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光影小人分身，竟成七个人，各自使出全真剑法。虽然都是全真剑法，但是顺序皆乱，又依北斗七星成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是了，英俊已经了然，这正是天罡北斗阵。


    数日前，山脚下，被小胖子鹿清笃率人堵住，郭靖就是被这套剑阵困住。固然是郭靖心有顾忌，手下留情，但是无疑这个剑阵也有独到之处，能将七个二三流的武者功力汇聚，对战一流强者，可不落下风。


    昔日王重阳也不过一手全真剑法，揍的四绝服服帖帖。同样的剑法在全真七子手上，却最强不过丘处机，只在一流后期巅峰。马钰，王初一等人不过一流中期。郝大通、孙不二更是只有初入一流境界的实力，就是和霍都比斗起来，胜负还未可知。


    所以功法重要，人的天赋更重要。宋太祖凭着一手太祖长拳打下四百军州，今日江湖上会太祖长拳的如过江之鲫，却没有听说谁凭着太祖长拳能够大杀四方，名扬天下的。


    全真剑法使用到高深处，速度够快，功力够高，就是一分为七，如同七个人同时用剑，攻敌要害，就是一套天罡北斗阵。


    是以全真教弟子剑法学不精通，用不高深，重阳祖师将剑法拆分为七人剑阵，人再多一些，就是套阵。七人成阵，纵然有高手能破一个天罡北斗阵，后面还有一个，一个又接一个，总有竭力的时候，全真教弟子少数几百上千，耗都耗死对手。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火云邪神诚不欺我。


    王重阳学究天人，却是将全真教四代气运全都用光了。


    随着光影小人舞剑，英俊竟是将全真剑法在脑海中往复演练千遍，一次次感悟，不知不觉陷入空明，似睡非睡。


    夜半三更，月朗星稀。


    重阳宫内众人大多沉睡，除了少数值守弟子巡视的脚步声，只有稀疏的鸟叫蝉鸣。


    突然，一阵剑鸣，由小变大，嗡嗡作响，竟成共鸣，笼罩重阳宫。一时间，宫内众人惊醒，慌乱非常，以为又有敌人来犯。


    众人衣服都不待整理，执剑冲出房门。门廊，广场，尽数弟子都在，却不见敌踪。


    全真七子到齐，面面相觑，“教中配剑皆鸣，不知是何缘故？”掌教真人马钰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六个师弟。


    “何方高人来我全真教，还请现身先见。”手中宝剑哀鸣，纵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丘处机也是一阵心虚。


    但是除了愈演愈烈的剑鸣，无人应答。


    掌教真人着众弟子里里外外搜查过去。听到弟子来报，宫中一切正常，只剩下藏经阁，因为是禁地，却是不敢进去查看。


    全真七子闻言大惊失色，小师弟还在里面，不容有失，赶紧率众弟子赶去。


    步履匆匆。越是靠近藏经阁，剑鸣越是轰动整齐。


    突然，一位四代弟子手中剑脱鞘而出，直接削了前头一位师兄的发髻。


    “敌袭......”那被削了发髻的小道士一声尖叫，一个屁股蹲直接坐地上，魂差点吓飞。


    众人闻声，刷刷抽出佩剑，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敌人从哪里冒出，今夜太诡异了。


    不想众人手中剑竟都把握不住，先是四代弟子，而后三代弟子，最后就连全真七子的佩剑也嗡嗡作响，脱手而出，飞向藏经阁，万剑齐发，非常壮观。


    却也有一些弟子倒霉，被飞剑划破衣裳，削了头发的，个别还见了血，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全真七子安排弟子把伤员送去包扎，却是无心更多理会。


    先天高手可以通过内力短时间、短距离飞剑，而且数量不多，三五把顶了天。万剑齐发，见所未见。


    只见那飞剑一把把，有快有慢，最后竟整齐顺序排成一列，环绕藏经阁上空飞行，而后慢慢减速悬浮，好似士兵列阵等待将军的召唤。


    “这......”众人面面相觑，这等神迹，叹为观止，不知何故，竟然无人敢高声，好像是怕惊动了那剑阵一般。


    “丘师弟，江湖行走，见多识广，可知这是什么功法？”马钰问向丘处机。


    “闻所未闻，今日也是首见。大师兄追随师尊最久，师尊可能做到这般？”丘处机摇头谈道，复又咨询道。


    马钰和其他几位师弟相视一眼，见师弟们都摇头，才确认道:“恐怕是不能，至少为兄没有见过。”


