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永远记住你，斯塔克先生。


    这几乎是刹那间浮现在迪莉娅脑海中的话语，她骤然从医疗床上惊醒，不断的深呼吸着，小小的身子难以平息的颤抖。


    那双焦糖色的眼眸睁得大大的，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


    “……斯塔克先生?”迪莉娅潜意识中呼喊着这个称呼，但回过神来之后，她看清了此时所在的位置。


    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械的医疗室，传遍的心脏检测仪甚至还粘在她的小胸脯。


    滴滴的声音准确的把握着规律，却让迪莉娅感受到无端的心悸。


    【迪莉娅小姐，斯塔克先生正在执行任务，需要我为您联系他吗?】复仇者大厦的人工智能星期五如是询问着。


    它检测到了迪莉娅不同寻常的状态。而更加重要的是，星期五能够意识到托尼斯塔克对迪莉娅的情感。


    托尼斯塔克的偏爱从来都不掩饰。


    "不。"迪莉娅摇了摇头，她撑着医疗床，准备离开这里。从刚才的梦境中，迪莉娅明白，她有一些不得不弄清楚的事情。


    紧紧贴在胸膛的各种仪器线缆被迪莉娅粗暴的扯下，她完全不顾及微弱电流泄露而引起的疼痛。


    作为战斗机器迪莉娅，对于疼痛从来都是习以为常，尽管她依旧会有强烈的疼痛反应。


    当迪莉娅从医疗床上滑下来，稳稳落地的时候，星期五疑惑的询问道，【迪莉娅小姐，您要离开复仇者大厦吗?】


    “是。"迪莉娅没有遮掩的意思，她已然站定在医疗室的床边，将窗户拉开，“请告诉斯塔克先生，我会在今天之内回来。


    她知道人工智能的运转逻辑，也并不想要为难星期五。


    星期五并没有立刻回应，大约是在询问托尼斯塔克。对此，迪莉娅也耐心的等待着。


    恢复记忆之后，她变得更加的有人情味，大约也是洗脑技术的逐渐失效。


    【迪莉娅小姐，斯塔克先生希望您在这里等待三分钟。】星期五如实的返回着消息。


    这样的要求让迪莉娅不由一愣，她重新爬到了医疗床的边缘， "好，我会在这里等待三分钟。"


    等待三分钟并不是什么为难的请求，但让迪莉娅不解的是，为什


    么要等待三分钟?


    在迪莉娅不知道的时候，纽约市内正在发生着巨变。


    纽约城内，随着城市中央地底深处的爆炸，火光喧天，水泥地的碎片遍布整个视野之内。


    那意味着地下基地的最中心彻底被攻占，复仇者联盟取得了胜利。


    通讯频道之内，键盘敲动的声音不绝于耳，速度极快，可以听出操作者极高的科技素养。


    当一切落下帷幕，总结性的话语自然出现。


    “十四分零三十五秒。”熟悉的来自于托尼斯塔克的声音，他嚣张的炫耀着战绩， “老蝙蝠，你出局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纽约市城区浮动的银白色小球，骤然停止了运转，它们一齐冲向了最高空!


    它们凝聚着，越过高空中的超级英雄，抵达肉眼可及但却无法造成伤害的灰色地带。


    “斯塔克先生?这是——”闪电侠被这样的变化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茫然的抬起头，视线追随着那些飞速上升的银白色小球。


    “冷静，伙计们。”托尼斯塔克气定神闲，他已经和复仇者们一同从坑底起身，站定在纽约市中央广场的空地处。


    “我建议你们可以寻找空旷的地方，包括空中的两位。”托尼斯塔克还顺势招呼着超人和钢骨前来。


    所有人被这样的变化弄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下意识的听从着。


    站在托尼斯塔克身侧的复仇者们同样是疑惑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短短的时间内，银白色小球已然排列成极具规律的形状，错落有致。它们蓄势待发的不断颤动着。


