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蝙蝠侠的“戳穿”,纽约意志的回应看似尖锐，但落在苏莉卡耳边的声音，却更像是兴致盎然。


    这位陌生而强大的非人意志，对于蝙蝠侠这样另类的挑衅者，有着不同的想法。


    无聊的生活过久了，总是缺乏乐趣的。


    【我只是不喜欢他。】哥谭意志冷不丁的补充道，它强烈的否定纽约意志刚才的判断，【不是讨厌他。】


    这更像是狡辩。


    两座城市意志的拌嘴就在苏莉卡面前上演，她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金色文字一句又一句的浮现。


    两种声音在耳边交缠。


    面对如此场面，苏莉卡咬着嘴唇，迟迟没有开口。


    她觉得是应该为这两位城市意志调和的，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大约属于打趣?或者说朋友之间的正常交流?


    完全没有相关经验的小朋友犯了难，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两位城市意志越吵越凶。


    迟疑着的，苏莉卡转过小脑袋，看向了蝙蝠侠。


    可不可以求助蝙蝠侠呢?


    实在是纽约意志和哥谭意志已经完全投入其中，而导火索就是蝙蝠侠本人。


    两者现在争论得不可开交，话题早就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


    “蝙蝠侠。”苏莉卡大着胆子摇了摇蝙蝠侠的披风，这已经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可这样的举动，不仅引来了蝙蝠侠的注意，还引来了其他超级英雄的注意力。


    “嗯?”蝙蝠侠蹲下身，他侧身凑近，耐心的捕捉着苏莉卡的所有需求。


    这样的举动让苏莉卡自然而然的放心下来，她小幅度的松了口气，往前凑近。


    她刻意的压低着声音，但在此时空旷的牢房之中却显得无比清晰，“蝙蝠侠，你知道怎么让两个正在吵架的人停下来吗?"


    “就是……就是让它们和好，要特别特别好。”


    真挚的问题。


    可在这样的场合出现，显得无比突兀。但小朋友的思绪或许就是无比的天马行空。


    闻言，蝙蝠侠没有过久的停顿，他先是转身示意超人继续看管造物主，随后将苏莉卡抱在怀里，暂时撤离到牢房的外围。


    “你可以试着解决吵架的源


    头。”蝙蝠侠尝试着解决孩子的疑问。


    他甚至开始类比，如果两个小朋友因为争抢食物而吵起来，那只需要给两个小朋友都买上心仪的物品，就可以短暂性的解决问题。


    站在这一大一小身边的闪电侠默默点头，并觉得认真带孩子的蝙蝠侠有种奇奇怪怪的温柔。虽然嗓音依旧是能够作为恐怖片素材的那种状态，但莫名的值得信赖。


    在此基础上，史蒂夫罗杰斯也自然的开始提供建议，当场来了一次青少年教育专题讲座。围观的蜘蛛侠，差点以为回到了学校的紧闭室，被惩罚观看美国队长的思想教育视频。每一个青少年的噩梦。


    但显然，苏莉卡已然被史蒂夫罗杰斯的人格魅力所政府，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的小模样被史蒂夫罗杰斯尽收眼底。


    “无论如何，注重你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史蒂夫罗杰斯用这句话收尾，他认真的凝视着苏莉卡，经过岁月沉淀的成熟令人不自觉的信任。


    下意识的，苏莉卡点了点头，她下定了决心，扬起笑容，"谢谢史蒂夫叔叔，我记住了的!"史蒂夫罗杰斯扬起了欣慰的笑容，揉了揉苏莉卡的小脑袋。他们的注意力再次关注在造物主的牢笼之上。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正义联盟的传送门被强行的封锁，无法启动。纽约意志是铁了心要留下造物主?究竟是为什么?不少的超级英雄都在思索着这件事的解决方案。或者说，纽约意志的真正目的。


    同一时间，苏莉卡行动力超强，她毅然的加入了正在争执的两个城市意志之间，开始用笃定的语气将史蒂夫罗杰斯的话全盘托出。


    期间还夹杂着蝙蝠侠的人生经验和各种理论。


    稚嫩的表达方式和充满着沧桑老道的话语，让两位城市意志接连陷入沉默。它们彼此对视着，互相质问。谁教的?给孩子教成这苦大仇深的?私下的，两位城市意志偷偷讨论起来。


    【和美国队长的话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纽约意志固执己见。哥谭意志嗤笑一声， 【一看就深得蝙蝠侠真传。】


