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朋友有的在那边读，上回放假我去玩了两天。”


    云宝白他：“一天到晚只知道看别人怎么玩，能不能学点好的？”


    “……”他说不赢她。


    “哦对了，那个男生……”巧巧看她不感兴趣的模样，故意停顿了一会才说，“和坛生有一点关系。”


    云宝视线移到他脸上，“什么关系？”


    “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听别人说的，貌似他们认识。高一的时候坛生有事，那个男生还找人帮过他。”巧巧看她表情，啧声，“看看看，一提到坛生你就来劲。”


    云宝皱眉，“那也不对啊，不在一个地儿，坛生怎么和那些人认识？”


    巧巧笑出声：“姐姐，咱能不能别把坛生想太好了，你以为他很乖啊？！再说了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大人常打交道的话认识不是正常？你和魏岚不也是。”


    “不过按我猜测——”他话语一转，故作正经地点头：“他们大概是都很帅，看到对方惺惺相惜吧。”


    “……”


    “啧，你别不信啊。”巧巧把手机拿出来，“我给你找找那男生的照片。”


    云宝在书上划重点预习，巧巧闷头捣鼓手机。


    半晌，巧巧一拍掌。


    “这这，我找到了，就是这个，他们学校的旧帖子。”


    他递到云宝面前——


    “就这个。”


    云宝瞄了一眼。


    那些年让我们疯狂过的男生？


    什么鬼名字。


    巧巧随意指了贴里的一张照片。


    应该是张偷拍照，在ktv那种地方。


    光线昏暗迷离，男生侧着脸叼了根烟，跟旁边的人讲话。他穿着黑色短袖，脸长得挺好的。又颓又精致的那种。


    可是不是她的菜。


    云宝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考12分的哥们就是他，谢辞。他们学校可逗，还有口号。”


    “什么？”


    “亚特兰乱不乱，巧巧说了算。”


    “……”云宝勾唇笑：“你就惦记跟人家比成绩，扬长避短发挥的不错啊，怎么不也跟人家比比脸呢？”


    巧巧：“……”


    她调转视线继续看书。


    巧巧躁动的心不肯就此罢休，碰了碰她的胳膊。


    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云宝，你觉得是这个谢辞帅，还是坛生帅？”


    云宝哪会让他得逞，“反正都比你帅。”


    说着她又瞥了眼照片里男生的脸，“而且这话你问的纯粹傻|逼。谁帅？喜欢谁谁帅呗。喜欢他的女生就觉得他好看，喜欢坛生的女生就觉得坛生好看。”


    她指自己，“你问我还想问出什么？你云宝我，不巧就是那个喜欢坛生的。”


    周六晚上亚特兰放假，亚特兰一帮人也没去上晚自习，在云宝监督下，特意走流程跟各自老师说了，批不批准另说，假倒是都请了。


    请重华吃饭，答谢他收拾林江路时二话不说出力。原本也想叫巧巧去，她爸妈晚上不加班，她得早回家。


    好几天没见，在亚特兰校旁小卖部和重华他们碰面，她刚好出来，云宝把她抱了个满怀。


    重华瞧了半天，搭话：“这就是……？”


    云宝点了下头。


    他笑笑，考虑到女孩子的心情，没往下说。


    “这是重华。我跟你讲过的。”云宝给巧巧介绍。


    巧巧抿唇冲重华笑了下。只是一眼，没多看他，也没多看他们任何人。


    “多亏他了，你以后在学校遇到什么麻烦就找他。”


    云宝回头看重华，挑眉：“看成吗？”


    “你都发话了，那必须成啊。”重华笑得没心没肺。


    “没开玩笑啊，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行行行……”


    云宝和他说话，边讲边随意握起巧巧的手。


    巧巧习惯性低头，头发乖巧遮住脸。


    视线落在和云宝牵着的手上。


    眼里褪去面对重华等人时潜藏的冷淡，有了点真切的温度。


    “啊。”巧巧抬头。


    “喊你好几声，想什么呢？”


    巧巧摇头，小声说：“没什么。”


    “那我们走了，你早点回家……”云宝顿了下，“不然还是我送你？”


    巧巧说不用了，浅浅笑，“你去玩吧，我没事。”


