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便来一壶秋露白

作品:《少年歌行:从剑心冢走出的少年

    剑心冢的酒都是如剑一般,入口凛冽,锋锐无比,那滋味可比寻常的美酒凶唳得多,易醉,易伤身。


    而李当归藏剑十二年,心境平和无比,也无烦事忧心伤情,自然对那凛冽的剑酒不感兴趣。


    正因如此,长这么大,他饮酒的次数少得可怜,虽然听说过不少的酒间趣事,但是严格来说。


    他并不是一位好酒之人。


    来这天启城,来这雕楼小筑,不是为了饮酒,而是为了那风流趣事。


    至于风花雪月......


    喝的不是酒,而是那一袭红衣。


    ......


    “公子,雕楼小筑没有风花雪月。”


    “什么?没有风花雪月?”李当归拍了拍桌子,“你之前不是说该有的都有吗?”


    小二颇有些为难:“公子,这叫风花雪月的酒我连名字都未曾听说过!”


    言外之意就是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拿个名字凑数的。


    李当归冷眼一扫:“你是怀疑我诓骗你?”


    “不敢。”小二退了几步,恭敬说道,“雕楼小筑是真没有这种酒,公子还是换其他的吧!”


    “诶......”李当归叹息了一声,随后解释道。


    “传闻在北离西南有一座叫做大长和的小城,地处偏僻,唯独风景优美,一直与世无争,不过后来来个四个绝世之人,他们觉得这地风景着实不错,便结庐住在了那里。”


    “可是这绝世之人,自然有绝世之才,不是一座小城就能埋没的,于是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去那里,这座城池也就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分成两座城,上关城和下关城。”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四处盛景并称,因此人们就叫它雪月城,而使用那里的茶花酿造出的酒,便是风花雪月酒。”


    “......”小二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公子你讲了那么久,便是说的一壶用茶花酿造的酒?”


    “茶花酿的酒,为何要叫风花雪月?叫个茶花酒岂不更贴切?”旁边有酒客忽然笑道。


    “我看啊,便是将酒变得上档次一些,毕竟茶花酒这名字......任谁听了都不想喝。”


    李当归扫了这些酒客一眼:“雕楼小筑秋露白一口能品三味,品春有酒暖心肠,品夏有酒热人志,品秋有酒解人愁。”


    “而这风花雪月据说能品出四味来,舒凉如风,柔美如花,寂静如雪,怅凉如月。”


    “风花雪月?这酒名字倒有些意思。”陈儒眼神复杂,既有些怀恋,又有着向往,“我那故人也算是天底下最绝世之人,那里有这样的绝世之酒,也不算辱没了他这先生二字!”


    这学堂一别,也有两年多没见了。


    每次与那家伙一见面定要心烦头痛,可久久不见面,又心念得很。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那宿敌之间惺惺相惜一般。


    “先生若是想归去那便归去,这天启城缺了谁都还是天启城,可先生若是失了自己,那便不再是先生了!”李当归认真道。


    “离不得,归不去,好歹我也答应了李先生,替他看守这学堂一些日子,若是就此离去既对不起先生,也对不起自己,还对不起那些学子。”陈儒微微摇头道,“何况这学堂也没人接替我这祭酒的位置。”


    “谢宣啊!”李当归脱口而出。


    陈儒以前倒是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后来又给否了。


    谢宣读尽了天下之书,倒是担得起祭酒先生这个职位,可祭酒先生要长待于天启城内,他这行万里路的性子,却有些不行。


    而且书院院长恐怕也不会让他弟子久居天启城内。


    “谢宣不行。”


    “我倒觉得可以。”


    “我答应,他也不会答应,他答应,亦有人不会答应。”


    “这万事万物,自己答应便即可,何须他人再忧虑。”


    ......


    稷下学堂。


    “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


    “阿嚏~~~~~”


    谢宣忽然忍觉鼻痒,重重地打了一颗喷嚏。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台下一学子见状便说:“先生若是生病了,便散了这趟课吧,我等必会在此自学之。”


    其他学子一听也纷纷应道。


    “我等学业事尚小,先生之身体方为大事,岂能因我等之学业而荒了先生之身体。”


    “先生已接连授课月有余,该好好休息了,我家中有一株百年雪莲,便为先生补气血以用。”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先生切莫为了我等,将身体给累垮了。”


    “先生莫非信不过我们?”


    .......


    软磨硬泡,贿赂,先声夺人。


    这些学子为了下课也是花样百出。


    不过谢宣可是年纪最小的北离八公子之一。


    从容不迫,软硬不吃。


    谢宣瞪了他们一眼:“若不想听,便站起来与我说便是,莫要学你们父亲那般虚情假意。”


    “还有,你们总不想让我师叔来上课吧?!”


    一提到陈儒先生,众人都是浑身颤抖。


    陈儒先生在课堂上最喜讲的便。


    “你不知道我便教你,你不服教,我便打到你服!”


    因此,除了李先生外,没人敢不服陈儒先生。


    ......


    雕楼小筑。


    李当归和陈儒你一言,我一语还在不断争论。


    这可苦了旁边的小二了。


    这种高端局,他如何参与过。


    先生乃是当今稷下学堂祭酒,在天启城身份是最顶尖的那一批,而这小公子既敢与先生争论,想必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而他却只是一个靠着卖酒为生的小二。


    只能僵硬地站在夹缝中。


    既不敢动,也不敢插嘴。


    光是在旁边听着他都如芒刺背,忐忑不安。


    良久。


    在他快撑不住的时候,两人终于争论完了。


    “啊......”李当归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小二,“我酒还没点呢!”


    “公子,风花雪月那酒不似凡酒,小店真不会酿。”小二语气微微颤抖。


    李当归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


    “既然没有风花雪月,那便来一壶秋露白吧!”


    小二脸一黑,差点直接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