    但默契的，苏莉卡的劝和让两位城市意志都意识到了它们此时的幼稚。更何况，小孩子眼巴巴瞅着它们的模样，实在是令人糟心。扫了尾再说。


    众目睽睽之下，在超人第五次尝试开启传送门的时候，那牢房之前骤然闪动着刺目的


    白光。整个牢房为之一震。


    强大的推力从牢房周围袭来，超人难以抵抗的后退，但他的身体平衡却又极好的保持着，稳稳的站在距离牢房三米的位置。


    他和其余的队友们退到了统一起点，更或者说，这是那神秘的力量刻意为之。


    【谁也不能将他带走。】


    金色文字浮现在最中央，尽管只有一行，但却能够让每个人都清晰的看见。强势无比的宣言，看似平静的措辞中，是可怕的权威。


    “为什么?”蝙蝠侠第一时间上前，他已然将苏莉卡放下，并且藏在披风之后。他凝视着那中央漂浮的文字，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


    【纽约市的战犯，就只能待在纽约市。】


    对方的回答速度中规中矩，既没有刻意的摆架子，也没有过于的随意。可也正是如此，才让提起了所有人心中的那根弦。


    站在稍后的史蒂夫罗杰斯，在那金色文字出现之后，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答案几乎就堵在喉咙。


    “你是谁?”蝙蝠侠已经先一步的问出这个问题。


    也正是这时候，那金色文字再次变化，很爽快的给出了身份。


    【作为纽约意志，我想，我在这里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这句话看上去还是很谦逊的。至少透露着一种可以商量的感觉。


    答案揭露的第一时间，室内就出现了蜘蛛侠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他脸上的面罩不断的收缩，可以看出来是非常的震惊。


    其余有着心理准备的超级英雄，看上去倒是要好得多，但或多或少的带着恍惚。虽说之前从执法者口中得知过城市意志的存在，但现在骤然接触，实在是措手不及。


    不过，纽约意志看起来比哥谭意志要好相处得多。这大概是在场的史蒂夫罗杰斯最为庆幸的一点。


    可这始终是猜测，纽约意志的下一句话就彻底打破了这种第一印象。【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但我不负责解答。】干脆利落的撕破了友善的面具。


    【当然，比起那些喜欢躲起来的侵略者，你们还是要更讨人喜欢。】纽约意志很擅长玩弄心理。它没有再多说，言简意赅， 【接下来的事情，我建议你们不要插手。】


    当然，只是建议，不是强制要求。但如果不遵从建议


    ，从而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那就不在它的负责范围之内。


    所有人都能听懂这点潜台词。


    【我相信你们都是聪明人。】纽约意志毫无诚意的夸赞着。


    “轰!”


    突兀的炸裂声音，整个牢房骤然震动起来，位于牢房最深处的位置已然化作废墟，那正是造物主的背后。


    那墙壁，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炸开。


    但就是这样的不符合物理规律，在完全没有受力点的情况下，那块空空如也，被飞溅石块所朦胧视线的地方，根本没有倒塌的趋势。


    原本，这牢房应该产生连锁效应坍塌，甚至波及到整个神盾局。


    【放心，这里很安全。】纽约意志的安慰更像是雪上加霜。


    这时候，超级英雄们真的很想问问这位非人意志，这些糟心的话都是从哪里学的?


    可没有人会做出如此冒犯的事情。


    牢房之内，造物主因为这样可怕的动静而隐隐清醒，他艰难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身后的碎石划破他的皮肤，扎进他的身体，血液蔓延在银白色的制服之上。那一刹那，造物主的表情狰狞，更别说，他还看见了正对面站着的超级英雄们。


    “你们——”造物主嘶哑的声线还堵在喉咙，他就看见了对面超级英雄们骤然变化的表情。这时候，造物主倒是没有发挥他那自恋的超级能力，而是精准捕捉到了这种变化的原因。这群家伙的视线直接指向他的背后。


    浑身一僵的时候，造物主甚至想到了这群超级英雄又找了什么阴损的方式来折磨他。


    他缓缓的转过了身。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造物主这一刻的惊恐和绝望，他的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难以停下，就连呼吸的时候都在抽搐。


