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应有的尊重

作品:《我在明末当倒爷

    几乎是射击手开始发挥威力的同时,刘寒和林登万先后扣动了榴弹发射器的扳机。


    两枚榴弹划过尘埃滚滚的战场,一头扎进一百多米外投掷手打不到的鞑子骑兵阵营中。


    轰——轰——


    榴弹的威力自然不是破片手雷能比,只声响就盖过了之前的所有火器,榴弹的炸点之地方圆十米左右的鞑子皆被波及,近处的敌人直接撕裂,远处的敌人也被榴弹碎片切成了残肢败体。


    恐惧,无边的恐惧再度侵袭八旗兵,石砫之战的阴影在这一刻仿佛叠Buff般笼罩在每一个鞑子的心头,在这一刻,清廷竭尽全力为石砫之战惨败的辩解不攻自破,同时被攻破的还有万千鞑子的心防。


    这无关乎他们是否悍勇,这几乎已经不是肉体所能抗衡的力量,超乎了他们以往任何一次战斗的惨烈程度,不论你有多么好的身手,也不论你穿着多么结实的盔甲,在炸弹和现代步枪面前都宛若皇帝的新衣。


    在历经两个时辰的苦战,又历经数次挣扎,在刘寒的狂轰乱炸之下,鞑子终于彻底崩溃了。


    “邓文龙,章火旺,所有人,立即对鞑子展开追击!格杀勿论!”刘寒通过对讲机对所有将领下令道。


    透过或稀薄或浓烈的烟尘,刘寒已经看到烟尘后方的鞑子在疯狂的后撤,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必须将这群鞑子打疼了打残了,摇黄军才会有短暂的安稳日子过。


    邓文龙和章火旺身为骑兵参将反应最快,他们在猜到刘寒的战术之时就已经开始做了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基本的整队,而后几乎是踏着烟尘追逐鞑子骑兵而去。


    骑兵追击骑兵,剩下的将士自然针对的是鞑子的步军,然而由于鞑子骑兵迅速且全面的溃退,原本还在苦苦支撑的鞑子步军终于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崩溃。


    他们丢掉沉重的盔甲,有的甚至连长枪战刀都顾不上,撒丫子就往后方逃窜,将丢盔弃甲演绎的淋漓尽致。


    所有人都明白,没有盔甲没有武器没有事,但倘若落在最后头那指定先死的就是自己。


    “亲卫营,随我追杀哲克达!”刘寒将榴弹发射器交给部下保管,自己则骑上战马对全体亲卫营士兵下令道。


    通过鞑子的个别几个俘虏得知,统领这支部队的正是一个叫哲克达的八旗将领,鞑子或许杀不绝,但这个人决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刘寒一声令下,一千亲卫营各自骑上自己的战马,追随着刘寒而去。


    另一方面,哲克达自知败局已然无法挽回,十分果决的骑上战马带着亲卫向北奔去,一边奔跑一边让亲卫们竖起帅旗,以期能有更多的部下追随他,而不至于各自逃散最终被各个击破。


    效果自然是有的,但很一般,被恐惧充满身心的鞑子们很清楚,追兵大概率会奔着主力部队追杀,倘若他们也有战马,或许还能追随,可步军如何能跑得过马军,为今之计只有四散奔逃,能活下来的机会才大些。


    然而这正中刘寒的下怀,通过望远镜刘寒自然也看到了鞑子的帅旗,甚至看到了哲克达本人的所在。


    面对鞑子的溃逃局势,刘寒果断的通过对讲机对两个火铳营下达了新命令,火铳营以十人长为单位,追击四散的鞑子步军,其余人则追逐鞑子溃兵主力。


    火铳兵不同于其他作战部队,他们只有在形成阵列之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而追逐溃兵需要奔跑,这根本不能让队列始终保持整齐,但分成小股就又不一样了,十个人外加一个十人长,很容易的就能瞬间整备,分而击杀鞑子的零星的溃兵再合适不过。


    下达完命令后刘寒带着一千亲卫营全力奔袭,由于亲卫营都有着精锐的Ak步枪以及防刺服、手榴弹,甚至也配发了转轮短铳,这支一千人的军队在这个世界上以同等兵力的战力而言,敢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亲卫营所过之处,几无一合之将。


    就这还是在陈武严令节约子弹的情况下,将Ak的激发模式由连射改做了点射,日久经年的训练,六百射击手几乎弹无虚发,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一般直直的插入鞑子溃兵主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在亲卫营面前,失去斗志的鞑子宛若待宰的羔羊,但刘寒根本毫不恋战,只是追寻着哲克达的帅旗。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由于双方都在玩儿命狂奔,刘寒又要清理路上的残敌,是以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最终将双方的距离缩短至一百多步。


    “亲卫营听令!目标哲克达,自由点射!”刘寒指着哲克达帅旗的方向,对部下下达了命令。


    一百多步的距离虽然不近,又是在奔跑的情况下准头自然不行,但搁不住枪多,当六百支步枪同时向着一个小区域射击,准头的差距最终被数量所弥补。


    只消不到半刻钟功夫,哲克达身边的亲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即便哲克达用尽了浑身解数来躲避,最终还是被Ak击中了马匹掉落马下。