    云宝一帮人走了，有认识的同学凑过来。


    “巧巧，你认识他们那些人啊？”


    “你说的是……”


    “坛生！重华和坛生啊！我看他们跟你说话，你认识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啊？”说话的女生翘首，满眼都是他们的背影。


    巧巧摇头：“不认识。”


    “不是吧，那重华跟你讲话。”几个女生明显不信。


    巧巧低头。


    几个女生自顾自议论。


    “好几个长得都好帅啊！哎哎刚刚有个人看我了……”


    “真的假的？哈哈你少自恋了！”


    “谁自恋……”


    说着，她们想起巧巧：“你不认识重华他们，那就是认识站在你面前那个云宝？”


    巧巧还没开口。


    旁边一个说：“那个就是隔壁亚特兰的云宝？她啊，听说人不怎么样，前几天不是还打架么，整天跟男的混在一起。而且她……”


    “才不是——”


    一声打断，几个人一顿。


    侧头，巧巧正看着她们。眼里黑白分明，让人莫名有点怔。


    默了默，她垂头。突然暴起的气势一霎缓下去，似乎只是错觉。


    “云宝人很好……”


    几个女生回神，暗暗呿了声，“说就说，大声什么。”


    巧巧不再言语。


    敛眸走出小卖部，动了动五指。


    手指和掌心，还残留着云宝握过的温热。


    两个学校的人待在同一个饭店包间里，还是曾经起过冲突的两群人，换做刚开学的时候，谁都不会信有这一天。


    一起收拾过林江路，勉强算有那么一点友谊，云宝调侃两句，气氛不多时就活络。


    等上菜前，一包间人找事消遣。


    玩电子游戏的玩，说话扯皮的说，云宝和重华几个凑在茶几边打牌。五十k，分两边，重华和坛生一家，她和坛生一家。魏岚跟巧巧在她背后看。


    “不要。”


    “嘚。”


    “这他妈什么鬼……”


    全是重华的废话。坛生忍不住：“打能不能好好打，你吵得我牌都不会出了。”


    “牌臭技术烂怪我？”


    “滚！”


    云宝笑看他俩斗嘴，“要不要？不要我出了。”


    他俩没有能出的牌。


    云宝把手里剩的几张扔出去。


    加二十分。


    还剩坛生。重华和坛生打起了精神对付，奈何还是不敌。坛生满脸平静，三圈，牌全出了干净。


    输赢毫无争论。


    重华看云宝，“挺厉害啊。”打牌赢不了坛生，他们早就习惯了，没想到云宝个女孩家家也玩得这么6。


    巧巧说：“我们云宝玩这些一向厉害，只要费脑子的她都在行。”


    “真的假的？”重华笑，手里洗牌。


    又来了三局，全是云宝和坛生赢。巧巧看了一会儿去另一边跟亚特兰的人说话。


    坛生一直没出声，云宝玩游戏的时候也莫名沉稳，总共没说几个字。倒是重华和坛生，打着打着差点吵起来。


    新一局，云宝渴了，伸手拿茶几上的果饮易拉罐。


    没能碰到，落了空。


    她抬头。


    “这酒精含量高。”魏岚换了个别的喝的给她，说，“喝这个。”


    云宝点头，接过他打开拉环的饮料。


    她没看刚刚要拿的是什么东西，既然魏岚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她不能喝的。


    玩完一把，巧巧那边喊他们：“魏岚，云宝，来来来——”


    云宝回头看一眼，放下牌对重华几个笑笑，“你们先玩。”


    她跟魏岚走到亚特兰几人旁边，“怎么了？”


    “这不知道谁发的帖子，选高二级花。”


    “我们学校？”


    “是啊。云宝你看这，看这！”


    魏岚先皱眉：“谁把她照片放上去的？欠揍呢吧。”


    云宝也看到了自己，眉头一挑。


    “没事儿，谁敢说不好听的，都说云宝好看呢。”巧巧乐滋滋，“云宝你下回守校门的时候别那么严，贴里都说你要是不那么严，票肯定给你投。”


    “就她？”魏岚抬手，拍在云宝头上。


    云宝护住头发，瞪魏岚，又跟巧巧说：“喊我来就看这个，无不无聊？”说完没理他们，往洗手间走。


    “云宝你等着，我这就注册十个八个小号给你投票！”


