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蛰伏

作品:《我在明末当倒爷

    一瓶香水的成本是五六十块钱,几十块钱在现代也就一顿饭钱,可二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呢?


    在大明经济状态好不错的时候,一两银子足够一户人家一个月的开销,即便如今四处天灾、战乱不断,二十两银子的购买力仍旧可以让一户人家用上一年。


    以购买力来类比,现代的一户人家一年的吃花最起码也得两三万,一瓶几十块钱的香水,现代和古代竟然差距这么大,这是刘寒没想到的。


    他原本觉得一瓶劣质香水能卖个五六两银子就不错了,他养的那一千多士兵,每个月算上粮草和军饷,也就值半瓶香水,而香水又量小不占地方,这就意味着即便他一直都没有粮食收入,仅仅靠几百瓶香水就能搞定一千多士兵的支出。


    这实在是出乎了刘寒的预料。


    不过,刘寒的报价也出乎了吴良的预料。


    “德彪兄弟,你知道我家里那个玻璃镜子花了多少银子购得的吗?”对于刘寒的报价吴良表示无语。


    “一个玻璃镜子而已,能值几两银子?”刘寒下意识的道,虽然这玩意儿在明末确实还算稀罕,但这玩意儿又不是吃又不能花的,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某花了八十多两,就这,还是友情价。”吴良感叹道。


    “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吴良又道。


    吴良完全可以用二十两一瓶香水的价格从刘寒手中收购,然后再高价卖出去,这肯定是没问题的。


    只是吴良心里十分清楚,这样做买卖是不能长久的,即便他隐瞒售价,江南那么大,早晚有一天会传到刘寒的耳朵里,倘若让对方知道二十两的成本,却卖出了八十两甚至更高的价格,谁还会跟他做生意呢?


    毕竟,他只是个中间商,是交易环节里可有可无的一环,只要刘寒不高兴,换个人合作便是了。


    “可如今局势动乱,南京城不是都被鞑子打下来了吗?老百姓生活已如此艰难,会有人出那么高的价格买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吗?”刘寒皱眉道。


    “看来你还是对达官显贵了解不深,战乱之时,艰难的只是老百姓,又与达官显贵们何干?我从南京来之前,整日便是与那些人饮酒逛花船,那些人每日的开销都在百两以上。”吴良笑道,很显然他觉得刘寒的经商天赋并不怎么样。


    因为想在这年月里做生意,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选老百姓不能离开的东西,比如粮食、盐,要么就选有钱人需要的东西,比如珠宝字画等稀奇玩意儿。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刘寒闻言沉默了半晌,才喃喃的道。


    “德彪兄弟,你还是太年轻,普通人痛恨达官显贵的奢侈,大多都是出于嫉妒,而不是真的因为不公平,倘若有一天他们成为了达官显贵,他们绝不会觉得不公平,这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吴良唏嘘道。


    “


    这些东西你可有稳定的渠道?”吴良见刘寒陷入沉思,便主动问道。


    “有,只要有不错的销路,我可以持续供货。”刘寒无奈的道。


    吴良说的不错,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阶级永远存在,绝对公平也永远不可能到来,只不过后世里阶级隐藏的更深了,普通人压根接触不到甚至连看都看不到。


    在现代世界,刘寒犹如一粒沙子,甚至生不出改变什么的念头,可见到几百年前也是这个鸟样,不知道为何,刘寒心里感觉很憋闷。


    “既然如此,这香水我以一百两一瓶的价格收购,镜子按五十两,口红按三十两,如何?”吴良略做思考后给出了自己认为合适的价格。


    香水这东西自然不必说,只是那精致的包装就值这个价,更别提那久久不能散去的香味儿,以及装香水的宛若水晶般的小瓶子,吴良甚至笃定肯定会有买椟还珠的情况存在。


    那镜子吴良也看了,虽说不知道外包装是什么东西制成,但总归是没有他花八十两买来的那个金属包装的结实和典雅,所以只出了五十两,至于口红,虽然也很精致,但却与女子所用的红纸区别不是很大,也不会有人天天在外人面前拿着口红显摆,是以价格就相对低点。


    当然,这只是吴良大致给出的价格,他也要回去南京城去尝试销售,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价。


    “没问题,就按这个价。”刘寒答应的很干脆,他觉得这吴良名字虽然不讲究,但本人还是很讲究的,便不自觉的将其当成在现实世界里为他销售古董的陈俊山,毕竟没有什么人比陈老哥更靠谱的了,这是经过实践的。


    “这次来的匆忙,并未带太多,大概有十几瓶香水,口红和镜子数量差不多,发哥给我个地址,我教家仆给你送去。”刘寒想了想道。


    “我住在同升客栈,不必麻烦兄弟来送了,我的家仆就在外边,我教他跟你回去取,这是三千两的银票,算作你我首次合作的订金,日后待下一次你送货过来,便根据实际的多少按照咱们定好的价格支付。”吴良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叠银票来,从中抽出三张递了过去。


    好家伙,随身带这么多银票,还都是大票,一张一千两!


