昭容故去后,并没有葬于中宗陛下的皇陵,而是葬在了太平公主殿下的家族墓地……”


    苏鹤听着众人的讨论,付钱离开。


    走进另一家画肆,苏鹤开门见山道:


    “这里可有已故上官昭容的画像?”


    “哟,这个东西郎君只能到别家找找了,上官昭容可是皇室正二品嫔妃,小店哪敢收集她的画像,更不敢售卖啊。”


    苏鹤只得走出画肆,翻看着手里的文集,越读越觉得写出这些诗文的就是传他功法的婉儿女郎,心里也愈发不安起来。


    她不会真的就是上官婉儿,已经丧命了吧……


    “必须要想办法印证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鹤逛遍了长安西市、东市以及各坊的书肆和画肆,始终没有找到一副上官婉儿的画像。


    不过在一家书肆里,苏鹤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郎君莫非不知?听闻上官昭容根本不是死于叛军之中,而是被太子殿下派人暗中杀死的!”


    “那你可知具体的时间?”


    “嘿!韦家叛乱那日我正在修德坊做事,玄武门的喊杀声听得清清楚楚,就是正月十一!”


    苏鹤心里稍稍安定,他记得婉儿女郎和他相遇那日才是正月十一,后面还共处了好几日呢,想来应该不是。


    回到家后,夜晚,苏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思索中,脑海里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日,清明,小雨。


    苏鹤一身灰白色衣服,头上戴一顶草帽,脸前挂着一块白布,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咸阳原太平公主的家族墓地里。


    没错,苏鹤此番就是想亲眼来墓前查看一番,这两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人。


    寻找了一番后,苏鹤总算是看到了刻有上官婉儿的墓碑。


    正待上前细读碑文,耳中忽然听得了不太清晰的几声对话。


    “……公主殿下,……到了,您要不要……”


    “奴婢们已备下祭奠之物……今日是清明……”


    细雨溅落在泥土上,拍打着头顶上的树叶,苏鹤虽是武修,耳力远超常人,却也听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太平公主驾到。


    来不及犹豫,苏鹤立即把自己的脚印等痕迹清理掉,躲闪至一个角落里隐匿下来,运行起龟蛇功里的龟息功一篇,收敛气息,防止被发现。


    这要是被太平公主的人抓到,估计用不着移交官府,当庭就能把苏鹤处死了。


    随着脚步踩雨声由远及近,苏鹤眼前太平公主等人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清明雨下,一个高贵典雅、仪态万方的美人持伞静立,仙姿玉貌的娇颜上,眉宇间一丝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