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作品:《无人爱我

    第98章


    。


    辛歌泠看0:45。


    38分。


    还剩7分钟。


    而平时到她那里。


    没时间了。


    辛歌泠从家里夺门而出, 飞速下楼,冲出小区,路上一路疯狂跑。


    大脑无法思考,她只知道一定要阻止谢知棠做这种疯狂的事。


    十几个男人——


    她疯了!!!


    一盏盏路灯在她身边不断擦肩而过, 甚至人行道拐角, 她险些撞上路人。


    她甚至来不及对路人说一句抱歉。


    一分一秒都不敢停下来。


    最后20秒, 电梯在上行, 辛歌泠想也没想直接走楼梯。


    一口气爬上五楼。


    辛歌泠额前的碎发沾湿,贴在额角,略微急促呼吸着空气,最后来到505的门口前, 看到门口十几双男士拖鞋。


    辛歌泠脑海快要炸开,愤怒再一次到达顶点, 重重拍打门。


    因为太愤怒, 她甚至都察觉不到那些拖鞋崭新程度堪比新买。


    门被打开。


    谢知棠的身影映入眼帘,辛歌泠握紧拳头, 毫不犹豫推开她, 走进屋里。


    然而客厅看不到一个人影, 辛歌泠径直朝卧室走去,却没发现谢知棠悄然把门关上。


    直到她里里外外把公寓找了一遍, 都找不到一个男人时,辛歌泠才知道谢知棠摆了她一道。


    可尽管如此,她仍然愤怒。


    “谢知棠,你脑子在想什么?!你疯了吗?!”


    谢知棠就站在她面前,听着她的姐姐第一次厉声呵斥自己,原本就红的眼圈更红了。


    可她偏要倔强地昂起下巴,直视她的眼睛。


    “对, 我就是疯了。”谢知棠轻呵一声,伸手到胸|前,轻轻一解,身上的浴袍掉落。


    一览无遗。


    辛歌泠冷不丁看到山峦起伏,猛然把眼睛挪向一边。


    然而这个举动却彻底把谢知棠惹恼,下一秒,辛歌泠的脸猛然被人捧住。


    一个狂烈的吻落下。


    辛歌泠的视线不得不落回到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上,双手碰上她,只敢落在她肩头。


    把她推开。


    “谢知棠!”掌心传来的温度犹如灼烧,她冷声呵斥,“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冷静什么?我很冷静啊。”谢知棠抬手解开她领子,不紧不慢说道:“姐姐,十几双鞋子有没有吓到你?”


    辛歌泠错愕,她这话是——威胁自己?


    拿她的尊严和命来威胁自己?


    “姐姐,下一次可能就不是十几双新鞋了。”


    谢知棠细若削葱的手放上她胸口,掀起眼皮波澜不惊说道:“你猜猜是什么?”


    随着她掌心贴上来,以及她这句添油加火的反问,胸腔里的怒火一下子被挑衅到极致。


    辛歌泠死死抑制着,扣住她细盈盈的手腕,把她拽紧卧室里。


    谢知棠赤脚踩在地板上,踉跄了下,但很快就平稳身体,跟着她进去。


    红唇轻慢勾起。


    进了卧室,谢知棠被她整个人甩了一下。


    还没站稳,双颊就被人用力捧住,紧接着来自姐姐的吻落下。


    这还是姐姐第一次吻自己。


    “谢知棠,你真是……欠收拾。”


    谢知棠搂紧她脖子,对她的威胁完全不放在眼里,甚至心生欢喜。


    此刻的她犹如旱地的野草疯狂汲取她渴求了许久的养分和爱意。


    只有这一刻,她是如此直观地、强烈地感觉到被爱。


    从小出生在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是她的不幸,被打压,被比较,被剥夺喜好,被吸血……


    她的灵魂本该在残缺中日渐腐烂,最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可十八岁那年,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值得被人拯救。


    不是举手之劳那种随手相助,是一个人用七年的牢狱和自己的前途换来她的脱胎换骨。


    她靠着这份被拯救的爱,打败了二十多年她无法割舍且迷茫的血肉亲情。


    这七年里的心里拉锯把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每每被家里人说这说那,要求这要求那,她总会想:母女情、父女情、婆孙情、姐弟情这些算什么,她有姐姐,有个可以为她坐牢的姐姐。


    这就够了,够了,不需要那些虚伪的亲情来绑架她。


    她会难受、窒息、烦躁,有时候一个家里打来的电话能让她痛苦好几个月。


    她有姐姐一个就够了。


    靠着这点慰藉她熬过了七年,终于要和姐姐修成正果。


    可谁知道,姐姐却直接把自己推开……


    谢知棠躺在床上,泪珠沾湿睫毛,释怀又餍足地闭上眼。


    眼泪从眼角滴落。


    姐姐给她的爱意也随月东升,高高悬挂于空中,永不降落。


    也永不停歇。


    .


    半夜。


    谢知棠枕在辛歌泠的肩头上,失神望着天花板,试图忽略那几分钟前才结束的感觉。


    身旁的姐姐似乎累了,平稳的呼吸响起。


    她不知道她睡了没有,如果没睡,姐姐在想什么?