    视线所及之处，站着一个熟悉到让造物主能够害怕到当场心脏暂停的人。那一身银白色的战甲，高大的身形，胸口前的蓝色反应堆，以及那标志性的流线型。


    一切的一切，都能够和造物主记忆中的恶魔对上。


    连任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造物主不住的向后缩，他直接靠在了牢房的边缘。


    铁链碰撞的声音在室内响动，不绝于耳。仅仅凭借这声音的紧凑，就能够感受到造物主的绝望。


    当


    飞溅的碎石彻底平息，银白色战甲才缓慢收起，站在那里的，正是之前消失的基地中的安东尼斯塔克。


    尽管他一身狼狈，但看上去还是那副绅士的模样。


    就连面对这一群浑身戒备的超级英雄都是无比的自如，就好像这里才是他的世界，而其他人才是入侵者。


    但纽约意志从来不惯着这种人。


    【你带不走纽约市的战犯，因为你也走不了。】纽约意志的话几乎是简单粗暴。可这句话却带来了不同的连锁效应。表情僵硬的是在场的部分超级英雄。


    把安东尼斯塔克留在这个世界完全就是个祸害!他们让他走还来不及，怎么能把他强行留下!


    而与之对应的则是，安东尼斯塔克那压都压不住的嘴角，他原本就是因为世界意志的驱逐，所以才会被迫离开。


    他相当拒绝和苏莉卡分离。


    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安东尼斯塔克都不想要和苏莉卡分开。


    【你以为留在这个世界就可以和苏莉卡永远待在一起?还是成为她唯一的父亲?】纽约意志一语中的，直接点出安东尼斯塔克的想法。它可比所有人想象之中的要思虑周全得多。


    要是直接将安东尼斯塔克给扔出去，那这家伙肯定会隔三差五的跑回来，说不定还要弄出什么乱子。


    与其让安东尼斯塔克自己鼓捣，还不如就此利用，让安东尼斯塔克安分点。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让苏莉卡和迪莉娅知道。】纽约意志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安东尼斯塔克留下，它直言不讳， 【包括你在纽约市和哥谭市做的手脚。】


    安东尼斯塔克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女儿。能够让他发疯的，也就只有他的女儿。


    而恰好的，纽约意志偏偏要往安东尼斯塔克的痛点踩踏，让他越痛越好。


    对于安东尼斯塔克当初将迪莉娅的身体送到复仇者大厦，以及在哥谭市欺负苏莉卡这件事，纽约意志很不爽。


    它拒绝苏莉卡和迪莉娅被利用，被欺负。


    【苏莉卡和迪莉娅已经和本世界建立联系，而你没有。】


    />


    说到这里，纽约意志没有继续，它暂时停顿着，而是鼓励道， 【你可以试试。】这一句话简直是如沐春风，和蔼到令人不由得靠近。


    但在场的超级英雄都下意识的察觉到了纽约意志的危险，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打扰这位城市意志。要是插手了，现在倒霉的安东尼斯塔克，一会倒霉的就是他们。


    显然，安东尼斯塔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陷入了罕见的沉默，视线转移到蝙蝠侠身后的小团子身上。


    他连最简单的伪装都难以为继。


    纽约意志的确是杀人诛心。让他只能看，不能靠近。明明是咫尺之间的距离，但却永远都无法触碰。


    “你屏蔽了她的感知?”安东尼斯塔克冷不丁的提问，他定定的看着苏莉卡的位置，半晌没有动弹。


    纽约意志的目的昭然若揭。


    【当然，我可不喜欢苏莉卡因为你而伤心。】纽约意志甚至是笑着说的， 【不过，我想，那孩子会理解的。】


    【她总要学会认识什么样的人不能够接触，什么样的人是混蛋。】纽约意志轻而易举的将一个老父亲的心戳到千疮百孔。


    原本的世界中，安东尼斯塔克恶行累累，但他对迪莉娅看守得很严格，生怕有人在他的宝贝女儿面前说什么闲话。


    他已经做到了能够做到的全部。而现在，纽约意志明目张胆要打破了这一切。


    偏偏，安东尼斯塔克只能任由这一切发生。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或许，他就已经注定会失败。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瞒着他的孩子，不，那样他和他的孩子就更加没有可能性。


