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

作品:《无人爱我

    第66章


    吹了七八分钟, 谢知棠摸吹干,便说:“姐姐,你抬起头来,额头的还没干。”


    辛歌泠听她的话, 抬起头来, 背靠着沙发靠背, 谢知棠凑上去一点, 密的发缝里,一。


    被谢知棠遮去一大半,辛歌泠哑然失笑地看她倾身过来,但没多久她就收起了笑, 因为谢知棠遗。


    尤其是胸|前……


    辛歌泠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提醒她, 去。


    谢知棠只是帮自己吹头发而已。


    她家里人说的那些话是对一名女性身体的诋毁, 若她在这个情况下提醒谢知棠,恐怕会加重谢知棠对这方面的敏|感度。


    不能说。


    她现在这个状况就挺好的。


    辛歌泠选择闭上眼, 殊不知她一闭上眼, 谢知棠的目光就从她额头慢慢移到她脸上, 视线一点点描摹她的五官轮廓,


    许是因为放松, 辛歌泠的神情柔和下来,可犹如捏塑出来的眉骨和笔挺的鼻梁依旧透出几分英气。


    谢知棠把手从发缝中抽出来,忽然生出一股冲动,很想摸一摸姐姐这种糅合了聪明高智感的英气五官是如何长出来的。


    可当指尖距离鼻梁仅有一毫米的时候,谢知棠还是克制地收了回来。


    她只是姐姐的干妹妹。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后,谢知棠敛眸关吹风筒,“姐姐, 吹干了。”


    辛歌泠睁开眼,谢知棠已经坐回去,正在整理吹风筒的线,缠绕起来,折叠起风筒,放进置物篮子里。


    “那我们早点睡吧。”辛歌泠走向客厅的灯开关前,啪嗒一声关上。


    两人躺在床上,同盖一张被单,黑灯瞎火,只有房间里的空调显示屏在静静亮着。


    夜深人静,谢知棠看着天花板,故意翻了好几次身,在第三次翻身时,终于引起了辛歌泠的注意。


    “怎么了?睡不着?”


    谢知棠背对着她,沉闷地嗯了一声,“总是惊厥。”


    话落,空气安静了几秒,紧接着谢知棠就感受到身后传来动静,一双手从腰间探进来,背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身躯。头顶上是姐姐的下颌抵着。


    “那这样呢,会不会好点?”


    辛歌泠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半夜惊厥,无非就是白天情绪起伏太大,以至于夜深人静的时候大脑会自动播放那些关键片段,让人惊厥发冷。


    “白天的事就让它过去,不要再想了。”


    谢知棠五指蜷缩收拢,眼皮颤栗,感受到姐姐的用意,她在用行动表明她作为姐姐会一直陪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害怕。


    谢知棠心里一暖,应了一声好,同时也为自己谋得福利,延长了白天姐姐带来的温柔而窃喜。


    但同样的,她也彻底睡不着了。


    听着头顶上传来平稳的呼吸,谢知棠深深闭上眼,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姐姐还真是过来陪自己睡觉的。


    想到她白天还要忙店里的工作,也怪不得入睡如此之快。


    谢知棠试探着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手,碰到微微凸起的手背骨节,谢知棠颤了颤,继续碰,被单里的温度有点高,她有点怕身后的辛歌泠被自己碰醒,更怕她其实没睡。


    这种心惊胆战的举动,让谢知棠既紧张又刺激。


    仿佛踩在一根高空钢索上,同时她又觉得高空钢索下铺满厚厚一层棉花,即便不幸坠落,也不会出多大的事。


    顶多让姐姐发现自己心思并不止于想当她的妹妹。


    可那又怎样呢?


    这个预设刚在脑海掠过,紧接着又一种截然相反的预设跳出来,那又怎样?万一姐姐没有那种想法,你这样会把姐姐吓跑的,以后别说干妹妹了,就连朋友都可能没得做。


    谢知棠柔静的面容出现一丝挣扎,她确实害怕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她也不甘心。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姐姐未来会不会为自己倾倒。


    在这种心理建设下,谢知棠抱着侥幸,更为大胆地触碰那只手,直到整个掌心覆盖在手背上。


    身后的女人没有动静,仍然在熟睡中,谢知棠松了口气,却又空落落,竟有一丝期待姐姐是醒的。


    随着夜渐深,辛歌泠的手逐渐松动,谢知棠察觉她可能要翻身换个睡姿,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她就由侧躺变为仰躺。


    谢知棠拉都拉不住她的手,连被子都被她带走几寸。


    没办法,谢知棠只能自己跟着翻身,紧贴着辛歌泠,自己把手放在姐姐的腰上。


    .


