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不太喜欢去做假设……


    她记得曾经有一个情感青博主说过，不要去考验爱情，因为人性经不起考验。


    或许是他指尖淡淡的烟草味，或许是他怀里的安稳，这都让她一度沉迷。


    让她以为两个人还有感情。


    所以，她才问出了这样的傻问题。


    沈白辞闻言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轻笑又让简妮瞬间清醒，


    “算了！不问了，我随便一说的，你不要在意。”


    沈白辞一双幽深的黑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唇角微微上扬，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


    “你放心好了，动手术我是很专业的，是不可能出任何差错的。”


    言下之意是，在该动手术的时候，他是不会心兹手软的。


    简妮闻言也只是耸耸肩膀，又夹了一快排骨放进了嘴里，慢慢地啃着。


    在缅北那一段经历，已经让她学会了用良好的心态去面对一切。


    即使是有再糟糕的事情，也要先吃饱肚子。


    看着简妮沉默不语，沈白辞问道，


    “如果害怕的话，可以说出来，或许，好好谈一谈，我可以改变决定。”


    简妮瞟了他一眼，


    “所以，在你的心里，那个女人的分量也挺一般的？你在比较谁更有价值？”


    沈白辞又深深地看了简妮一眼，淡然道，


    “你猜！”


    简妮耸了耸肩膀，她不再说话了。


    她才懒得去猜了。


    “你很爱她？”


    “嗯……爱，这种事情看你怎么定义了。可能是一种深深的喜欢吧！但不排除，将来的某天，我会深深的爱上她。”


    “挺好！”


    “什么好？好在哪里？”


    简妮淡然道，


    “那祝福你们将来能够幸福一生。”


    “谢谢！”


    晚餐，简妮吃得很饱。


    沈白辞反倒很少吃，他只是一直注意着她，他的话不多，有意无意地说上几句。


    她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你说，上次在万象……救过我？”


    “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了？”


    对上沈白辞疑惑的眼神，简妮感觉问题似乎有些不太简单，这便反问了一句。


    “沈先生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件事情感兴趣？”


    “随便问问，我想知道得更具体一些。比如时间地点，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记得了！”


    “不敢说？有什么亏心事吗？”


    沈白辞手里玩弄着打火机，身子微微前倾，离简妮很近。


    从远处看，两个人的距离显得非常亲密。


    对上他深邃锐利的眸光，她无处可逃，只得坦白。


    “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当时天很黑，我可能看错了人。”


    “所以，你的确是救了一个男人？”


    简妮低下头喝汤，


    “是吧！”


    “你还知道他什么信息？比如，他的联系方式，他跟你透露过什么？”


    沈白辞一连抛出了很多个问题。


    简妮瞟了他一眼，微微耸肩，其实她对这件事情也是抱着一种好奇的心理。


    原本她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了，现在沈白辞这么一追问，这让她又有点好奇了。


    难道不是她的幻觉，是确有其人？


    面对着沈白辞焦急的眼神，她又喝了一口汤，


    “沈白辞，我记不清楚了。你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越是去回忆一件事情，往往越是什么也想不出来。而往后的时间里，或许不经意的反倒会想起来了。”


    沈白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看得出来，这个小女人在跟他玩花样。


    “沈白辞，把心脏挖出来的时候，如果我还没有死的话，会不会很疼？”


    “嗯？害怕了？”


    “没有，就是想知道那个过程。”


    “一般情况下，会给患者打麻醉药，病人感觉不到痛苦，在睡梦中会悄无声息地，没有知觉的……”


    “哦！”


    “怎么，想反悔了？”


    “没有什么好反悔的，我自己答应的事情。只是有两个心愿未了，第一，我想多赚点钱留给我妈，因为我要是去世了，我妈一个人我怕她没有钱会过得很艰难。第二，我还是想见见那个女人……”


    “第一个可以答应你，第二个不可以……”


    “你！”


    “乖，吃排骨！”