    眼见着这一幕，托尼斯塔克眼中带着清晰可见的笑意，按住耳麦，调节到独属于迪莉娅的私人频道。


    “甜心，站在窗边。”他低声道。


    听见托尼斯塔克的声音，迪莉娅没有犹豫的从床上滑下来，她站定了窗边，开启飞行模式，稳稳悬浮在和窗台齐平的位置。


    对待托尼斯塔克，迪莉娅从来都是完全的信任。


    此时此刻，正好是三分钟。


    耳麦内传来了托尼斯塔克带着笑意的声音， "抬头。


    视线上移，迪莉娅怔愣在原地，焦糖色眼眸倒映着空中


    的一切。


    “轰!”响彻整个纽约城的爆炸声响出现，位于最中央的银白色小球猛地被引爆，它四散开来。


    所引发的银白色电流滋滋作响，整个天空被烟色所渲染。


    在第一声爆炸之后，一颗颗炸弹被接连引爆，它们像是预定好的一般，向着不同的方向炸裂开来。


    整个天空，似乎都暗了下来，只剩下那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响回荡。


    当那爆炸碎片落下的时候，整个纽约城的表面夏盖着淡淡的银白色薄膜，将所有的残片都稳稳收集起来。


    同时启动空气净化技术。


    那是托尼斯塔克在地下基地中收获的某些小惊喜——那大约是造物主为了保障基地安全而设计的。


    托尼斯塔克自然而然的将这项技术灵活的利用起来。


    要知道，托尼斯塔克还是相当环保的。


    在家中躲避的居民们不约而同的被这可怕的声响吸引，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看见了面前堪称是震撼的一幕。


    造价高昂的机械炸弹，营造出一场盛世的烟火。


    这场烟火让整个城市静了下来，就好像之前的一切灾难都暂时被掩盖在其中。


    "甜心，我想，你不会拒绝今晚和我共进晚餐?"托尼斯塔克顺势发出邀约，他按住耳麦。


    同时，他也没有阻碍迪莉娅之前的行动， "三分钟已经到了。注意安全，今晚见。"


    他知道迪莉娅需要独自思考的时间，大约是有关于血缘的遗留问题。


    托尼斯塔克很有耐心，他可是开明的家长。


    当然，这需要忽略托尼斯塔克此时微微咬牙切齿的模样。他的甜心到底为什么执着于那该死的，不负责的亲生父亲?


    “我会的。”迪莉娅深呼吸一口气，从这场烟火中回过神来，她按住小心脏，感受到了那骤然加速的跳动， "当然，我不会拒绝您。"


    这也是迪莉娅真正的想法。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拒绝托尼斯塔克。


    说完，迪莉娅打开窗户，她第一次如此轻松的行动，小小一只在空中飞翔着。


    没有躲避任何人，迪莉娅向着高空之中前进，她的目的地很明确，地球的边界位置


    ，机械文明战舰的所在地。


    冥冥之中，迪莉娅意识到，那战舰的主人，或许并不是造物主。而是梦境里的那个男人。安东尼斯塔克。


    她肯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失约已久。


    短暂的思索时间，迪莉娅就抵达了地球的边界，她的身体表面迅速的覆盖了一层薄膜，那是太空服。


    她远远的看见了那艘极其壮观的战舰。


    此时此刻，那战舰已经不是之前的蜘蛛模样，取而代之的则是高调又著华的环状战舰。


    风格清晰到让迪莉娅的小心脏一顿一顿的疼痛，就好像埋藏已久的秘密即将被彻底揭开。


    那些痛彻心扉的事实。


    她再一次的站在了战舰的入口处，小胸膛前悬挂着的机械元素核心隐隐发烫。


    迪莉娅甚至能够感受到皮肤的灼烧感，可是她没有制止，而是忍受着，就好像强行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比起皮肤的刺痛，更加难以平息的是胸膛翻涌的情绪。


    【欢迎您回到战舰，迪莉娅小姐。】战舰的人工智能为迪莉娅开启通道，机械声线冰凉但却足够温和。


    顺着通道，迪莉娅一路来到中心指挥室，这里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一片狼藉，已经被人工智能细致的整理过。


