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这大概是NCT 127近几年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大哥文泰一已经入伍，而作为核心成员的李泰容也早已收到了入伍通知，此后数年的时间都不会再有完整体活动，也因此这次演唱会127的成员们都准备得分外认真，无论什么时候路过他们的练习室，总能看到有人在练习。


    透过上门的玻璃窗一眼看过去，现在里面的人的只有金道英、郑在玹和金廷祐，显然是在练习他们小分队的歌。


    NCT的体制的确是很神奇的，每个固定分队，甚至每个U队、小分队都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每次都能给人带来很新奇的感受。


    127始终践行着neo这个概念，DREAM大多数时候是青春洋溢的少年，而WayV则像优雅性感的贵公子，至于道在廷……


    为了按住脑袋里情不自禁冒出来的西珍妮对道在廷小分队的那些个不宜放送的形容，叶蓁蓁赶紧收回了视线，一脸肃然的转身离去。


    不过十多分钟后，她又折了回来，没在门口停留，果断推开了门，接收到他们惊讶的视线时扬起手中的袋子示意：“刚刚看到欧巴们在练习，所以买了咖啡，冰美式，要喝吗？”


    “哎一古，wuli Jynnie，很大方嘛～”金廷祐一下露出了他嘴角的小括弧，率先走过来拿了一杯咖啡，顺手薅了把她的脑袋，“谢谢～”


    “呀，我头发都乱掉了。”叶蓁蓁皱着脸推开他的手，“而且我分明一直都很大方。”


    “哎一古——”金廷祐伸着手还想再薅一把，肩上就被搭上了一条沉重的手臂，紧接着整个人都被带着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咖啡都差点儿没拿稳。


    “不要随便动女孩子的头发。”


    “啊wei？”他不服气的挣开从背后禁锢住他的手臂，回头看向金道英，“哥自己不也总是这样吗？”


    “我可以，你不行。”金道英说着就要抬手往叶蓁蓁头上薅，可谓是双标得明明白白，可惜手还没碰到她就被一把推开，脚尖也被重重碾了一下。


    “都不可以！尤其是你！”


    他闻言只得悻悻收回手，凑在她面前笑得很是讨好：“怎么突然来看我？”


    “都说了只是路过，不是来看你，你喝不喝？不喝我送去给staff了。”叶蓁蓁拒不认可他的说法，瞥见郑在玹拿起杯咖满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将最后一杯咖啡几乎怼到金道英的脸上。


    “我喝，谢谢蓁蓁～”他呲着牙接过咖啡，不顾她的白眼揉了揉她的脑袋，嘴咧得都快看得到胃，看着不像兔子，更像傻子，和某个节目中留着朵拉头表情浮夸的傻子一般无二。


    如果说上次那种情况还能说是他们俩吵架，可眼下这种氛围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用兄妹吵架闹脾气来解释了，饶是再怎么没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金道英周身冒个不停的不同寻常的粉色泡泡，何况在场的另外两人可都是看眼色一流。


    这哥，真的，有点，不对劲，吧？！


    金廷祐愈想愈发觉得荒唐且不可思议，看着金道英的眼睛开始瞳孔地震，“阿尼，哥，哥你不会？你，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听听，连向来身处四次元世界的金清纯xi都吓得结巴且破音了，可见金道英如今的表现到底有多反常。


    叶蓁蓁没有任何替他解释的意愿，真要论起来她才是金道英疯狂行径的第一受害人，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里所受到的冲击与迫害比过去二十多年所加起来还要多，她没有问他要精神损失费已经可以算作大有良心了，给他送咖啡简直是世上最善良大度的天使之举，至于替他解释什么的，绝不在她的业务范围之内。


    她打算作壁上观，金道英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眼巴巴望着她问：“我可以说吗？”


    “……”你不说难道要我说吗？到底是谁造成的这个场面啊？！这么喜欢问人意见，怎么喜欢我之前告白之前亲我之前不问问我可不可以啊？！叶蓁蓁心底好一阵腹诽，实在是无话可说，“随你！”


    说罢她就抱着自己的柠檬茶坐到了沙发上，仿佛他要说的事当真与她分毫没有关系。


    纵然她的态度不怎么样，可一旦得了她的点头应允，金道英立刻就有了底气，面对两个弟弟复杂的眼神也无比理直气壮：“过程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我喜欢蓁蓁，我在追她，有什么意见吗？”