    第二天一早,辛歌泠准时醒来,却发现谢知棠比她更早醒,而且还坐了起来。


    “早。”辛歌泠朝她打声招呼。


    谢知棠稍微伸下懒腰,手背打着哈欠,转身低眸看她,“早啊,姐姐。”


    辛歌泠见她状态不错,明显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看样子已经看开了想通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辛歌泠掀开被单,坐在床边穿鞋。


    “挺好的,多亏有姐姐陪着。”谢知棠双手撑在床边缘,扫了一眼两个空荡的睡位。


    辛歌泠:“那就行,我先回去了。”


    .


    辛歌泠刚离开公寓,就接到了林女士打来的电话。


    “喂,林女士怎么了?”辛歌泠做好了她问自己的准备,而她也准备了借口,和上次一样说早早出门晨跑去了。


    然而林怀兰并没有问她外出的事,而是紧张说:“女儿你快回来,黎凤珠回来了!”


    辛歌泠一听,顿觉疑惑,“她不是回归家庭了么?”


    林怀兰看着客厅里的黎凤珠,哎了一声,“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快回来。”


    “行,我马上回来。”


    辛歌泠赶回家里,一进门就看到林怀兰在门口神色复杂看自己,她走进去,看到黎凤珠在坐在客厅神情木讷消沉,人也瘦了大半,身上的衣服灰扑扑。


    视线落到她的双手,虎口那里有一处很大的烫伤。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目失神,突然就用袖子抹眼泪。


    辛歌泠走过去,隔着茶几坐在她对面,给她倒了一杯水,“凤珠阿姨,你不是回归家庭了吗?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先喝口水吧。”


    黎凤珠听到她的声音,涣散的眼神才慢慢聚焦,看到她还给自己倒水,情绪几欲溃堤而出,“小辛,我……”


    说不到半句,她又开始低低呜呜哭起来。


    辛歌泠和林怀兰对视一眼,林怀兰给她拿张纸巾,坐在她旁边,“你说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黎凤珠这才断断续续讲她这一个月以来回到家发生的事。


    原来这次她回去,对家庭的爱和付出也依旧没能获得前夫和孩子的善待。


    黎凤珠回到家庭后,做牛做马侍候一大家子,前夫患有胆结石,需要做胆囊切除手术,手术之前恶心呕吐,吃不下饭,还常常腹痛睡不着觉,黎凤珠自己日夜不眠照顾他。


    孩子又要上暑假补习班,她每天一睁眼除了愁苦怎么筹钱给前夫凑手术费,还得送孩子上学,做饭,照顾前夫,有时候前夫诱发胆囊炎,身体发热,腹部闷胀,她变着法子做低脂肪餐给他吃,减轻胆囊负担。


    为了借钱做手术,她厚着脸皮回娘家找亲戚借了一遍,被亲戚明里暗里嘲讽贱骨头,她也一声不吭,好不容易借到钱做手术,医生说这个手术不是什么大手术,只要切除了胆囊,后续就能正常生活,黎凤珠天真以为只要手术结束,他们一家人就会苦尽甘来,团团圆圆。


    可谁知,在黎凤珠从乡下借到钱回来那天,她撞见了前夫给一个女人打电话,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还说等他手术结束,就会去找她,还让孩子改口叫她妈妈。


    黎凤珠受到极大的刺激,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手里捏着的钱像是在嘲讽她自作多情,上赶着给人做牛做马,谁知道人家根本不稀罕,就是骗她回来找个免费的保姆。


    黎凤珠一边哭一遍说:“我这次学聪明了,把钱收好,说没借到钱,你们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竟然发火抄起烟灰缸砸我,就往我脑门扔过来,好在我躲得快才没被砸中呜……”


    “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小辛你说的话,爱一个人是不会让对方吃苦的,你说我一个女人辛辛苦苦跑到乡下借了大几万块,就差跪在别人门口了,我的尊严都放在脚下让人给踩,他一点都不珍惜,还拿我撒脾气……”


    黎凤珠心伤到深处,哽噎到说不出话来,“我这下是彻头彻尾认清了,他根本不值得我为他付出那么多,我真傻,全天下女人都没我傻。”


    林怀兰叹气,“那你手上这伤……”


    提到这个,黎凤珠更痛心:“我给那两孩子做饭,他们不爱吃,吵着要吃大鱼大肉,我说没钱买,他们直接把我做的饭掀了,一锅热汤就倒在我手上,兰姐,那两孩子一点也不疼惜我这个妈,竟、竟然骂我活该,平日里也不喊我一声妈,都是直接喊我的名字,我真的……心都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