    其实第二个条件，简妮纯粹只是好奇，她想要在死之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但沈白辞绝口不提，似乎将那个女人保护得很严实，生怕她会去伤害那个女人。


    简妮见他不说，也不再逼问了。


    吃完晚餐，她这便起身离席。


    大门外，已经是灯火阑珊了。


    沈白辞在接电话，简妮就站在旁边，电话里隐约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没有再等他，转身匆匆地往外走。


    此时，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正是麦苗打过来的。


    “妮子，过来陪陪我!老地方见！”


    “好！我马上过来。”


    她听得出来麦苗的情绪不高，声音沙哑还带着哽咽，显然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便走了。


    直到离开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没有跟沈白辞打招呼。


    算了，不怪他了。


    十几分钟之后，在一个大排档摊位前面，她遇见了麦苗。


    此时，麦苗一个人在喝酒，面前的桌面上已经空了三四个啤酒瓶子了。


    “又在为宋城伤心了？”


    简妮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桌面上已经摆了烤好的肉串之类的，麦苗边吃边哭。


    “还能是谁，这个王八蛋，我一想到他就难受……”


    简妮递了纸巾给她，


    “这种人渣，不值得你留恋，离了拉倒吧。”


    麦苗拿纸巾擦眼泪，停止了哭泣，


    “我原本不打算离婚的，但一想到女儿以前没有了幸福的家庭，我这心里就难受……”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是不离婚。你跟宋城，也是丧偶式的婚姻，他什么时候管过孩子？他知道你女儿的鞋子衣服尺码吗？这样的男人，有没有都没有区别的。”


    “我知道，我其实已经考虑好了……”


    麦苗平静了下来，打了一个电话给宋城。


    “宋城，我们谈一谈！”


    “没什么可谈的了，我现在很忙。”


    “宋城，不谈是吧，好，那我报警，告你重婚罪！”


    宋城并没有马上回答，而电话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不要去见她，我说了，不许见她……行，你要见她，我得跟着，不然你们谈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声音虽然轻，但麦苗听了出来，那是谢薇的声音。


    随后，宋城又细声地哄了几下，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宋城这才姗姗来迟。


    简妮为了不干扰他们谈判，刻意往后面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在上次那一架之后，双方现在显得心平气和，冷静了许多。


    但此时，两个人面对面时，却是相看两相厌了，彼此都没有对视。


    当感情一旦消失之后，没有了爱，彼此连多看对方一眼都嫌恶心了。


    宋城坐下来之后，就将手机拿出来，架在了桌面上。


    然后连通了视频……


    麦苗瞟了他一眼，“干嘛？跟我谈判还要录像吗？”


    “不是！总之，你少废话，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我很忙的。”


    宋城说完，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一串烤羊肉，直接往嘴里塞。


    或许是跟麦苗在一起久了，他早已经习惯了麦苗给他提供的安逸生活。


    以前，都是麦苗做好了饭菜端上桌，他回来直接吃就好了。


    而此时，他也是按着原来的习惯伸手拿东西吃。


    麦苗却不再给他机会了，伸手将烤串抢过来，然后扔到了地上，附近的一只流浪狗冲过来，赶紧将地上的肉串叨走就跑了。


    宋城怒道，“麦苗，你干嘛？”


    麦苗冷笑了一声，


    “我付钱买的，愿意给狗吃。如果你想吃自己买去。”


    宋城伸手指着麦苗的鼻子，


    “你这个女人，真是翻脸无情。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连一串肉串都舍得不给我吃，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麦苗白了他一眼，


    “是啊，我翻脸无情。你养了我这么多年，把我养肥了杀妻骗保是吧？”


    宋城冷哼，一拍桌子，


    “你还有脸说，你向保险公司举报了我。保险公司现在勒令我把钱全部还回去，你真是狠。”


    麦苗喝了一口啤酒，


    “这不算狠的，如果真的狠，就直接去警察局举报你谋杀我。你至少得坐十年牢了，不过，看在女儿的份上，我饶你一次。”