    “说定了，去楼梯口堵，谁不投你我们削谁……”


    几个人插科打诨，难得拿她调侃，笑个不停。


    ……


    “哎，你看那边。”重华冲亚特兰的人挑了挑下巴，“之前没听说啊。”


    “听说什么？”


    “魏岚跟云宝。”


    坛生听不明白：“说人话。”


    重华勾唇，瞧着那边说话的人，“那魏岚就算不喜欢云宝，多少也有点意思。”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就他刚刚那些，不让喝酒，给云宝拿饮料，还有打头……你不是男的？男人什么样，看一看想想自己不就懂了？”


    坛生琢磨他说的话。


    重华看向另一侧：“坛生，你怎么觉得？”


    坛生把最后的牌扔出去，打完。


    “没怎么觉得。”


    他眼睑半敛。语气疏淡中，声线稍稍有一点沉。


    菜还没上，牌打了十几局没意思，三个人都停下。


    坛生去包厢外抽烟，靠墙刚站没多久，云宝出来找他。


    她挨挨蹭蹭挪到他旁边，一副想跟他说话的样子。


    “我准备订明天吃饭的地方了，你要来哦。”


    她瞅他一眼，试探说：“你不来，明天我一个人多尴尬，晚饭就毁了。”


    “我不来你不能吃？”坛生弹烟灰，落在旁边盛烟灰的鹅卵石里。


    他说：“你不是找不到吃饭的人。”


    “是能找到。”


    云宝顿了一下。


    “但是找别人，别人又不是你。”


    一阵沉默。


    云宝长抒气，担心强求惹他不高兴，犹豫，“你要是真的不能去或者不想去也没什么。我……”


    “你定地方就是了。”他把烟摁在鹅卵石堆中，转身回包厢。


    云宝剩半截话，卡在喉咙。


    “我超喜欢他”贴吧里，盖起了一个贴。


    云宝碎碎念，已经翻了好几页。


    和坛生吃饭出门赴约前还发了好几条，激动的感叹号像是要把帖子怼穿。


    她特意提前半个小时到，玩着手机等。


    巧巧打来电话八卦。


    “云宝，情况怎么样，吃得开心不？”


    她嗯哼应了声。


    “在哪啊，用不用兄弟们过来撑场子。我们到外面守着，他要是不给你面子我们就冲进去揍他。一帮人我们不一定搞得赢，今天重华和坛生都不在，难得坛生落单……”


    “滚！谁都别来打扰我。”


    巧巧吃吃地笑。


    坛生出现在视野里。


    云宝赶忙挂断：“不跟你废话了，我告诉你别再打电话来，不准吵我！”


    坛生踩着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正好准时。


    云宝笑得一脸灿烂，“我订好了地方，店在那边，走两条街就到了。”


    坛生没所谓，一只手插在兜里，姿态随意。


    一路走，云宝说个没停，话题数不完。坛生偶尔点头，或者喉咙里嗯一声，敷衍地应。


    到了吃饭的地方，服务生领路带到包厢前。


    云宝订的是两人座的小包，环境挺好。


    进门面对面坐下，灯光澄黄，照得桌椅摆设都有种朦胧柔和。


    换作一般人铁定尴尬。云宝不一般，找不到半点不自在，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瞧着坛生就开始乐。


    “我脸上有钱？”坛生靠住椅背，懒散睇她。


    “没啊。”她眼眯眯笑，“但是你比钱好看。”


    坛生懒得理她，低头看手机。


    “我点的几个菜都是招牌菜。”云宝翻起旁边菜单，换新话题。


    “你能吃辣吧？喜欢甜的还是咸的？”她问。


    “都行。”


    “那我都点了，不行的话再加。”


    “嗯。”


    “哦对，我还点了绿茶饼！”她想起这个，突然兴奋。


    坛生就看着手机，眼也不抬。


    云宝顿了顿，伏在桌上看他：“你就看看我嘛，别玩手机了。”


    坛生慢慢抬起眼皮，目光很淡，“你有什么好看的。”


    “我不好看？”云宝指自己的脸，一副吃惊的表情，“我超好看的好不好！”


    “……”


    “不信——”她笑着挑眉，“你多看看啊，多看几次就知道我有多好看。”


    坛生说：“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