    她也好累,浑身都累,还疼,谢知棠心想。


    她又不满足了。


    她们现在不盖被子,就这么毫无遮掩躺在床上。


    客厅的灯光漫到卧室门口。


    “姐姐……我好像是你玩坏的玩具,浑身破破烂烂的,你能不能抱紧我?”


    话一落,身边的女人就有了动静,一言不发侧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又扯来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谢知棠感受到她怀里的暖意,肌肤相贴,心连着心。


    甜甜美美地睡去。


    .


    翌日清晨。


    生物钟让辛歌泠早上六点就醒了过来。


    但只睡了三个小时的脑子尚未完全清醒,她看着怀里谢知棠恬静的睡容,目光渐渐下移。


    触及她的白软,红点又红又月中,呈现出一种清透的颜色。


    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片段,辛歌泠头又开始疼起来,深深闭上眼。


    看了下时间,她得去帮忙把早点送过去。


    辛歌泠揉了揉眉心,欲要掀被而起,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被人抱住。


    “姐姐,你要走了么?”谢知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眼里充满了不舍。


    辛歌泠:“我得去帮忙送个早点。”


    谢知棠松开了手,“那姐姐送完早点应该会回来吧?你才睡了这么一点时间。”


    辛歌泠感觉累,但不知道哪里累,嗯了一声,听进她的话,待会回来继续睡。


    谢知棠半撑起身体凑到她面前,亲了亲她嘴角,善解人意说道:“那姐姐快去吧,钥匙在桌上,你等下回来自己开门。”


    说罢,谢知棠就躺回去,顺便翻了个身,把身上的被子卷走一半。


    辛歌泠没有马上动,神魂游离了几分钟才动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洗了把脸,出门去。


    一出门就往家里走去,回到家了,换了身衣服,把那一锅茶叶蛋搬到车里,再去后厨和林女士接应,马不停蹄把那些粥、面、包子等拉到烧烤店。


    早点摆好后,林女士、黎凤珠和方姨便开始进行售卖,没有察觉她的状况有什么不对劲。


    辛歌泠站在她们后面,望着林女士的背影,看她和同事,和客人有说有笑,一边打包装,一边和下一个客人笑说:


    “你又来了呀,周末不和朋友出去玩吗?调休啊?哦……那今天还是茶叶蛋加紫薯粥?行,阿姨马上给你装好。”


    似乎什么烦恼都没有。


    她记得许多常客,也记得她们经常点的口味,有时会唠上两句,有时高兴了就给她们抹个零头。


    除了她这个女儿,林女士的生活重心是这个小小的早点摊。


    这个摊子让她有事情可做,有生活盼头,还能为女儿分担生活重担。


    她无比希望林女士后半辈子真的什么烦恼都没有。


    由于没睡够,疲倦和困意袭来,辛歌泠把东西收拾了下,本想回家里睡,但想到谢知棠的话和昨晚发生的事。


    她只能走向谢知棠的公寓。


    门口十几双的新鞋还摆在那,辛歌泠想到昨晚她的手段,眉心突突跳了下,掏出钥匙打开门,越过那些鞋子。


    进了屋后,把门带上,随手放下钥匙,望向卧室,走神半晌。


    卧室里有一个她不知道该怎么界定关系的妹妹。


    赤|裸的、脆弱的,更是偏执的。


    她要怎么做才正确?


    或许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让身体得到放松,让思想和情绪获得充分的休息。


    辛歌泠迈步走向卧室,瞥见床上露出来的雪肩和纤细后颈,她当作没看见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上去。


    阖上双眸,准备补觉。


    躺上来没多久,就有一只手伸到她腰上,试图扯下她的立领背心。


    许是察觉到她背心是有拉链的,那只手果断摸索到她脖子上,从最顶端拉到背心下摆,直到把她的背心拉敞开了,才罢手。


    “……”辛歌泠心头叹了口气,由着她去。


    接着那只手摸到她工装裤的裤/头。


    辛歌泠实在无法忽略她的动静,握住她的手,哑着嗓音问:“你想做什么?不是让我回来睡觉么?”


    “姐姐为什么要穿着衣服睡觉?”谢知棠嗓音充斥着困意。


    “……”


    辛歌泠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她理论,她才睡了三个小时,昨晚又愤怒折腾那么久,深深闭眼认命,半梦半醒的状态脱去这些外物。


    “姐姐,你抱抱我。”


    为了能有个好睡眠,辛歌泠不得已又去抱她,从她身后抱住谢知棠的腰肢。


    柳枝条一样纤细的腰,平坦紧致,手掌虎口贴着谢知棠秀气的肚脐,随着她呼吸,感受她熟睡后的呼吸频率。


    谢知棠脖子上的紫罗兰香,若隐若现飘到她鼻息下。


    让人安心,却又不那么让人安心。


    这个熟悉的香味犹如一条细线,串起了记忆中这一年来许多散乱的片段。


    香线的末端隐约可追溯到更久以前。


    坐牢那七年里,谢知棠探的每一次监,似乎都有这个香味。


    更早一点,她从加害者手里救下谢知棠,替她穿上内|裤近距离接触的时刻,似乎也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但……也许是她的错觉。


    总之先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