    整个指挥室都是冷色调的装饰，并不浮夸，但处处都透露着著华。这里的布置已经和之前不同。


    和造物主那糟糕的审美截然相反。


    “这里是你布置的吗?”迪莉娅没有进入室内，她只是站在门边，定定的凝视着这一切。


    她紧皱着眉，难以控制的熟悉感不住的从心间浮现。


    面对崭新的指挥室，迪莉娅的回忆不再是造物主一次次无端的打骂，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模糊的画面。


    依旧是那个叫做安东尼斯塔克的男人。


    和托尼斯塔克不同，安东尼斯塔克似乎更喜欢银白色，他平时的衣着也更加低调，和之前的色彩碰撞截然相反。


    安东尼斯塔克会陪着她坐在指挥室的角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天南地北，所有的话题似乎都能够顺利在彼此之间流转。


    他总是喜欢饶有兴致的凝视着她，却又什么也不说。


    他总是喜欢和她打赌，比


    较机械制造的速度。


    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明明每次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获得胜利，但还是耐着性子在成品的最后一刻，露出破绽，让她险胜。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填满了迪莉娅的脑海，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已经被泪水装满。


    “斯塔克先生。”迪莉娅低着头，念出这个几乎让她心悸的称呼，任由情绪翻涌，她捂住小胸膛左侧的位置， "……你到底是谁?"


    那一定是陪伴着她长大的人。


    小胸膛上面的机械元素正在疯狂的发烫，迪莉娅甚至可以感受到隐隐的血腥味，想必是和铁片接触的皮肤已然承受不住。


    【迪莉娅小姐，您是想要恢复和先生的通讯吗?】人工智能的询问依旧是温柔的，它似乎洞悉了一切。


    新的人工智能是在核心被激活之后才启动的。


    在迪莉娅的印象里，机械文明并没有如此高级的人工智能，全都是死板的程序设定。


    "你是谁?"迪莉娅压下心中的悸动，她抬起头，看向指挥室内最为显眼的一处摄像头。答案堵在迪莉娅的喉咙中，但她却开不了口。


    直到那结果血淋淋的摆在迪莉娅的面前，撕开所有的遮掩。


    【迪莉娅小姐，我是星期五。】星期五的说话风格熟悉到让迪莉娅难以忽略。


    正是复仇者大厦内那位智能管家。


    【我想您或许是失去了一些记忆。】星期五一向很灵活，它重新自我介绍道， 【我是斯塔克先生赠送给您的人工智能，现在是您的随身Al,星期五。】


    这样的结果让迪莉娅几乎喘不上气，她不住的平息着，靠在门边的墙壁上。


    【检测到您的心率异常，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星期五一向关注着迪莉娅，它甚至已经为迪莉娅准备好医疗室。


    “……不。”迪莉娅摇头否认，她没有再次抬起视线，就只是低着头，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我和斯塔克先生，是什么关系?"


    这是迪莉娅到这里的目的，也是她真正要寻找的身世秘密。


    那位安东尼斯塔克，对她而言，究竟是什么身份?


    所有的疑问堵在迪莉娅的胸口，压得她生疼，她攥着手，指甲掐得很深， “星期五


    ，把有关于斯塔克先生的事情都告诉我。“


    那些她忘记的事情，或者说，造物主通过洗脑技术让她忘记的东西。这样的要求让星期五停顿了约莫三十秒，它似乎在思考， 【好的。】


    【您是斯塔克先生选定的继承者，将在成年之后继承斯塔克先生名下的所有产业，并且接手SI企


    业的所有交易，包括绝境病毒。】


    【如果从人类的角度看来，斯塔克先生是教导您的老师，也是您的养父。】


    养父?迪莉娅第一时间关注到了终点，她的呼吸微滞。


    而星期五的播报还在继续，它将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 【但您在得知身世秘密，以及斯塔克先生利用绝境病毒控制整个纽约市后，选择了离家出走。】


    【跨越时空之后，您选择切断所有的联系。据我所知，斯塔克先生没有任何办法定位到您的所在地。】


    尽管每个单词都是如此的清晰，但迪莉娅偏偏就是不愿意理解它。那些记忆画面分明都已经无孔不入。


    她摸着手，追问着， "……我的身世?"


