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不敢猜测，周嘉玲跟昨晚醉酒后发生的事情有关。


    既然有人希望那是一场梦，那他也一定会好好配合。


    车子到了桃源村的村外，周嘉玲停车，疲倦地趴在方向盘上。


    “我得回去了。”


    “叶天，我恨你。”


    叶天下车，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必须走了。


    这场告别宴到了此刻，真的该结束了。


    “叶天，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温暖不了它？”


    周嘉玲抬起头，注视着叶天。


    “我只是个小村医，凭着医术，为百姓治病。其它的，都不去想，也不敢想。”


    叶天巧妙地回避周嘉玲的问题，他相信，一切都别挑明，谁都不要撕破脸，那才是最高境界。


    “你这个人……记住，我会永远帮你，无怨无悔，无需回报。”


    周嘉玲开车离去，叶天忽然觉得怅然若失。


    他坐在石拱桥边，看着桥下的玉带河水，默默地沉思了很久。


    娶了江丽丽，少奋斗十年，应该是很多年轻人共同的选择。


    如今，他放了手，江丽丽就要飞走了。


    以后想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叶天回到医务室，已经接近午饭时间。


    现在，几个人之间的形势发生了逆转。


    黄永军跑前跑后，端茶倒水，梁红梅却高高在上，只管享受。


    即便如此，黄永军也不受刘春杏和张翠萍待见。


    “叶天，我请了假，先在这里照顾红梅姐，不去收购站。”


    张翠萍是个知恩图报的性情中人，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比男人更豪爽。


    叶天私底下问张翠萍，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张翠萍去刘树林那里拿野鹌鹑，刘树林低声下气求教，就想把饭店开起来。


    于是，张翠萍支招，刘树林才会天天送野鸽子过来。


    “叶天，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咱求别的猎户，不如找刘树林。反正我知道，你看刘春杏的面子，最后一定会帮忙，对吧？既然早晚帮忙，为什么不让他出出血？”


    为了梁红梅，叶天可以变通。


    野鸽子炖益母草，能让梁红梅加速恢复女人本色。


    张翠萍支持刘树林开饭店，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桃源村从来就没有一家正规的饭店，外面来了亲戚，想吃顿好的，都没地方去。


    “叶天，刘树林开个野味饭店，你以后来了朋友，总算有个吃饭的地方。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叶天，我看得出来，以后来看你的人得排着队来，把门槛都踩破了！”


    原来，张翠萍的祖上不但采药、卖药、炼药，而且略懂风水相术。


    在她看来，叶天双眉带彩，印堂发亮，眼中有神，颧骨有光，必定不久之后大富大贵、青云直上。


    “叶天，我不求别的，能跟借着药材收购站，在宝塔镇上买个小房子，成为镇上的人，就足够了。我跟你比不了，谁都跟你比不了，你是金翅大鹏鸟，一定能一飞冲天……”


    叶天并不希望有人来看自己，尤其是市中心医院那伙人，为了郑大新、冯倩倩做说客，让他觉得恶心。


    午饭后，叶天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着看医书。


    黄永军从卧室出来，把一个信封塞在叶天枕头下面。


    “这是什么？”


    “诊疗费、住宿费、答谢费——我们两口子的，别嫌少，以后再补。”


    黄永军满脸真诚，跟以前那种色狼模样判若两人。


    叶天拒绝，但黄永军按住了他的手，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你的药管用，很管用，谢了。”


    “什么意思？”


    黄永军嘿嘿了两声，转身回了卧室。


    叶天想了想，起身去刘春杏那边。


    现在，刘春杏把杂物间收拾出来，又安了一张床，让张翠萍临时睡在那里。


    客厅沙发铺好，给梁红梅使用。


    三个女人住在一起，整天嘁嘁喳喳，似乎有说不完的秘密。


    叶天把刘春杏叫出来，把黄永军刚刚的举动重复了一遍。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刘春杏红着脸摇头：“我不知道。”


    叶天一下子猜到，黄永军和梁红梅之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事。


    “我不知道，昨晚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叶天再三追问，刘春杏才悄声回答：“翠萍身子今天早晨跟我说……红梅姐跟……他们半夜在你卧室里……”


    现在，叶天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黄永军的身体早就恢复，而梁红梅在药补、食补的双重调养下，干涸的土地已经受到滋润，可以二次发芽了。


    山村夜长，只要梁红梅同意，黄永军跟她是合法夫妻，当然可以睡在一起。


    叶天感到欣慰，如果中医中药能达到这个结果，那就太好了。


    “叶天，翠萍婶子说，真想不到，你医术这么高明。这才过了三天，你就把红梅姐治好了，真是厉害，让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是大家的功劳，不是我一个人的。”


    叶天松了口气，夫妻之间的和谐生活只要开个好头，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他希望，黄永军再接再励，好好表现，赢回梁红梅身体的同时，也赢回她的心。


    刘春杏回屋，张翠萍接着推门出来，陪着叶天在院子里坐着说话。


    “我在窗下听了半晚上，从凌晨一点到清晨五点，扑扑腾腾，就没停下……”


    叶天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两口子的热情恢复得这么快。


    “起初，红梅姐有些不适应，这个姓黄的真是……骗女人的好手，在床上的花样也多。最后，把红梅姐伺候好了，两个人就和好了。叶天，到底是药的功效，还是这姓黄的天生就会哄女人？”


    这个问题很难界定，叶天宁愿相信，黄永军和梁红梅的夫妻感情还在，只要给他们合适的土壤，就会迎来第二春。


    叶天拿出刚刚那个信封，把里面的两千元分成两份，一份给张翠萍，一份给刘春杏。


    这是大家齐心合力的成果，有报酬，当然得分享。


    “叶天，你治疗男女和谐的本事太高了，我有个发财的办法，镇上好多有钱人，两口子都不和谐。我在收购站听过很多八卦，那些男的都出去找小三。如果你能治好他们，岂不就是一条金光闪闪的生财之道？”


    这些事，叶天早就想到了。


    他甚至不用在镇上做生意，市里、省里的达官贵人更多，为他们治病，获利更大。


    不过，他现在还不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吴天真的离开，让他对医术的价值产生了怀疑，到现在心情还没平复。


    “叶天，今晚你到春杏这边来睡吧，把医务室让给红梅姐。她干旱了那么久，久旱逢甘露，早就应该痛痛快快地浇浇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