    起初，麦苗刚回国的时候，的确是很想把宋城搞到牢里去。


    只要她去报案就可以，她证据确凿。


    宋城绝对逃不脱。


    不过，事后冷静下来，她没有这么做。


    她了解到，如果宋城坐牢的话，会连累宋姻姻。


    将来宋姻姻如果考公务员，就会因为父亲是服刑人员而无法通过政审。


    思来想去，她决定放弃了这个极端的做法。


    而且，爸爸坐牢这说出去，也让宋姻姻将来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


    为了女儿，她只能暂时地一忍再忍。


    “你想怎么样？”


    “离婚啊！”


    “离就离，明天去民政局办理手续就可以了。”


    “我有两个条件，房子一人一半。女儿的抚养权归我，你一个月支付她三千块的生活费，直到她成年。”


    “麦苗，你疯了吗？房子怎么可能给你？”


    “我付了一半的首付，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再说了，我们离婚之后，我跟姻姻也得有个地方住啊。”


    “那我跟谢薇，我们一家三口也要地方住啊。你做人怎么能这么自私？”


    “宋城，你别忘了，是你出轨了，你在外面搞女人，你应该补偿我，你还有脸跟我争房子吗？”


    “是，你当时是付了一半的首付。但是，后面的房贷都是我在还的，你一毛钱都没有出，一直都是我养着你，你凭什么还要来分房子？”


    宋城拍着桌子吼着，脸色扭曲。


    麦苗起初还能冷静，但是当她看到宋城的手机还在录着什么。


    伸手就将手机拿了起来，这才发现，手机连通着视频，而视频里的女人，正是谢薇。


    她气极了，这个女人害得她离婚了，现在她跟宋城谈判的时候，她居然还在监听着。


    麦苗还是没有能够控制住情绪，直接将手机给扔在了地上。


    宋城骂骂咧咧地把手机捡起来，


    “麦苗，你疯了是吧，你到底还谈不谈，不谈我就走人了。还有，如果你非要想一半的房子，那女儿的抚养权你也别要了。”


    “宋城，你不把姻姻给我，你自己能养得了她吗？谢薇她愿意照顾你的女儿吗？”


    “废话，姻姻可以跟着我妈！”


    “你有病吧，你妈那么自私，她天天就知道打麻将，她能有心思照顾姻姻？”


    “这不关你的事情了。反正房子跟女儿，你只能要一样。”


    宋城是瞅准了麦苗心疼女儿的软肋，一直掐准了不松口。


    不管麦苗怎么谈，他都不肯改变主意。


    “好，房子我不要了。但是，你女儿的生活费你必须出。”


    麦苗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一天也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打交道了，只能退一步了。


    “三千块，你疯了吗？以前我养活你们两个人，才二千块。现在离婚了，你凭什么还要从我这里拿钱养你自己？”


    “按照法律的规定，你得拿出来工资的百分之二十养女儿。宋城，你一个月两万块，难道三千都不应该给吗？”


    “神经病，我要是一个月赚一百万，那岂不是得给女儿二十万啊。我要是生十个孩子，那岂不是我自己一毛钱的生活费都没有了？”


    “好，你不给是吧，那就是走法律程序。”


    “顶多了一千块，要就签字，不要拉倒。你不是老嚷嚷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很好吗？怎么，现在连养活女儿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两个人再度争吵了起来，说到生气的时候，宋城竟然直接就掀了桌子，甚至还指着麦苗的鼻子道。


    “早知道你是个扶弟魔，我特么当初就不该娶你！”


    简妮想要上前劝架，一只手臂拦住了她。


    她转过头一看，不知何时沈白辞竟然也来了。


    她手里还拿着啤酒，正准备问他来做什么时，他突然伸手，将她手里的啤酒，烧烤等食品都拿起来扔掉了。


    “沈白辞，你做什么？”


    “以后不可以再吃这些东西，也不可以熬夜，生气之类的。”


    “凭什么？”


    现在都不是他老婆了，他凭什么要管她这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