    迪莉娅甚至没有更多的力气提问，她知道星期五可以理解，所有的注意都落在了听觉之上。


    【您和斯塔克先生的初遇始于一场时空乱流，伤痕累累的您出现在斯塔克先生的实验室，身上只穿着一套迷你的折损战甲，金红色是先生许久未曾使用的配色。】


    【您失去了记忆，只记得父亲的名字是托尼斯塔克。】


    【斯塔克先生将您留了下来，为您取了名字。在日渐相处中，他将您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可您始终想要回到原本的时空，寻找真正的父亲。】


    【斯塔克先生对您使用了洗脑技术，让您认为，您的父亲是安东尼斯塔克。】


    【您离家出走的转折是，斯塔克先生手下一个不起眼的蝼蚁，也就是目前您所认知的机械文明造物主，他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了您。】


    【您决定离家出走，来到了目前的时空，并单方面切断所有的联络方式。】


    【造物主尾随您来到这个时空。】


    【造物主使用托尼斯塔克的信息误导您，将您打晕后，对您进行洗脑。并且夺取了斯塔克先生和您的研究成果，由此打造机械文明。】


    r />当星期五的话音落下时，整个指挥室内陷入了没有止境的沉默，迪莉娅久久没有动弹。


    她双眸失神的看着银白色的金属地板，有关于安东尼的所有回忆彻底重现，一帧帧—幕幕都是无比的真实。


    果然，安东尼斯塔克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是父亲。


    尽管安东尼斯塔克对她进行了强制洗脑，可那些情感和相处都不是虚假的。


    那大约也就是迪莉娅执意要离家出走的原因。她害怕看到安东尼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离开。


    在迪莉娅的内心，始终有着执念，她要回到原本的时空，寻找真正的父亲，托尼斯塔克。因为


    —


    一她的父亲很需要她。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迪莉娅才再次回过神来，她深呼吸着，回忆着所有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系统会升级不成功?"


    那是造物主要占领地球的原因。


    在夺取迪莉娅的所有技术之后，造物主将核心代码全都更改了一遍，简单粗暴的删除，势要让安东尼斯塔克无法追踪。


    因为造物主知道，一旦安东尼斯塔克知道他做了什么，那只会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但这些也不至于让迪莉娅无法升级系统，这件事直到现在回忆起来，迪莉娅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是斯塔克先生为您留下的保护措施。】星期五对答如流， 【在系统判断之下，前往地球是您摆脱造物主的唯一机会。】


    只有系统升级失败，才会让造物主将主意打到现在的地球身上，他真正要找的是现在这个时空的托尼斯塔克。


    毕竟，同位体之间使用密码的习惯应该是相同的。


    造物主还算是智商正常，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占领地球之后，威胁托尼斯塔克将秘钥交出来，或者索性夺取托尼斯塔克的全部技术。


    当然，造物主可不敢让托尼斯塔克活着，他打算升级完系统就干掉托尼斯塔克。


    实在是安东尼斯塔克给造物主留下的阴影和恐惧如影随形。


    造物主当初第一时间将迪莉娅装进机械身体也正是因为害怕安东尼斯塔克追踪过来。


    r />


    说不定一个看不住，迪莉娅就不小心联系上了安东尼斯塔克。


    此时此刻，迪莉娅所追寻的一切真相，就这样干脆利落的出现。她顺着墙壁滑落，坐在地上。


    冰凉的触感透过战甲接触皮肤，让迪莉娅下意识的缩了缩脖颈，她顺势缩成一小团。


    这大概是迪莉娅敢于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音量微不可闻， "……这里的托尼斯塔克，是吗?"尽管迪莉娅的问题并不直白，但星期五还是给出了答案， 【不是。】


