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之前。


    幸福互娱，直播室。


    专业设备运转着，实时温室内度逼近零下。


    没有人觉得冷。


    红红熟练地搂抱婚镜，沉静又美好。婚镜一动不敢动，唯有破碎的镜片彼此间摩擦，发出咔咔声响。


    小秘书发出阴暗的笑声。


    它轻轻拉拽魏昆衣角，示意魏昆看正面文字。


    “傻瓜董事长，你好像被偷偷架空了哟~”


    魏昆皱眉，不解问道：“鬼镜不会动，被红衣女尸限制住了。红衣女尸暂时也处于沉睡状态，你说被架空，是指黑纱球可能会擅自行动么？”


    黑纱球，也就是黑纱怨魂，根据鬼公司的官方描述，危险程度极低。


    比起A级的红衣女尸，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C级黑纱球怎么都是无害模样。


    它被红衣蹂躏得凄惨模样历历在目，而且，它的能力是短时间占据别人的身体，并不会杀害被占据的人。


    在诡异界，这绝对称得上是善良的小可爱了。


    纸人小秘书却在煽风点火。


    它嗤笑，指着红衣女尸。


    “纱纱很胆小，可怕的是她……她忍受饥饿快到极限了……”


    魏昆这才意识到怪异之处！


    红衣女尸最近好像太过安静了！


    自从得到鬼镜，它就像是被玩具哄骗入睡的婴儿，既不撒泼，也不哭闹着要魏昆喂它大活人。


    这不对劲！


    根本不符合鬼公司描述中「贪婪」的含义。


    魏昆永远忘不了，红衣女尸进食后，嘴角那股令人胆战心寒的阴森笑意，用小蛇般的细长舌头，一点点将指甲里的碎肉舔舐干净，慢条斯理得如同享受一顿完美晚宴的公主。


    它绝对是鬼公司最可怕的怪物！


    没有神智，毫无情感，本能行事，再精致的外表也遮掩不了它骨子里的对活物的惊悚贪婪。


    魏昆差一点就被它骗过去了。


    原来那天，它撕咬黑纱球，不一定是想吃掉这只怨鬼，很有可能是别有所图。


    纸人小秘书环抱着魏昆的脖子，贴近耳朵，竟是发出细小又尖锐的说话声。音色像是啮齿类动物得到神智，口吐人言。


    “鬼公司的七大部门，她已经掌握了其中之一。”


    “纱纱要被她带坏了哦，成为她收集血肉的工具。”


    “她在扩张鬼事部的势力。如果鬼事部膨胀到一定程度，那时候你这个董事长，就未必能压得住它们了。”


    “只有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董事长的势力越强，我才能活得更久……”


    魏昆也不会全信小秘书的鬼话。


    可他隐隐有种感觉，小秘书并不是在挑拨离间，更像是争宠？


    它在吃醋。


    对魏昆格外依仗红衣女尸表达着不满。


    纸人小秘书温柔地摸着魏昆脸颊，细声细语道：“董事长，给我也盖个章吧，我能帮助你狠狠教训这些不听话的鬼员工，这才是秘书的权柄……”


    秘书和老板说这种话，怎么听都不太对劲。


    如果是正常OL装的小秘书，哪个老板能憋得住这般诱惑的邪火呢？


    但魏昆对A4纸是真下不去手啊！


    同时，魏昆意识到这句话才是纸人小秘书真正目的。


    鬼印章，能赋予鬼员工部门的任职。


    红衣女尸的额头，胸口，都有鬼印章的勾状徽记，因此才得到了鬼事部部长的权柄，但也因此受到了鬼印章的限制，要听从魏昆的律令。


    整个鬼公司，只有系统提示和鬼印章是值得信赖的。


    魏昆还想得到更多信息，所以，他不会轻易让纸人小秘书如愿。


    “盖章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是挺好么？”他故意说道。


    纸人小秘书似乎急迫。


    它连忙对魏昆耳语，声音更小，生怕被红衣女尸听到。


    “哎！傻瓜董事长，我实话告诉你吧……真正的隐秘……”


