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直勾勾看着秦玥掌心的糖果，右手食指不自觉伸进口中，显然是馋了。


    秦玥忍住笑意，耐心等着。


    张乐歪着头，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才道：“我真的不知道欸，妈妈不喜欢她，爸爸说她是给乐乐替命的倒霉…唔唔，耙耙？”


    张乐话还没说完，嘴又被张峰春捂上了。


    可惜这话还是透过童婉丽的直播镜头传进了所有观众耳中。


    【：什么东西？替命？是我听错了还是？】


    【：剧本吧？我不信，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举报了。】


    【：举报+1，网警过来管管啊。】


    【：别举报，我想看。】


    【：+1，我也想知道主播接下来准备怎么编。】


    ……


    童婉丽看着观众热闹的反应不屑撇嘴，心里却忍不住酸酸地琢磨自己下次要不要也直播这种玄学主题。


    她想着，视线忽然落向左边某处，一时没忍住惊呼一声：“啊！”


    喊声并没有惊动周围其他人，但引起了直播观众的注意，弹幕纷纷问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主播看到了什么了？哎呀，急死我了。】


    【：主播你不会也收钱了吧？你也变成演员了？】


    【：主播给你打赏，你快说你在叫什么？】


    【：主播你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赶紧跟秦玥说呀。】


    ……


    童婉丽本来是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其他人的，但是看到最后一条弹幕时，心里忽然浮现一股不服气——凭什么都要告诉秦玥？这是自己的直播间又不是秦玥的直播间。


    秦玥什么东西都没有给她，她才不要用自己的直播间给秦玥做嫁衣！


    打定主意单独行动，童婉丽故作神秘地冲直播观众眨眨眼睛，边像旁侧移动边压低声音道：“嘘，家人们，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儿。


    我猜，那应该就是汪环的孩子，我们现在过去找她。”


    弹幕自然乐意，还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打赏童婉丽，撺掇她赶紧去，抢在秦玥之前把孩子找到，狠狠打脸秦玥设计的剧本。


    但也有人觉得应该跟秦玥说一声，万一真的有危险呢？


    童婉丽将两种声音都看在眼中，对后一种说法嗤之以鼻。


    她堂堂无神论者怕过什么？更何况这是大白天，料想什么妖魔鬼怪都是不敢在此刻现出原形的。


    眼看着那孩子小小的身影就要看不见，童婉丽一着急扫了一辆街边停着的小蓝车。


    跨坐上车子，童婉丽对直播间的观众们道：“家人们，那孩子跑得有点儿快，我先上车追一下，可能顾不上弹幕，大家别介意。”


    说完，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固定设备，将手机架在了车把上。


    还特地调整了一下镜头距离，将不远处小女孩儿即将消失的背影收入画面内，笑嘻嘻道：“这小姑娘也太皮了，别看年纪小，跑起来一眨眼就没了。我也不能再耽误了，我冲啦家人们！”


    说完，童婉丽下压右腿，车轮带动车身向前行去。


    她并没有注意到，弹幕上的画风已经完全变了，全是让她不要过去的——


    【：艹，是我瞎了还是阳光的问题，那小女孩儿怎么有两个影子？】


    【：+1，我看的也是两个影子。】


    【：提问，一个正常人会有两个影子吗？】


    【：主播，别去了，狗命要紧，还是赶紧回去找秦玥吧！】


    【：我现在有点儿相信不是剧本了，妈妈，这世上真的有鬼！】


    【：话说回来，你们谁还记得秦玥用主播直播间之前说的话？】


    【：什么话？】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说主播最近不要骑两个轮子的交通工具？】


    【：！！！提问，主播现在骑的是…？】


    【：艹，主播，快下来啊！】


    ……


    骑在车上的童婉丽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另一边汪环看着被张峰春抓在怀中，死死捂住嘴巴的张乐浑身止不住发冷。


    她死死咬住嘴唇，用尽浑身力气才维持住理智没有立刻扑上去撕烂张峰春的脸。


    她用一种自以为冷静实际颤抖的根本听不出原音的声音问：“替命？什么意思？”


    中年妇女像是终于抓到了出气孔，双臂还胸冷哼一声，趾高气扬道：“字面意思呗，还能什么意思？


    不然你以为我家峰子为什么要里里外外帮你，难道是因为你那张狐媚子的脸吗？


    要不是有大师说我家乐乐命有一劫，需要你家那个小贱种帮忙挡灾，我才不会让乐乐和你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野种玩儿。”


    “啊！”


    汪环痛苦的尖叫，猩红双眼仇恨的瞪向张峰春，不管不顾扑上去跟他撕扯起来。


    张峰春一开始还忍着，耐着性子哄道：“妹子，你也别怪哥心狠。哥这可是个独苗，还是个男孩儿。


    你那不过就是个赔钱货，她爹也不要她了，跟在你一个单身女人身边这不是耽误你找下家吗？


    哥这是为了你好，没了那个死丫头赔钱货，你不就好找男人嫁了么？”


    汪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沙哑怒吼：“你闭嘴！”


    两人的身形悬殊实在太过庞大，汪环嘴都用上了还是没能够奈何住张峰春。


    她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张峰春和冷眼旁观的中年妇女，心中一阵悲凉——她的孩子，她的云云，还那么小…都怪她没用，都怪她识人不清。


    可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不！


    汪环眼神重新锐利，她将目光锁定在张乐身上——她的女儿何其无辜，就算是下地狱，她也一定要让张峰春这狼心狗肺的畜生付出代价！


    趁所有人不备，汪环猛地向前一扑，蜷缩成爪的五指直冲张乐脖子——竟是奔着直接掐死他去的！


    “你干什么？！”中年女人这下站不住了，她急急扑过去想要护住张乐。


    张峰春大怒，踢腿就要将汪环踹飞。


    可汪环是带着要下地狱的决心要弄死张乐给自己女儿赔命的，她怎会因为一点疼痛，一声叫喊而退缩？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素白的手伸出。


    如同慢动作回放一般，精准无误拦住了汪环的袭击。


    “够了。”


    秦玥将张乐拉到自己身后：“且不说稚子无辜。汪环，你要杀人吗？”


    一鼓作气，再而衰竭。


    汪环偷袭被拦截，浑身气力都没了。


    她恨恨瞪着秦玥：“他们都可以，凭什么我不可以？”


    秦玥面无表情看着汪环，忽然想到了自己前世。


    前世她狼狈入狱，也是想着出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娄长明等人报仇。


    她要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让他们跪在自己脚下卑微乞求。


    可惜，她还没能实施那些幼稚而可笑的计划就被撞死了。


    后来她的灵魂绑定女配快传系统，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她早已忘记了那些曾以为很沉重的仇恨。


    但此刻，看着汪环她奇妙的又想起了一切。


    “唉。”


    秦玥叹了口气，神色忽然变得悲悯。


    像是光明神祇在怜悯众生，又像是在宽慰自己无措的曾经。


    她说——


    “不要让别人的恶扭曲了自己的善。


    汪环。


    你还有美好的未来。


    你的女儿还没有死，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