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时蹙着眉看着程妈，不说话。


    程妈叹口气，“自从周家那孩子没了之后，周家在商业上就收手了，他们听说是病的病，走的走，偌大的一个家也散了。”


    短短的这几句话，却又概括了多么悲惨的事实。


    宋锦时只觉得心间酸涩。


    好像是永远拧不干毛巾一般，她必须松开，又旋紧，让她窒息，难以呼吸。


    宋锦时屏住呼吸，停了好久，才又长长呼出一口气。


    “好的，我知道了，程妈，谢谢你。”


    程妈虽然不知道宋锦时为什么问这些，但宋锦时不说，她也没有多问。


    宋锦时在程妈走后，便从抽屉中拿出了纸笔。


    她将纸上写了牧家，宋家，周家，徐家，乔家，沈家，盛家几家。


    又把她所知道的所有相关的人的名字写上去。


    然后她开始连线，理着思路。


    她不停地划来划去，直到在最后时刻，她盯紧了“牧家”两个字。


    她用笔重重地在纸上写上“裴牧”“戚祈”两个字。


    笔墨几乎要透过纸嵌入桌子上。


    她将裴牧和戚祈的名字——连上了牧家。


    随即她把笔放下，若无其事地将纸撕碎扔掉。


    她托着下巴，无聊地看着面前的墙，喃喃道，“还差有些人没有出来呢？”


    剩下几天，还是很平静地度过，但宋锦时却能预感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果然，在程妈出门的时候。


    有人打来了电话。


    还是和之前绑架她那次一样。


    还是这样的陌生的电话。


    宋锦时眼睛发冷，接通了电话。


    “喂。”


    “宋小姐，最近贵安？”


    对面是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宋锦时笑笑，“谢谢关心，挺好的。”


    “宋小姐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知道的太多了，你准备跟我都说吗？”


    “哈哈哈哈哈哈。”对面人爽朗地笑出来，“宋小姐真是藏了三年，成长了不少。”


    “所以呢，你不该给我点回报？”


    “回报？何必说那些生分的话？要是宋小姐想知道，我一定以实相告。”


    “行啊，你打算怎么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


    “这得看宋小姐自己愿不愿意来了，说不定你能看到你最想看到的人。”


    “不必假惺惺的，你们也不过是又设了什么等着我罢了。”


    宋锦时扯唇冷笑。


    “别这样说，宋小姐，我们还是朋友。”


    “你是谁？”


    “你不必知道，但你只需要知道的话，如果你明天不来——你可能再也见不到周氏夫妇的面了。”


    “周氏夫妇，”宋锦时嗤笑一声，“骗人也装得像点，他们早就去世了，你拿着已死的人来消费，算计，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


    “是我在算计，还是真的，只看宋小姐明天怎么验证了——”


    那人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锦时听着挂断的电话，神色冷冷的。


    她虽然确实怀疑周氏夫妇活着，但实际上，她目前只给沈斯年说过这个猜测，听到她这个猜测的——还有戚祈和裴牧吧。


    宋锦时能感受到，这一段时间，他们一直盯着她。


    裴家实在太好进去了，像是故意给她放行一样，像裴牧那样的人，绝对不至于在这里留一个空缺，那么这就说明了，他们一定是看着她的。


    自从那次从飞机上落下后，她就没有再和戚祈和裴牧见过了。


    但她也隐隐感觉的，现在不是见他们的时候。


    那么这个故意用周氏夫妇引着她出去的人是谁呢？


    知道宋锦时查到了哪一步，又知道她在怀疑什么？


    宋锦时又思索了片刻，手机便震动起来。


    她收到了信息。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看着这个地址，宋锦时挑眉。


    听起来很熟悉。


    可能是那个吗？


    宋锦时沉沉地看向前方。


    明天要去，即便会有些危险，但可以印证一些事。


    如果一切事情在她脑子里有了思路，那么随后——


    宋锦时冷冷牵唇。


    ……


    当晚


    沈斯年坐在林顿庄园的客厅的沙发上。


    他静静地看着桌面上的手机，出神。


    查理斯裹着浴巾下楼，脖子还挂着毛巾，他用毛巾擦着头，用着外语问道：“亲爱的斯年，你在等谁的电话？盛小姐or宋小姐？”


    沈斯年抿唇不语。


    只是淡淡掏出了烟盒，抽出了一支烟，夹着放入嘴边。


    查理斯把火机递给他，“斯年，没见你抽过烟，怎么突然想起来抽烟了？”


    沈斯年点燃了烟，瞧向查理斯，扯扯嘴角，“可能是最后一根。”


    “why？”


    查理斯惊道。


    沈斯年不说话。


    他的烟吸了一半，电话才打来了。


    沈斯年拿起手机，冷笑一声，将烟碾在烟灰缸中，在白雾缭绕中接了电话。


    “喂。”


    “好久不见，沈先生。”


    “嗯。”


    “沈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可如果你听我说后面的话，说不定就不够冷静了……”


    对面的声音颇有些扭曲的意味。


    “是吗？”


    沈斯年轻轻勾唇，似乎饶有兴趣。


    “沈先生今天有见到盛小姐吗？”


    “这事不应该你更知道吗？”


    沈斯年带有讽刺地反问。


    “哈哈哈哈哈哈，沈先生真了解我呢？”对面的人哈哈大笑，“或许你现在到哪都找不到盛小姐了呢？”


    “你也只会玩这一套了。”


    沈斯年颇有些不屑鄙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