    周围的鞑子本来还想上前拯救自己的统帅,但很快被追上来的亲卫营士兵射杀。


    痛——刺骨的痛——


    哲克达只觉着浑身的骨头都在痛,尤其是右腿已经不听使唤,除了痛还是痛,巨大的冲击力在坠马的一瞬间就将哲克达的腿骨折断。


    眼瞅着刘寒的亲卫营距离他越来越近,哲克达强忍着剧痛从地上捡起一把战刀。


    他看了看刘寒,又往北京的方向看了一眼,最终目光定格在那群溃退的部下身上。


    多重念头一一在哲克达心中闪过,他自幼习武,十四岁加入八旗随军出征,三十年的时间浑身的伤口皆是他的荣耀,他征战半生,却没想到却要以如此屈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


    愤慨、无奈、绝望、不甘……


    但那又如何呢?总比落在摇黄军手里要好吧,阿济格的在摇黄军中的遭遇告诉他,与其成为俘虏,不如就此了断,况且他根本没有一个当皇帝的兄


    弟,他被俘虏,得到的只有屈辱。


    噌——


    哲克达将战刀横亘在脖颈间,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划破了颈部的大动脉。


    他倒在襄阳城外的草地上,汩汩的鲜血涌出,力量在急速的消散,眨动的眼眸里,最后的一副场景,是蓝天之上的白云。


    天上的白云真美呀。


    ……


    “大人,哲克达自尽了。”陈武上前查看后回来向刘寒禀报道。


    “自尽了?娘的,好死还不如赖活着,这厮怎的如此想不开?”刘寒闻言纳闷的道。


    但话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因为他随即想到自己曾经对阿济格的折腾,身边几个脑子活道点的亲卫立马向着刘寒行注目礼。


    “死了便死了吧,死了比活着好。”刘寒才不在乎部下古怪的眼神,嘴里嘀咕道。


    “大人,要不要毁尸?”


    在双方进行过惨烈的战斗之后,败方将领即便身死,也会被无数死去袍泽战友的士兵们捅上一刀泄愤,这几乎是这个年代的传统,见刘寒的表情古怪,陈武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不必了,给他收尸,战后放几个俘虏将尸首送回去。”刘寒看着哲克达的时候沉吟了片刻后道。


    这个决定自然很反常,亲卫营的士兵们都知道自己的管营大人对鞑子以及清廷向来没什么好感,但却都不敢多问。


    诚然,刘寒对让近现代受尽屈辱的清廷没什么好感,但对事不对人,哲克达虽然给摇黄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在其位谋其政,他们本就是互为敌人,对于敌人又岂能心慈手软,这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哲克达面对危局的果决、敏锐的洞察力、高效的统合能力,以及面对败局的坚韧和死亡的坚决,赢得了刘寒的尊重。


    他始终认为应该给这样的对手应有的尊重,就如同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部将落入敌手也能获得如此对待一样。


    襄阳之战自晨起之时开始,苦战前后持续了两个时辰,于正午十分最终以摇黄军的胜利告终,但战斗仍旧没有结束,追击战斗一直持续到日落,摇黄军的马军甚至一直追到河南的新野才返回。


    到了晚上,李丰和终于大致整理出了双方的战报。


    摇黄军常规步军战死两千四百余,火铳兵战死两百二十余,马军战死一千九百余,伤者八千五百余,其中至少有一千五百人因为重伤残疾不得不永远的退出摇黄军编制。


    只襄阳城一战,让摇黄军损失了六千军马,也就是两个整编营,一时间刘寒的心情格外复杂。


    但李丰和仍旧没有停下来,见刘寒没有发话,继续读着统计下来的数字。


    “根据鞑子的尸首以及遗落的武器装备等估算,鳌拜率领的五万大军,战死者至少有两万两千人,除此之外襄阳城外还有俘虏三千多人,根据邓参将与章参将的描述,真正逃入河南境内的鞑子主力顶多有一万人,其余皆溃散在沿途不知去向。


    另外,得鞑子军营辎重如下,粮草十一万石,弗朗机火炮四十六门,


    火药四百余斤,各类攻城器械无算。


    缴获各式盔甲一万两千余套,各式兵器一万六千余件,健康战马四千余匹,死去或受伤战马八千余匹……”


    也就是说摇黄军以六千的战损,最终击杀了两万两千敌军,从战马的情况来看,能成功逃入新野城的鞑子多半是鞑子的骑兵,而那些溃散在沿途州县的,几乎都是没有战马的鞑子步军。


    一比四的战损对于其他任何势力而言,几乎都是可以弹冠相庆的大胜,但刘寒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六千人的伤亡,这是刘寒自打执掌摇黄军以来的最大战损,更重要的是,这场战争倘若没有刘寒亲卫营的现代武器帮衬,几乎不可能赢得胜利。


    鞑子的战力不仅体现在身手悍勇之上,更体现在关外恶劣的生存环境造就出的民族性格,前者还可以通过训练提升,而后者几乎除了多打硬仗之外别无他法。


    可问题就在于,以目前摇黄军所掌控区域的经济基础,根本无法承受战损造成的大量减员,新兵的训练、装备总需要周期和大量的资金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