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探望柳云婉回家，并未提及任何关于柳云婉的事。


    客厅里，母亲在看电视，见她回来，说：“陶姐给你留了饭，在锅里。”


    “我去热一下。”


    陆怀夕先回了房间，再出来换了件清凉的衣服。


    母亲看着她进了厨房，也跟着进来，还帮忙将另一个燃气打开。


    “楼下那沈昕什么时候回家？”


    “怎么了？”


    陆怀夕不知母亲什么意思，扭头，脸上充满疑问。


    母亲看着她，欲言又止。


    直至，晚饭热好，她又跟着坐到餐桌对面。


    看着陆怀夕吃得津津有味，满眼宠溺。


    “妈只是想看着你成家。一个女孩子带着一个孩子，毕竟不好再找。如果有人愿意接受，你也看着可以，就把证领了。”


    “妈，你不会在打沈昕的主意吧？”


    陆怀夕嚼着食物，面上含笑。


    陆母也不藏着掖着，“我看他单身，对你也有点喜欢，万一你们成了呢？我本来还想着他回来，我试探试探他介不介意咱有孩子。”


    “妈。”


    陆怀夕闻言，忙抬手制止，“别告诉他，我有孩子的事。”


    沈昕若是知道孩子的存在，那很快，秦观棠也会知道。


    他们那个圈子一传十十传百，可怕。


    陆怀夕不敢想象。


    陆母见女儿这么紧张，只好叹气，“也好，等你们感情稳定再说。”


    “妈，还不一定呢。”


    陆怀夕显得有些为难。


    生怕她再说别的，陆怀夕吃饭的速度加快。


    起身时，陆母还想说话，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回房间睡觉，陆怀夕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没想到，自己也到了被催婚的地步。


    想到此，她不免咬牙切齿。


    如今，恍然明白，她的人生算是被秦观棠毁了一半。


    陆怀夕再去探望柳云婉，她已经能下地走路，正准备办理出院手续。


    “你不再住两天？”


    “住什么呀，要是那个女人知道我在这儿，还不把医院给拆了。”


    “张凤仪这么大的本事？”


    “这是南江区的医院，汪家独大，很多产业都姓汪。”


    “那你这……”


    “没关系，我拿点药回家养几天。”


    柳云婉很随意。


    两人从医院出来，上了陆怀夕的车。


    “你的……哪个家？”


    从后视镜看向后排的柳云婉，问。


    柳云婉本想眯着，不得不睁眼，“你去过的，还是那个房子。”


    “你不是给那个……”


    “我没那么傻，不过是图一时之快。”


    陆怀夕见她笑得肩膀一抽一抽，也不好再接话，启动引擎离开医院。


    房子长时间没人住，里面布满灰尘。


    陆怀夕将所有能打开的窗户全部大开，又将空调调到适当温度。


    先收拾了卧室，让柳云婉进去躺着，她才到外面接水擦拭。


    忙碌一上午，客户到公司找她，结果人请假。


    陆钰打来电话，是柳云婉接通的。


    一听是男的，忍不住调侃：“追我妹的？”


    那头，陆钰确认号码，开腔：“你是？”


    柳云婉靠着床头，嘴上噙着笑：“自然是陆怀夕的姐姐。”


    “那麻烦请将手机交给陆怀夕，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她讲。”


    “这么不识逗，没劲。”


    陆钰郑重其事，惹到了柳云婉。


    她翻了个白眼，朝卧室外面瞟一眼。


    陆怀夕还在忙，随即又将手机放在耳边，“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代为转达。”


    “不用了，等她闲了我再打。”


    陆钰很果断地挂了电话。


    柳云婉愣了愣，只好将手机放到一旁的床头柜。


    陆怀夕在外面干的昏天暗地，完全不知道刚刚有人找她。


    挨近中午，客厅终于焕然一新。


    卧室的柳云婉睡着了，她悄悄进去拿了充电的手机，丝毫没发现有过一通已接来电。


    到附近超市买了点东西，回来又给柳云婉做了饭。


    “夕夕，你回去上班吧。”


    柳云婉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她的额头还贴着一块纱布，嘴角也是红肿。


    可见曾遭受过怎样的暴力殴打。


    “我吃完中饭再去。”


    陆怀夕只请了半天，没了秦氏那份外聘工作，她在济明资本不能出现一丝纰漏，不然她有可能要丢饭碗。


    吃饭的时候，柳云婉坐在她对面，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


    “你到底怎么想的？”


    陆怀夕夹了青菜拌着米饭吃。


    听到柳云婉突然问，自然也知道是什么事。


    她摇摇头，嚼着食物，含糊地说：“姐，我现在一心工作，别的暂时不想。”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


    柳云婉一副大家长的样子，恨铁不如钢。


    陆怀夕油盐不进，“吃一堑长一智，我就算结婚也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


    “那完了。你这辈子就又要和你妈一样，穷苦劳碌命。”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什么呀？好，你回来兰城做什么。”


    一句话，问住了陆怀夕。


    是啊，除了州安，全中国那么多一线城市，她为什么偏偏又回到兰城这个地方？


    “可能因为我对这里相对熟悉，我比较适应这里的环境。”


    “真没对秦观棠还有感情？”


    柳云婉一脸八卦。


    陆怀夕就怕看破心思，抬手给她夹了一块煎豆腐。


    “姐，你还是多想想自己怎么办。”


    柳云婉嘴巴一撇，“我这样挺好的。”


    “好？”


    陆怀夕感觉自己的三观碎一地。


    给人当小三，被揍得差点毁容，还说挺好的，这到底是什么思想。


    “张凤仪找人打我一次，我就能得到一百万的养伤费。”


    她很得意。


    陆怀夕夹了一块肉，啪嗒又掉进盘子里。


    “谁给你钱？”


    “当然是汪慕笙。”


    “那也不能因为钱，让别人恶意伤害啊？”


    “都是小伤，不敢把我打死的，不然我就去告他们。”


    “汪慕笙是汪白露的二叔，汪白露是陈澄的太太，陈澄是秦观棠的朋友。姐，你这样让我很难堪。因为汪白露她找我了，现在知道我有个姐姐给人当小三，破坏她二叔的家庭。”


    “那又怎样。”


    柳云婉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表情很是平静。


    跟着又道：“夕夕，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至少轻松地拿到了一百万。一百万呐，咱们平头老百姓几辈子才能赚到的。”


    话到最后，她成了苦口婆心。


    陆怀夕不为所动，饭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