    魏昆目光一动，屏气凝神。


    装作不在意的拿起水杯，实则紧张地关注着小秘书的话语，掌心的鬼印章隐隐流动，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魏昆，惨白纸人也是被鬼公司严格控制的存在。


    小秘书挣扎犹豫着，来自鬼印章的力量隐隐约束着它，让它不能够说出谎话。


    过了一会。


    它像是下定决心，轻声说道。


    “红衣女尸她……”


    “想潜规则你！”


    “噗——！”


    魏昆没喝完这口矿泉水，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理喻地看向小秘书，像是被人用力扇了一个大比兜。


    他本以为会是辛秘、隐秘和阴谋。


    憋了半天是这种小事？


    呸！


    什么小事，这才特喵的是要人命的大事啊！


    魏昆脸色大变，将小秘书从脖颈拽下来，捏在手里，喝道：“你说什么胡话！少跟我打哑谜！”


    “真不是胡话啊！”


    小秘书倍感冤枉地尖叫道：“傻瓜董事长，难道你现在还没意识到吗？红衣女尸她在筹备自己的婚礼啊！你想想婚镜，再想想帮她去搜刮嫁妆的纱纱，等她准备好，第一件事就是强娶了你这便宜老公！”


    “卧槽！”


    魏昆毛骨悚然，后退半步道：“凭什么？它不是有什么大病吧！死了也要结婚，响应国家政策吗？再说了它看上我哪一点，我改还不成！”


    纸人小秘书豁出去了，扯着小脖子，吼道。


    “你改不了的！你是鬼公司的霸道总裁，它这种未经人事的待嫁新娘，最爱榜下捉婿！你就是诡异界的当红状元郎，别说是红衣女尸，鬼镜那憋了几百年的也想对你图谋不轨，董事长你没发现吗？你也别把纱纱想的太无辜了，她是暂时不懂！”


    “啊？！”


    魏昆手脚冰凉，嘴唇颤抖：“你、你怎么不早说？”


    他恍然大悟，豁然开朗，如梦初醒。


    为什么鬼公司已经招了三个鬼员工了，古怪的是，各个都是女鬼……


    这特喵的什么湾湾电视剧，什么晋江女频文？


    贫穷女打工图谋嫁豪门是吧！


    纸人小秘书的话，让魏昆终于意识到了鬼公司的“恐怖”。


    每个员工都对董事长别有用心，这谁扛得住啊！


    等等？


    我似乎遗漏了什么……


    魏昆灵光一闪，抓住了一道闪电般的念头，他死死盯着纸人小秘书，一字一顿质问道。


    “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我给你盖章。”


    “只要回答一个问题，我就答应你……”


    “如实说！不许骗我！”


    “你！到底是公还是母！”


    唰啦——！


    纸人小秘书竟是拒绝回答，直接给自己撕成粉碎，躲回到了打印机里。


    “艹。”


    魏昆骂了句。这已经代表答案了。


    正当他思如乱麻，震惊得脑如浆糊时，直播室里响起一阵沙沙声。


    转头看去。


    原来是黑纱球回到了直播室，黑纱阴影中无数条手臂摆动，裂开一条缝隙，张开《千与千寻》无脸男般的嘴巴，吐出一个晕过去的哥特风黑长直“美少女”。


    然后变成球状，慢悠悠爬到墙角，恢复到一动不动的慵懒姿势。


    隐约有一条蛛网般的细线，连接着黑纱球和“美少女”。


    系统提示音响起。


    “鬼员工黑纱怨魂的「愿望」得到极大满足，获得天赋「织网」，符合任职条件，是否将其归属于鬼事部？”


    魏昆没急着回答指令。


    他看了看“美少女”，看了看黑纱球。


    “它的愿望……难道是抓壮丁然后自己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