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算什么

作品:《重生归来,我成了未婚夫长嫂

    陆怀远又埋头于案牍,薛朝暮看着他,突然心头一动,铺开一张崭新的画纸,扼袖执笔。


    一柄小竹扇按在她手腕上,陆怀远及时制止她:“该歇歇了,再画晚上该手腕疼了。”


    薛朝暮左手握笔:“我用左手还不成吗?”


    陆怀远闻言倒没再阻止她,她陪在这里也是无趣,让她自己找点乐子也好。


    薛朝暮生疏地捏着画笔,时不时抬眼看向陆怀远,手下动作不停,等到陆怀远那边搁笔的时候,她也刚好勾勒完最后一笔。


    “画的我?”陆怀远凑过来看,拧着眉哭笑不得,“这我可不认。”


    薛朝暮大手一挥,在画像旁边写上陆怀远的名字:“这下不认也得认,左手画的,能画成这样就不错了。”


    陆怀远犹觉不够,他接过笔,在紧挨着自己名字的地方,写下“阿朝”。


    陆怀远给她揉着僵硬的手腕:“这样才圆满。”


    薛朝暮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


    薛彻善书画,在朝中找不出几个比他更厉害的,薛朝暮的书画都是薛彻手把手教的。


    她小时候爱画风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画起了陆怀远,她只见过陆怀远一次,但陆怀远的画像却能装满一整箱。


    没有人比薛朝暮更会画陆怀远,陆怀远眼角有一颗痣,陆怀远总是会在谈笑间红了耳廓


    但那些画都尽数被毁了。


    是薛朝暮自己亲手烧毁的,就在陆怀远到她家宣旨那日,她把那些画全部扔进火堆。


    只有一副,她藏在箱子最底层,没舍得烧,也没敢拿出来多看一眼。


    “忙完了?”


    陆怀远握住她的手往外走:“没有,剩下的明日再看,今天陪你。”


    “美人当前,不思政务。”薛朝暮打趣他,“这可不是三公子一贯的作风。”


    “怎么不是呢?”


    “怎么是呢?”


    陆怀远眼角上挑:“谁说是美人了?”


    薛朝暮拿手肘撞他:“我不是美人,你去找美人来陪你?”


    陆怀远抓住她的手肘,把她带进怀里,俯首凑在她耳畔:“我不要美人,我只要心上人。”


    薛朝暮埋在他胸口,他胸膛温暖健壮,但不久前,薛朝暮也曾感受过陆怀远浑身冰冷,他阖目不醒,像是随时都会离她而去。


    “我听邓夫人说平昌有一个寺庙,求签很灵验,我想去看看。”


    薛朝暮转头看着屋顶,“你们要不要一同前往?”


    屋脊边齐刷刷冒出三个脑袋,云销和华阳紧挨着,区明冷着脸色,阴阳怪气地说,


    “他们哪有空,贵人事忙,我自己陪公子去就行。”


    薛朝暮捏着陆怀远的袖角,小声问:“争风吃醋了?”


    陆怀远同样小声说:“跟云销别扭好多天了,两个人话都不说一句,云销一直不跟他计较。”


    “两个人都跟在你身边,你也不调和调和?”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要是为着这点事情就离心,往后也长久不了。区明年纪小,一时想不开,等他闹过这一阵就好了。”


    说归说,云销和华阳还是要跟着一起出门。


    薛朝暮罩着面纱,和陆怀远共乘一骑,其余三人跟在后面,神色各异,一句话都不说。


    这庙叫积香寺,就在城外,离得不远,邓遥派了一众人随行保护,生怕几人再出什么事。


    薛朝暮是为着求签来的,为表虔诚之心,她硬是要拉着陆怀远步行在寺中:“这名字我喜欢。”


    陆怀远侧眸看过来:“怎么?”


    “积香寺,寄相思啊。”


    “佛门清净之地。”陆怀远点着她额心,“说话也没忌讳,这会儿不惦记着表诚心了?”


    “我本来就是想卜姻缘,这叫心口合一,佛祖听见了也不会怪罪。”


    “怀远!”


    身后有人叫住陆怀远,二人停下脚步,有一白发老翁正兴冲冲地走过来。


    “这是?


    陆怀远眉心微蹙:“是老师故友,你先去问签,我很快来找你。”


    老翁走到跟前的时候,只能看到薛朝暮的背影了。


    他不满地说:“什么时候娶了妻?房仲恩也不给我说一声,我都没备礼!”


    陆怀远笑道:“是家中长嫂来上香。”


    老翁恍然大悟:“程家姑娘吧?早些年她嫁给策英我有所耳闻,这姑娘重情义啊,也是可怜人,策英没跟着来,你随侍左右也是应该的。”


    老翁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又打量着陆怀远,心里不由得犯嘀咕。


    这两人是叔嫂,可他刚才怎么老远看着,就是觉得这两人像新婚夫妇呢?


    老翁一跺脚,真是老糊涂了!


    陆怀远可是在房仲恩手底下长起来的,最是知礼,怎么会做得出这种荒唐事,许是他人老眼花,看错了吧


    薛朝暮手里捏着签子,看得出神。


    有一僧人走来:“施主是要求签?”


    薛朝暮把签子递过去:“问姻缘。”


    僧人往阶下看,正巧能看到陆怀远和老翁说着话。


    “施主和那位公子两世纠缠,良缘就在眼前,何必再问呢?”


    薛朝暮惊愕:“你”


    僧人双掌合十:“贫僧不入世俗,也看得出那位公子对施主用情已深,施主不为姻缘所困,此行另有所求,有话不妨直说。”


    薛朝暮被看破心思,向僧人还礼:“我想问他的命数,他执着于险途,若有不慎只怕不得好死,我能为他做什么?”


    “想必施主已经知道这位公子心意已决,但愿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这位公子原本身在死局,但施主命格生异,或许会是破局所在。”


    薛朝暮心悬起来:“此言怎讲?”


    “施主和公子心意相通,施主的机遇就是公子的机遇,施主遇到的人或物,都是救赎公子的关键。”


    薛朝暮在这一瞬想到张承瑞。


    陆怀远之所以能救下张承瑞,就是因为带着薛朝暮躲进山里,若是没有她,陆怀远就不会在山里休整一夜,也不会机缘巧合,救下张承瑞。


    张承瑞若是死了,辰阳的账就查无可查。


    再者说,薛朝暮带陆怀远去长风山看日出,被肖恪有机可乘,九死一生之下,又何尝不是机遇?


    “施主只需要陪在公子身边,一切陷境都会迎刃而解。”


    薛朝暮还想问,僧人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请留步。”


    僧人回首:“贫僧言尽于此,无话再说了。”


    薛朝暮却道:“深谢高僧诚挚之言,但我还想再替至亲多问一句。”


    “施主想问什么人?”


    陆怀远辞别老翁,就忙着来找薛朝暮。


    他也听邓遥赞扬过积香寺的高僧,她来此是为了求姻缘,他虽然不信这些,但也想听一听高僧会作何解。


    “京城薛家长子,薛彻大人。”


    陆怀远宛如被兜头浇一盆冷水,他捏紧拳站在原地,嘲弄地看着自己。


    她在问的,竟然是和薛彻的姻缘吗?


    自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