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到办公室时，方良朋三人已经在了。


    而且看起来气氛不错。


    顾平安心里讶异，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林杨柳看到她进来，嘴角扯了个冷笑：“呦，来挺早，这回要不要看看我们鞋底有没有泥啊。”


    顾平安选择了直接无视。


    林杨柳还想说什么被方良朋一个眼神制止了。


    方良朋像是给顾平安卖好，随即问道：“顾平安，牛主任找你什么事？”


    这个问题一出，除了陶小桃，其他几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事倒也没必要瞒着，毕竟后头人手不够，搞不好也需要这些人的帮忙刷墙。


    顾平安就把牛主任吩咐的事说了。


    牛双燕很震惊，她以为顾平安和她一样是个关系户，想不到还真是招来干实事的。


    林杨柳不大相信，惊奇道：“你还会画画？”


    “怎么，很奇怪？”顾平安都要被她的震惊逗乐了。


    林杨柳上上下下打量了下顾平安，还是看不出这人哪里像是个搞艺术的。


    “哼，搞不好是个骗子。”这话是对牛双燕说的。


    中午吃饭，他们仨下了馆子，在方良朋跟林杨柳的一再保证下，牛双燕信了他们说的，觉得是顾平安故意搞事情，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就知道了，怪不得牛主任这么快就给新来的安排任务，怕也是担心有人滥竽充数、鱼目混珠。”


    顾平安就当没听见，专心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她有了初步的想法，时间紧张，没空跟这些讨厌鬼浪费口舌。


    见顾平安低头不搭理他们，林杨柳眉心皱成了一座小山。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给个老男人做了填房，给人做了后妈，在这里装的什么二五八万一样，当自个儿是个人物了！”


    这话说得刻薄，但是顾平安总是不搭理他们，方良朋心里也不痛快，没有制止林杨柳。


    牛双燕也看不惯顾平安，就跟林杨柳你一言我一语地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这人品有问题，能力再好有什么用，根子就坏了。”


    “就是，咱们离这种人的远一点，省得她被雷劈的时候，咱们遭了殃。”


    话是越说越离谱，陶小桃气愤地想反驳，被顾平安叫住了。


    “小桃，来，帮我看看这个图怎么样？”


    等小桃凑近，顾平安压低了声音：“别跟她们吵，咱们干正事，用实力打脸她们。”


    陶小桃现在很相信顾平安，听了后点点头。


    两人就墙绘内容做了讨论。


    陶小桃作为这个时代的人，除了看过一些标语，还有当初的一些口号，还有宣传劳动的画，就没有见过什么墙绘。


    能给的意见很有限。


    大部分是顾平安有个想法，问问陶小桃作为看客能不能接受。


    文化馆需要做好国家文化方针、政策、法令的宣传工作，顾平安就想着，把文化馆本身做成一个宣传。


    运用色彩和鲜艳新颖的绘画，让一些政策生动易懂，这样群众也愿意看。


    增长知识的同时，还能提高文化鉴赏修养。


    陶小桃就是第一个受益的群众。


    “平安，你这个画得真好啊，看着就让人心里敞亮。”


    另一旁三张桌子上的人，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顾平安究竟画了什么，但是陶小桃站的位置刚好给挡得严严实实的，啥也看不见。


    顾平安打算在最外围的墙上绘制一幅丽山县的县志，让陶小桃去找找资料。


    把大致框架方向确定好，顾平安把山水风格，和人物形象，大致画了些，到时候问问牛主任看行不行。


    看陶小桃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顾平安有些担心，问了方良朋资料室位置，找了过去。


    到资料室门口，就被管资料室的刘大爷拦住了。


    顾平安长得一张生面孔，刘大爷不肯放她进去，坚持要顾平安拿着批条来。


    “大爷，我同事在里面，要不我进去让她出来给我证明下。”


    “那不行，资料室可是一级机密，来个人都能进，那不跟菜市场一样了。”


    顾平安退了一步：“行，那我去找谁看证明？”


    “谁让你来的，你找谁呗。”


    顾平安没法子，转身打算去找牛主任。


    忽然身后传来了陶小桃的声音。


    “平安，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刚才就感觉听到了你的声音。”


    顾平安看到陶小桃好好的，倒是松了一口气：“我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担心你遇到了麻烦。”


    “是有一点麻烦来着。”


    陶小桃找到资料了，但是刘大爷不允许她带出去，她只好找了个本子在抄写，资料有点多，这才抄了一点点。


    得，这刘大爷是平等地为难任何一个人。


    顾平安跟陶小桃说了声，就去找牛主任开了证明，并且特批她可以从资料室借阅不是保密级别的资料。


    这回刘大爷没有什么话说了，看顾平安的眼神也不再是掀着眼皮的打量，客气了很多。


    顾平安跟陶小桃抱着一堆资料回到办公室。


    “这谁干的？”


    顾平安看到她的办公桌上都是水。


    赶紧把手上的书放到一旁陶小桃的位置上，快速拿起桌上摊开的画稿，还是来不及了，画稿已经晕湿得不能看了。


    顾平安抖了抖手里的画稿，把上头的水抖落。


    回头冷冷看着办公室里其他三个人，声音低沉但充满压迫感，一字一顿问道：“谁--干--的？”


    方良朋从报纸里抬起头，一脸茫然的样子，看了眼顾平安的座位，看到了上头的水。


    好像是刚知道一样：“这是怎么了，杯子里的水洒了？”


    做作的样子，让顾平安一阵恶心。


    牛双燕在方良朋开口后，鼻子哼哼：“是不是你自己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水壶，我们这可没有去过你那里。”


    “就是，自己东西不放好，怎么，还想冤枉别人啊！”林杨柳嘴角还有一抹嘲讽的笑容。


    顾平安点点头：“行，那我知道了。”


    三人不明所以，顾平安知道什么了？


    方良朋侧头看向了牛双燕，微微抬了抬眉毛，牛双燕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林杨柳避开了顾平安的视线。


    这些小动作，顾平安看得一清二楚。


    刚才她不知道是谁干的，说那话是为了诈一诈他们。


    现在是真的知道是谁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