    迪莉娅耷拉着小脑袋，所有的难过都涌了上来，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


    不得不说的是，这里的托尼斯塔克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关爱，那种从心底里的亲近真的让迪莉娅难以忽视。


    她真的以为，托尼斯塔克是她要寻找的人。


    可星期五的话还没说完， 【严格来说，这里的托尼斯塔克处于过去的时间线，您要寻找的托尼斯塔克应该处于未来的时间线。】


    未来的时间线。


    骤然的反转让迪莉娅浑身一僵，她不由得瞪大了那双焦糖色的眼眸，头一次看着傻乎乎的。所以，是他。


    她找到了。


    一时之间，迪莉娅恍惚到甚至不敢相信现实。


    可星期五接下来的话却打断了迪莉娅的所有思考。


    【请问您需要联系斯塔克先生吗?】星期五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它停顿片刻，给出原因，【按照斯塔克先生留下的保护协议，即便您不愿意联系他，我也将在三天后进行联络。】


    【您和斯塔克先生失联已经一年。】


    机械文明创建的时间也是一年。在超时空的科技支持下，造物主将机械文明发展到不少可怜的星球，快速完成了前期积累。


    至少整个宇宙内，不少人都知道这位出名的侵略者。


    "现在不用联系。"迪莉娅无比挣扎，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联系安东尼斯塔克。


    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安东尼斯塔克。


    更何况，按照迪莉娅对安东尼斯塔克的了解，对方绝对会气到先将造物主给干掉，然后再把她给抓回去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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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之后，我会联系斯塔克先生。”迪莉娅给出答案，她要将造物主所做的一切都给处理掉。


    否则，安东尼斯塔克一旦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什么，就不是迪莉娅可以掌控的。


    【好的，我随时支持您的决定。】星期五从始至终都是如此温柔，但它是被安东尼斯塔克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


    都说人工智能是随着主人的性格。


    在迪莉娅不知道的时候，有关于她的一切报告都已然发送向另外一个时空。和安东尼斯塔克的性格无二，星期五不认为造物主做完这一切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某些肮脏的臭虫必须得到惩罚。


    它并不认为迪莉娅的处理方式会是合理的，迪莉娅的手段总是仁慈。


    所以，这件事情应该交给它曾经的主人，安东尼斯塔克。


    【迪莉娅小姐，很高兴您能恢复记忆。】星期五表面的平静之下深藏着功与名。


    对此，迪莉娅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向战舰的中央控制台。


    这里还存储着些加密的技术，全都是安东尼斯塔克曾经教导给她的。刚好可以为地球做些保障。


    虽然迪莉娅并不将造物主的那些手段放在眼里，但她知道，地球需要保护。


    至于如何处置造物者，迪莉娅却是毫无头绪。要说直接将造物主杀死，迪莉娅现在就可以做到。


    毕竟，造物主已经借助技术进行意识数字化，而不巧的是，这些技术全都是来源于迪莉娅。


    她想要掐死造物主并不费力。


    可是那些被造物主占据的可怜星球，以及被改造洗脑的生物，被奴隶的机械军团。如此种种，都让迪莉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愧疚。


    技术无罪，可却因为它而造就了无数的罪恶。


    迪莉娅没办法坐视不管。简单粗暴的干掉造物主固然是容易的，可迪莉娅还没想好如何处理后续。


    不得不说，星期五料事如神。


    就在迪莉娅心不在焉的敲敲打打时，面前的屏幕上骤然弹出了提示框。


    【系统升级中——】


    系统升级?


    见到这样的消息，迪莉娅条件反射的觉得不可能，她尝试着终止程序，但却是无能为力，


    只能看着那系统的进度条逐渐推进。


    难道是系统在自动修复那些被造物主删除的部分?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可是她并没有控制系统升级。


    迪莉娅突然僵住了身体，瞳孔难以克制的放大，就连呼吸都随之凝滞。


    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人有资格控制系统。


    安东尼斯塔克!