    ？


    就算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这短短三言两语中的信息量也让金廷祐大感荒谬，一句脏话瞬间脱口而出，刚在金道英的死亡凝视下闭上了嘴，马上又反应过来，瞪着眼质问他：“阿尼，哥你真的疯了吗？这可是Jynnie啊！我们看着长大的叶蓁蓁！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你是和她关系很好的哥哥，也不能这样吧！阿尼，因为是哥哥所以更不能这样啊！阿西，真的是疯了！”


    眼见着一个主唱说话说出了rapper的语速，方才还理直气壮的金道英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虚地摸着后颈小声嘟囔：“反正已经这样了，你有意见也没用，蓁蓁都同意了。”


    “她同意什么了？难道是她同意了哥你才喜欢她要追她的吗？哥你都要三十岁了，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变态吗？！”他的音量越抬越高，眼看着又到了破音边缘，才被远离风暴中心的叶蓁蓁一声没憋住的笑声给打断。


    看着齐刷刷望过来的三双眼睛，叶蓁蓁很是无辜且置身事外的歪了歪脑袋，“看我干嘛？”


    “你笑什么？”金廷祐的眼底写满了疑惑，显然一时半会没有想起她就是他们这次争端的源头。


    明明是应该要担心的可能衍变为吵架的情况，叶蓁蓁本就不错的心情却丝毫不受影响，反倒越发明媚起来，弯着眉眼不假思索的给出回答：“就是，突然发现廷祐欧巴你隐约很会吵架的样子，很有意思。”


    不仅仅是很会吵架，还把她早就想吐槽的话一并给说了出来，简直堪称她的127嘴替，终于有人切身体会到她此前的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多么可喜可贺可歌可泣！


    “啊，那谢谢？”


    被她这么一打岔，金廷祐难得被唤醒的怒气一下就被瓦解了大半，再看向金道英时也提不起气来了，懒得再和这个年近三十突然精神失常的哥掰扯，干脆问起叶蓁蓁来：“那个……他这种症状多久了？”


    “呀！金廷祐！”金道英试图以过高的音量对他的说法表示极度不满与抗议。


    与此同时叶蓁蓁摊了摊手，语调十分平和：“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不过症状好像很严重。”


    三个人就着金道英的病情热火朝天和谐融洽地探讨了好半天，完全忽略了从金廷祐问出“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开始就隐身在墙脚，喝一口冰美式发一条消息的郑在玹，浑然不知他们的对话遭到了全程直播，而直播间就是NCT 127的聊天室。


    关于“金道英在追叶蓁蓁”这个消息是如何在127的聊天室里瞬间平地起高楼，又如何在半小时内迅速传到了DREAM和WayV以及日本队那儿，在整个NCT之中掀起如何大的惊涛骇浪暂且不表，总之金道英电话被打爆后的第一反应是把郑在玹痛批一顿，至于叶蓁蓁，在他痛心疾首指责郑在玹不厚道的同时很明智的选择了三十六计之上计——


    跑路。


    历史再次重演，叶蓁蓁才刚跑到电梯间，就被金道英追了上来，靠在墙边气喘吁吁地问：“要逃跑的话怎么能一个人？怎么也该和我一起吧？”


    “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我没有把你绑在练习室示众就算好的了，怎么能这么厚脸皮？”


    电梯恰好“叮咚”一声到达，他推着她进了电梯，按下了负一层电梯键，“不管，反正我们现在得共同进退了，你不能轻易抛下我。”


    被金道英一路带回他口中眼下唯一的安宁之地，叶蓁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望着玄关柜上的独眼金道英真诚发问：“你怎么还没擦掉？”


    “舍不得，很可爱。”他的回答言简意赅，且十分有力，只可惜依然没能挡住她将其通通销毁的决心，只能和她一块拿着卸妆巾将相框上已然斑驳的涂鸦一点一点擦干净，边擦还边叹息：“这个真的很可爱，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叶蓁蓁看向他指着的那张照片，的确很可爱，是他为数不多摆放出来的童年照之一，约莫五六岁的模样，穿着背带牛仔裤，戴着蓝色渔夫帽，手指在圆乎乎的颊边竖起一个小树杈，嘴巴咧成小小的菱形。因为太过可爱，所以她只在他的周围画上了一朵朵小花花，还有一朵从头顶长出来，显得更可爱了。