    这发哥家世不简单呀,刘寒暗自嘀咕道,同时觉得这人与陈俊山一样讲究,自己运气真是不错,到哪儿都能遇到贵人。


    “发哥,不知道南京城那边情况如何?能否将这些银子给兄弟换成粮食,你也知道,兄弟我家里是做粮食生意的,这些香水什么的只是家父偶然救下一个西洋教士后才得来的新渠道,不过粮食才是我家的老本行,如今战乱严重,我家好几个城市的粮铺都苦于无粮可卖。”刘寒没去接吴良手里的银票,而是提出了以物换物的方式。


    “这……南京城内虽然暂时不缺粮食,只是我家里却并未做过粮食生


    意,倘若帮兄弟换成粮食,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价格上只能按市价来算,而且恐怕买不到太多粮食。”吴良没想到刘寒会这么要求,略微想了一下自己能购买到多少粮食后便对刘寒道。


    “无妨,不能全换作粮食的,便仍旧以银钱来算便是,不过发哥,你大致每个月能筹集到多少粮食?”虽然知道这年月本就缺乏粮食,刘寒还是尝试着问道。


    “唉德彪兄弟,真弄不到太多,时下建虏四处征伐,绝大多数粮食都被建虏征调到了军营,我即便去央求家父找他的同僚帮忙,每个月最多只能筹集到……一万石。”吴良面色有些为难,因为他知道粮商的粮食需求量就是个无底洞,一万石在大粮商手里压根是九牛一毛。


    可现实情况就是如此,他家里又不是专门搞粮食贸易的,也没有那些大粮商手里的关系渠道,能答应刘寒每个月筹集一万石出来,已经是吴良目前的极限,就这回去也得好好与他的父亲商议一番。


    “一万石?嗯,有总比没有强,至少能缓解几个铺子的紧张情况。”刘寒闻言呆愣了一下后,才立即道。


    事实上刘寒听到这个数字心里头都乐翻了。


    他目前最紧要的事,便是解决一千五,哦不,是一千七百部下的吃饭和军饷问题,一万石军粮,足可以支撑他那些军队十个月,再加上邻水县百姓田亩的收成,自给自足肯定是绰绰有余。


    原因很简单,他压根就不是粮商,吴良的回答简直是大.大的出乎了刘寒的预料,同时刘寒心里想道,江南果然是富庶之地,即便战火已经烧到了这里,但其实际情况还是要比北方好上无数倍。


    敲定了此事,刘寒心里头大为舒坦,本来他还想与吴良寻个地方大吃大喝一场,但时间实在是有些晚了,再加上这里是敌占区,刘寒果断的选择了回自己所在的客栈。


    当刘寒带着林登万和李顺回到客栈,邓文龙早已在客栈内,房子里摆了几样下酒菜,邓文龙正在与另外一人喝酒,看情况已经回来许久了。


    “还以为你今晚回不来咧,看来是个快枪手。”刘寒揶揄起邓文龙道。


    “大人,咱以后要是再喊着去窑子,你就打俺板子。”邓文龙很明显没听明白什么是快枪手,而是看起来很不开心的向刘寒说起了自己遇到的事。


    原来邓文龙虽然嘴上咧咧的劲儿大,但其实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去逛窑子,与他想象的不一样,本以为花个几两银子就能舒服一回,毕竟以前遇到的老色批队友都是如此说。


    可也不知道是江陵这地儿的窑子太黑,还是都是如此,邓文龙到了那儿发觉竟然与自己的预期贵了一倍,不仅如此,就连在里头喝口茶都要钱,喝酒更是要钱,而且还很贵。


    邓文龙一开始不知道,想着贵点就贵点,毕竟有酒有茶还有下酒菜,便很开心的挑了个中意的姑娘


    滚床单,可他发觉那姑娘一个劲儿的给他劝酒,仿佛那酒不要钱似的。


    邓文龙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问了一下那酒水和饭菜,这一问才知道,他滚床单花去四两五钱,一顿酒菜竟然花去了将近二十两。


    那老板见邓文龙一脸凶相知道不太好惹,便很老实的说他们这行就是如此,都是明码标价的,还拿出了具体的菜单,这一下子搞的邓文龙很是尴尬,想发火不仅显得自己很没经验没见识,也会暴露他穷逼的本质,再加上如今是在敌营,刘寒再三叮嘱他决不能惹事,所以邓文龙只得忍痛给了银子。


    本来他那四两五钱的嫖资是过夜的价格,但邓文龙却早已没了那心思,一脸郁闷的就从窑子回了客栈。


    邓文龙一路上都在懊悔,本来觉得刘寒给了二十两银子已经很多,结果他还倒亏了五两,那可是他攒了三四个月才攒下的。


    二十多两银子,干点啥不好?所以邓文龙一见刘寒,便说如果他以后再有这方面心思,就让刘寒打他板子,足见他的切肤之痛。


    “嗐!话可别说的太死,你这是进入贤者时间了,待过一阵子,你就又该想了。”人生导师刘寒早已看破了一切,对邓文龙道。


    “大人,咱可是说真的!二十多两银子够我取个媳妇了。”