    完全不需要仔细思索，迪莉娅就知道是谁在通风报信。肯定是星期五把安东尼斯塔克给招惹过来的!


    前所未有的危机警报从迪莉娅的小身体内响起，她着急忙慌的从控制台前离开，径直往出口的位置前进。


    这是第一次，迪莉娅如此抗拒和安东尼斯塔克相见。


    情急之下，她甚至直接启动了飞行模块，向着指挥室的出口横冲直撞。小小一只像个小炮弹。速度快到只剩下金红色的残影。


    "砰!"清晰的碰撞声音。


    迪莉娅和紧紧关闭的金属门撞了个正着，她被反弹的力道给控制，狠狠的摔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疼得直颤抖，小小一只蜷缩起来。


    这时候，迪莉娅开始后悔起将机械技术研究得太过逼真，完全模拟人类反应。


    【迪莉娅小姐，抱歉，斯塔克先生已经封锁了这里，请您在这里等待他。】星期五的声音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听得出来，星期五对此喜闻乐见。


    “……星期五，你答应我的。”迪莉娅小着声音，难以置信亲近的人工智能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和星期五可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星期五可没出卖她!这也是迪莉娅信任星期五的原因。


    否则，她早就在恢复记忆的第一时间就逃跑了。


    【迪莉娅小姐，您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星期五却说出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疑问。这一次，沉默的迪莉娅，她大约是知道答案的。


    而星期五的回答如期而至，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帮助您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之前，安东尼斯塔克真的将迪莉娅养得很精致，完全就是当做小公主对待，捧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


    唯一干过的黑


    心事，大概就是给迪莉娅洗脑，将迪莉娅心心念念的亲生父亲给换成了他自己。


    虽说安东尼斯塔克在外风评糟糕，利用绝境病毒操控整个纽约市，以此牟利，在黑化道路上面越走越远，和过去那个光明伟岸的钢铁侠相差甚远；但不得不说的是，他对迪莉娅可真是掏心掏肺的照顾。


    如果说安东尼斯塔克的世界全都陷入黑暗，那迪莉娅大概就是他光明面的唯一存在。


    “……对不起。”迪莉娅依旧蜷缩在地上，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她安安静静的不动弹。


    其实，她不愿意和安东尼斯塔克见面，只是因为不敢面对。


    她应该如何和他见面?就凭借这副糟糕的机械身体吗?还是那被造物主研究到残破的大脑和心脏?


    如果不是抽卡扮演系统，迪莉娅早已经死在纽约市中心的垃圾堆里面。只剩下被切割的大脑和心脏，以及一堆废铜烂铁。


    而她的身体，还要被黑心的造物主掌去当做能源供给。


    这是安东尼斯塔克为迪莉娅设置的保护机制之一，只有迪莉娅存在，战舰才能够启动，否则会自毁。


    可造物主利用了这一点，将迪莉娅的意识塞进机械身体，将她原本的身体作为能源。


    想到这一系列的对待，迪莉娅都会难过到眼眶通红，不是因为愤怒，是因为不敢面对安东尼斯塔


    克。


    她必须承认，安东尼斯塔克是她的父亲。无论情感还是血缘，都是这样的关系。


    毕竟，安东尼斯塔克在黑化之前，也是托尼斯塔克。


    虽然时空不同，但生理学上并没有差错。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迪莉娅也索性放空大脑，她用小胳膊挡住所有的光线，就这样看着地面。安东尼斯塔克会对她失望吗?


    会觉得她愚蠢吗?


    会讨厌她吗?


    迪莉娅不知道，可是不知不觉中，她感受到了脸颊上的湿润，视线被泪水彻底模糊。


    也正是这个时候，复杂情绪的后知后觉，她是依恋着安东尼斯塔克的。


    她不应该离家出走的。


    即便在所有人眼里，安东尼斯塔克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可是，对于迪莉娅而言，那是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