    但她的注意力却不经意放到了照片右下角的日期上，一开口就跑偏了话题：“你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还在妈妈的肚子里。”


    “……”金道英默了默，联想起前不久金廷祐对他造成的事实暴击，怆然发问：“是嫌我年龄太大的意思吗？”


    “不是，你又不是突然之间比我大这么多的。”叶蓁蓁摇了摇头，抬眸看向他，“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们认识时我还是个刚上初中的小孩子，但你那时已经成年了，而且你明明见过我那么多幼稚丢脸的时候，不应该一直觉得我是小孩子吗？怎么会喜欢我呢？”


    这似乎并不是很容易解答的问题，可他回答得很坦然：“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本来一直把你当做小孩子的，可是某一天我眼中的你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变成和我一样的大人了，虽然还是经常很幼稚，就算是幼稚的时候也很有魅力。”


    “但是爱情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没有任何标准和理由，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喜欢你，就算想起你以前最幼稚最调皮的样子也还是喜欢你。”


    “爱情是这样的吗？”叶蓁蓁垂下眼睫，反问着他的话，指尖轻点着照片的右下角，“在这个时候，我妈妈应该刚离婚不久，带着还没有出生的我。”


    她常常提到她的母亲，与她熟悉的人几乎都能够从她对的母亲的描述中勾勒出一位独立强大且自信美丽的女士形象，事实也的确如此，金道英不过在Ko:LONA初次演唱会的后台见过她的母亲一次，至今也仍然印象深刻。与之相对的，她几乎从来不会主动提起她母亲的婚姻，以及那位未曾谋面的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在他的印象中，这大概是第二次。


    直觉告诉他她绝不只是平白提起，按捺住心底翻涌的疼惜与拥抱她的冲动，金道英抬手轻抚上她的发顶，安静等待她的下文。


    曾经被她三言两语带过的故事第一次在他面前展开全貌，以优秀貌美、追求者众多的大美人与摆地摊赚钱给大美人送礼物的平凡男生之间浪漫的校园爱情故事为开始，以挺着大肚子的憔悴妻子与出轨的成功商人丈夫之间的一纸离婚协议为结束，叶蓁蓁的语气始终平淡，仿佛是在讲述着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的故事，唯独不住轻颤着的眼睫出卖了她的彷徨不安。


    “突然出现的爱情，难道不会同样突然消失吗？”她问，明明眼底蓄满了晶莹，却仍旧倔强地睁大眼睛紧盯着他，似是非得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父母是运动员，哥哥是成功的演员，自己是成功的偶像，自幼家庭幸福圆满的金道英几乎从未为家庭的问题感到忧心过，即便曾从她的三言两语中简单了解过她的家庭情况，也从未想过事情竟会是这般。他想他应该要好好感谢她的母亲，不但选择让她降临到这个世界，还将她养得那么乖那么可爱，总是以最善良最有活力的模样对待她身边的一切。


    只除了爱情。


    可纵然以他的人生阅历，也没有自信自己能够给出满分答卷，只能表以自己最诚挚的真心：“或许别的我无法保证，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并且，我的爱情不是突然出现，可能在你撒娇要我帮你买小蛋糕的时候，可能在你随手弹下一段音乐的时候，可能在你扮鬼脸努力逗我开心的时候，因为有了无数个这样的瞬间，在我突然发现的时候，我的爱情已经彻底被刻上你的名字了，没有别人可以替代，也绝对不会轻易消失。”


    “今年是我发现我的爱情的第五年，你看，即使我做过很多努力也没能让它消失，所以只好让你也发现它了。”


    叶蓁蓁与他对视着久久无言，久到他都快按不住想要吻下来的的冲动，才终于撇着嘴把他推远了些，第一次轻松且自然的对他喊出了他的名字：“呀，金东营，我发现廷祐欧巴说得没错，你真的是变态啊！五年前我才多大？！”


    “你们的第一次演唱会，你都快成年了，我哪里变态？而且我直到今年才告诉你诶！”金道英大声为自己辩驳，语调里是藏不住的笑意，由着她又不痛不痒地骂了他几句，才笑着抓住她的手凑近了些，端正了颜色问：“所以要不要正式考虑一下？把我的爱情变成我们的爱情。”


    “呀！”她一下挣开他的手，推他推得更用力了，“我只允许了你喜欢我，我还没有喜欢你好不好？请你摆正身份，你现在是一个机会渺茫的追！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