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门虚掩着，陆怀夕的手刚垂下。


    听到这个，她没马上离开，忽然想听谁会回答这样的问题，又会如何作答。


    “妙妙，来，爷告诉你。”


    出声的人是陈澄，语气里多少带了几分吊儿郎当的调调。


    他会说什么？


    陆怀夕抻着身，朝门贴了贴。


    没听到陈澄说话，倒是有另外一道男声：“现在不叫嫂子，以后就说不好了。”


    “姜南，你好像在放屁一样。”


    又是一道玩笑。


    顿时，包厢传来哄笑，而且越来越大。


    陆怀夕以为等不到想要听的，刚准备抬脚，秦观棠熟悉的嗓音响起：“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做主了，我还没说什么呢。”


    “所以，她是会是准嫂子吗？”


    “你觉得我为什么只是领证，而不是高调地办婚礼。”


    “懂了懂了。”


    几个人你来我往的话，让本来抱了一点幻想的陆怀夕，彻底打回原形。


    她又不傻，秦观棠那样有钱的上流社会人士，怎么会是跟她会以假乱真。


    她又不像表姐那样好命，可以嫁入豪门，一辈子过上流人的生活，无忧无虑。


    会所很大，顶层还有个空中花园。


    青草地毯，铺向各处。


    玻璃围挡内，几个大缸里栽种不知名的菜花，分列两侧，旁边各有一把大大的遮阳伞，下面是供客人歇息的桌椅。且每个桌上还放着茶壶和茶杯，搁置一个写着免费品尝的小纸牌。


    陆怀夕本来心情沉闷，这会儿豁然开朗。


    寻了一处靠着玻璃围挡的座位，刚坐下，兜里的手机好像在震动。


    她掏出，看到来电的人，想也没想，直接接通：“喂~，姐。”


    “你跟秦观棠怎么都不在家？我跟你姐夫来秦宅了。”


    柳云婉好像是压了声音，感觉特刻意。


    陆怀夕想现在回去，马上起身，谁知，柳云婉的下一句，她登时定住脚。


    “一会儿，要是见面，你别说我们认识。”


    “……为什么？”


    柳云婉这个操作，让陆怀夕有点晕乎。


    “我跟你姐夫都商量好的，秦观棠他自己也很清楚。”


    清楚？


    陆怀夕绕进死胡同，半天也没想明白。


    她打着电话，眺望远处的风景。


    “我现在在窈窕会所，秦先生也在。”


    “那正好，晚点再回来吧，我们能尽量不碰面，还是不要碰上。还有，你跟他到底怎么样了？把人睡了没？”


    后面的话，柳云婉直接是没了声，只有呼吸。


    陆怀夕蹙眉，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回她。


    见她好久不说话，柳云婉在沉默片刻后，像是咬着牙齿说："夕夕，姐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开窍，你是上学把脑子上坏了吗？秦观棠可是财阀三代，你们现在只是领证，万一以后他把你踢了，可就一切白搭。"


    “姐，我知道该怎么做。”


    憋了半天，陆怀夕说出这话，拿开手机。


    柳云婉还在那头说话，她已经不想听了。


    挂断电话，她回到刚才的座位。


    望着远处的整个城市的风景，心中颇为感慨。


    她现在好像掉入一个陷阱，虽说没有危险，却让她一直处于被迫中。


    跟秦观棠领证，她并不期待未来跟他一直保持那种关系。


    他对她没有感情，现在没有，以后一定也没有。


    可她，如果放在之前是，但是当下，已经说不定。


    她的初吻，是秦观棠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夺走的。


    她好像对这样的男人，也有了一点点的好感。


    他的世界，是她无所企及的。


    尤其是第一次被他带着去商场买衣服，那是她第一次穿四位数的衣服，那个料子，更是


    她不曾摸到的。


    她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与秦观棠之间隔了无法衡量的高度。


    如果按照表姐的说法，她厚着脸皮把人睡了，然后怀上孩子，以后就是阔太太，走上人生巅峰。


    可她不喜欢，那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她小时候就有梦想，她的未来攥在自己手里，她不会去靠一个男人活着。


    “嗡嗡~嗡嗡~”


    一通电话，惊扰她的走神。


    陆怀夕目光回到手机屏幕，看到是秦观棠的电话，她拿起接通，一边离开空中花园。


    “你在哪儿？”


    他那边听着很静，不像是在包厢。


    “下去了。”


    陆怀夕说着，进了电梯。


    等她再出来，同时挂断。


    一出电梯，就看到包厢门口站着正收起手机的秦观棠。


    他一身深色休闲西装，身形高挺，面容俊冷。


    单单是立在那里，就让人无法比拟。


    这么看来，她与他的距离更是遥不可及。


    随着她的走近，秦观棠侧过身。


    通道两侧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冷漠疏离，却又神秘莫测。


    “跑哪儿去了？”


    近了，他问。


    低头凝视陆怀夕，让她有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我，就随便走走。”


    “牧之正和你表姐去秦宅，我们现在回去。”


    他说完，要走。


    陆怀夕想起柳云婉的叮嘱，上前拉住他的臂弯，“那个，我突然想到最近那个大商国贸好像有中秋活动，你陪我过去看看吧。”


    秦观棠低眉看着她挽着的臂弯，再抬眉，陆怀夕忙抽回手。


    尴尬解释：“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自己去好了。”


    她说完，先一步走在前面。


    秦观棠在原地顿了顿，鬼使神差地跟上。


    两人到商场，已经是中午。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来此的顾客特别的多，几乎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陆怀夕跟着人流进去，好几次差点被推倒，最后还是秦观棠眼疾手快将她拉出人流量大的地方，护着从侧门进了商场。


    “你要买什么？”


    秦观棠多嘴问了一句。


    他不太喜欢人挤人的地方，尤其像这种杂乱的商场。


    陆怀夕不回应，继续往前走，还上了电梯。


    秦观棠纵然再不情愿，但他还是不能一走了之，留她一个人在此。


    跟着上去，陆怀夕知道他查过自己，所以每经过一个大卖场，毫不避讳地停留，与那些大妈阿姨们一起翻找是否有适合自己的便宜秋装。


    每当这样，秦观棠都是远远站开，与大多数陪伴妻子或者女朋友的男的一样。


    “你快过来帮我看看合适不。”


    一位怀孕的女人在挑了一件短款外套，冲拎包的男人大喊招手。


    秦观棠看到男人顾不上收起手机，朝妻子跑过去，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直勾勾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