    邓文龙仍旧陷入心痛之中无法自拔,刘寒则没空理会想不开的部下,便让林登万将他带来的一小部分香水化妆品取出来,交于那吴良派来的仆从。


    可当刘寒带着东西出来时,发现那仆从并未老实的在客栈外等候,而是在与客栈老板询问什么,刘寒也没在意,便将东西交给了那人后就回了客栈。


    ……


    另一方面,鞑子的军营内部,肃亲王豪格也在听取部下的汇报。


    “殿下,那李寒回去后没多久便派了人出城去,还与那看守城门的汉人奴才发生了争执,我派人去跟着出城的人,那出城的人很是机警,奴才的人竟然跟丢了,奴才该死。(满洲语)”豪格的亲卫统领说完便跪倒在地。


    “他如今却又在做什么?”豪格面无表情的又问向另外一个部下。


    “回禀殿下,他去了听云轩吃花酒,后来又与吴朗家的大公子去了茶楼,不知谈些什么,如今已回到客栈并无外出。”另一个部下如实汇报道。


    “他的家底查清楚了吗?”豪格又问。


    “奴才……奴才该死,奴才查便了周围几个城李姓的粮商,却并未查出有哪家的公子叫李寒的。”


    “再去查,明日查不出来,不用来见我了。”豪格闻言皱了皱眉头道。


    那几个部下一个个磕头出去,豪格则一手拿着小刀,一手切着刚烤好的牛肉,转眼似乎便忘记了刚才的事。


    虽然豪格对于李寒的出现感觉诧异,但也仅止于此,从李寒一来到城内便去逛青楼的行为,以及与其对话时李寒表现出来的商人本能来看,李寒的的


    确确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个奸商。


    不过在豪格眼里,李寒仍旧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倘若不是他还需要李寒手里的另外一套神甲,豪格甚至都懒得过问。


    ……


    刘寒在客栈里美美的睡了一觉,到了第二天上午,刘寒本着做戏做全套的精神,便开始在江陵城内寻摸适合开粮铺的位置,最终靠着那块铜牌选定了一个原来本就是粮铺的铺子。


    刘寒很是不客气的利用豪格给的特权,将粮铺的原东家赶走,直接接盘了那里的生意。


    虽然这有些不地道,但他要装给敌人看,让他们明白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奸商。


    敲定的地址后,刘寒果然发现老是跟在他身后鬼鬼祟祟的人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的两天,刘寒除却每日在粮铺里像模像样的当东家外,就是去青楼里吃花酒,不过他最近有些吃不消,以你为他明显觉得那寇媚儿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昨日竟然隐晦的表示他可以留下过夜。


    对此刘寒果断的表示了拒绝,倒不是刘寒不想,实在是他这次要做的事太重要,关乎很多人的性命,倘若事情败露,他自己自然可以逃掉,可如果让豪格知道这娇滴滴的寇湄儿是他的相好,怕是就惨了。


    十月十八日这天下午,刘寒正在粮铺内发呆,突然怀里的对讲机发出了沙沙沙的响声。


    这响声吓了刘寒一跳,就连身边的邓文龙也警觉的看了刘寒一眼。


    “大人,他们来了。”邓文龙很小声的在刘寒身边问道。


    “嗯,只是不知道距离这里还有多远。”刘寒十分慎重的回道。


    那对讲机发出一阵杂音后就再没有回音,这说明刘体纯距离他们已经不远,此时他十分后悔以前清闲的时候没去测试一下对讲机的极限传输距离,否则现在刘寒就可以掌握具体一点的信息了。


    “这两日你们都不准再喝酒,老实在店里呆着,回了府上后,也不得闹事。”刘寒对部下吩咐道。


    做戏做全套的代价是,刘寒不仅盘了个粮铺,还有一处宅子,虽然粮铺没花什么银子,但一处宅子却实打实的花了刘寒两百多两银子。


    宅子虽然不便宜,但里头一应的东西都齐全,倒是剩下刘寒很多事,同时这也让豪格对刘寒的身份更加放心,刘寒昨天甚至还去拜会了豪格,言明最迟五日,另外一套神甲便可送来,这让豪格极为满意。


    事实上,当时刘寒也只是大致估算了一下刘体纯部的行进时间,而现在刘寒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等待。


    到了晚上,刘寒翻来覆去的躺在床榻上睡不着,他的手里拿着对讲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那对讲机再次传来沙沙沙的声音,杂音响了几下后,突然从中传来相对清晰的声音。


    “刘寒兄弟,刘寒兄弟,我是刘体纯,目前我部距离江陵还有四十里,预计五更左右可抵达江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