    “你到底想要什么?”安东尼斯塔克从未如此沉默，他靠在墙边，看似漫不经心，但所有的动作都表现出来了他的紧迫。


    他在害怕，害怕永远的失去。


    所有的情况，安东尼斯塔克都可以面对，但唯独这一种，他不行。


    【不用担心，我准备了一份合约。】纽约意志的话更加令人沉默。 【已经交给了你的人工智能。】


    【其中包括你对这几位超级英雄、市民、哥谭意志和我的精神损失条款、对纽约市和哥谭市的城市赔偿条款、以及妨碍城市科技发展.…】


    种种条款，被纽约意志毫无感情的列举出


    来，它流畅无比，但这已经足够令人无话可说。整整三十分钟，纽约意志整整在这里念叨了三十分钟，而这还仅仅是个梗概。


    安东尼斯塔克、昏迷的造物主、连带着在场的超级英雄，以及后期闻讯而来的其他成员和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就这么将整个牢房挤得人满为患。


    所有人都在听着这份光是目录就足以震撼的【赔偿合约】。


    从始至终，安东尼斯塔克都是那副模样，将所有表情都掩盖在阴影之下。


    当纽约意志停下朗读的时候，就连后来赶到的托尼斯塔克，表情因此而变得无比复杂。只能说，这很难评。


    这合约着实是将方方面面都给算计得清清楚楚的，甚至连【卫生管理费】都给收了不少，并且是各个角度的卫生管理费。


    甚至将哥谭市新增案件的出现都给算在了安东尼斯塔克的头上。站在托尼斯塔克身侧的蝙蝠侠，都因为这样的算法而久久难言。实在是周扒皮。


    【这份合约，也是哥谭意志对你的想法。】这时候，纽约意志也记得维护自己的形象， 【合约也是由哥谭意志主要拟写，其中的附加条款由我负责。】


    【请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时候，纽约意志也温柔了点，大约是看见了滚滚而来的资源，以及安东尼斯塔克即将遭受的折腾。


    要知道城市意志能够开口要的东西，那可都不是什么遍地可见的。全都是稀世珍宝。


    当然，以安东尼斯塔克的能力，以及他掌握的资源，虽说这些条款是刁钻了些，但也就是费了点时间。


    随着纽约意志的询问出现，在场的听众们，其中尤其是从头听到尾的几位，迅速的转移视线，时刻关注进展。


    “可以。”安东尼斯塔克没有什么犹豫，他似乎只是答应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我的女儿?"


    他的诉求永远只有这一件。


    现在的退步只是暂时，他永远不会放弃带走他的孩子。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所以，安东尼斯塔克才会成为隐患。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份条款是你能够见到她的依据?】纽约意志明晃晃的戏弄，但却让安东尼斯塔克无法发火。


    />


    【刚才的条约只是你在地球捣乱的代价。】纽约意志冷不丁的嗤笑一声， 【你真的以为来地球闹事，这么容易就能全身而退?】


    【等你完成这些合约，才是你和我谈条件的时候。】纽约意志淡定的开始画饼。


    它怎么可能让这混蛋见它的宝贝!简直是可笑。


    当然，纽约意志也是嘴硬心软的。只要安东尼斯塔克真的赎罪，又看在他对孩子是真心的，偶尔看看孩子的照片，也不是不行。


    【你可以走了。】纽约意志下了逐客令，它还算是温柔的，至少没有直接把安东尼斯塔克给扔出去。


    但这和扔出去也差不多了。


    "照顾好她。"安东尼斯塔克对此没有异议，他的身影消失在时空扭曲的缝隙中。


    最后一刻，安东尼斯塔克依旧不能将视线从那个熟悉的方向挪开，他其实知道，纽约意志所绘制的一切可能性都是虚假的。


    但如果能够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或许也不错。


    他曾经没有为他的孩子改变，而是一味的瞒着。从那时候起，他就应该预料到现在的分离。这一次，安东尼斯塔克觉得，他应该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牢房之内，随着安东尼斯塔克的离开，再次陷入安静。


    昏睡的造物主成为了下一个打破僵局的东西。


    没等超级英雄们开口，纽约意志就已经给出答案，它甚至有些不耐烦， 【这东西没什么用。斯塔克，你觉得把他喂给星期五怎么样?】


    造物主现在是数字生命，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高级Al,凝聚着异世界的科技集合。但也看得出来，纽约意志真的很嫌弃这家伙，甚至觉得它会把星期五的代码弄脏。


    【算了，免得影响到星期五。】这时候，纽约意志就显得随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