    谭处端插话说道:“此等剑仙手段，怕是纯阳道祖也不过如此。”说完又自觉对纯阳道祖不敬，赶紧又打了稽首礼，说道:“无量天尊。”


    纯阳道祖，吕洞宾，天下剑仙之首，属于听说过没见过，但是想来应该是属于人类范畴，极尽想象，也就如此罢了。


    “可是进去查看一下.....”王处一询问道。


    众人赶过来就是专门查看藏经阁，怕小师弟有所损伤。但是当下众人都止步不前，而且眼前这种情况，若说有事吧，不见敌人，若说没事吧，事情貌似还挺大。但是如果有事，貌似眼下这些人貌似什么也做不了，剑都被收走了，在天上飘着，够也够不着。


    “小师弟福缘深厚，或许又是一个惊喜也说不定。”存在感极低的刘处玄突然说道。其余六人眼睛一亮，“是啊，降龙十八掌看一遍就学会了，藏书阁内神功不少，或许小师弟自己翻看了什么功法，有所领悟，所以有此......奇观？”


    “却不知是什么功法，如此什么神奇，我们全真教最强的是天罡北斗阵，却是需要七个人共同用剑。难道另有缘法？”丘处机说道。


    “丘师弟莫是咱们忘记咱们这个天罡北斗护教大阵是怎么来的，师尊问鼎五绝的时候可是没有这个天罡北斗阵法。”马钰突然拂须笑道。


    “全真剑法！”丘处机明悟，“是极，当年的就是我们师兄弟无法将全真剑法修炼至师尊那边境界，故而师傅将根据全真剑法创出天罡北斗大阵，作为护教大阵。但是昔日师尊剑法通神，但是也无这般威势？！”


    “不可用常人来看我们这个小师弟，一日入一流，尔等过去可曾见过?!前几日跟着靖儿学习降龙十八掌，几乎是旋风过境，现在演武场还是一片狼藉。这要真是小师弟又突破了，今夜这等异象应该也很合理吧.....”马钰越想越对。


    “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看着？！”孙不二询问道。


    马钰回头看了看人群，吩咐道，“志敬、志常、志平等三代首座弟子留下，其他人等散去吧。”又对几个师弟道，“我们就在这守着。”


    人群中杨过，也听到赵志敬传达，知道英俊就在那藏经阁中闭关，怕他有意外，想要朝前挤过去，却被鹿清笃拉扯走，“放开我，我要去找英小弟，你这死胖子.....放开我......”


    见杨过挣扎嚎叫，鹿清笃左手捂住杨过嘴巴，右手抱起腰肢，直接一把提走。这一声声死胖子却是让鹿清笃心里越来越窝火，白日溜号害的道爷被师傅一顿臭骂，这会儿又要害道爷被掌教真人骂，你个臭小子是我的克星吗？


    全真七子和三代核心弟子就守着藏经阁外围打坐等待，也不敢靠太近，天下一千多把剑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一个不小心就真的串个透心凉。


    兔落乌未升，天将明却是未明，反而更加漆黑。除了掌了几根火把照亮人群，藏经阁隐约可见，至于悬空的剑阵，剑鸣停止，反而更不可见，也感知不到。


    突然一声清冽剑鸣，一把巨剑从藏经阁冲出，而后伫立着，剑指苍穹，光芒万丈，晃得人眼睛睁不开眼。


    稍微适应一下，众人睁眼，只见原来悬空的千把配剑如同孩童见了父母，一把把顺序围绕那柄巨剑，阵阵清鸣，却能人感受到其中的欢呼雀跃。


    盛况持续了一个盏的功夫，那巨剑才如光影一般消散。悬空着的配剑按着某种规律一把接着一把皆陷入青石地板。


    “轰”“轰”“轰”......每落下一柄剑都是一声轰响，千把剑落下，最后就是汇成一阵轰鸣，仿佛天崩地裂。


    场外人又是看傻眼了，无人敢说话，不知道是结束了？还是还有变化?


    直到日出东山，又到日上三竿。马钰才缓神道，“快两个时辰没动静了，我们进去看看？”


    虽然基本确定是小师弟的神功伟力，但是没有亲眼见证，总是心里虚虚的。主要是这几天的经历实在是太刺激了，饶是道法高深的掌教真人也是淡定不了。


    “那就去看看.....”众人越过那落地了的剑阵，心里一阵后怕。昨夜若是坐近了一点，穿个透心凉是轻的，一分两半是正常，砸成肉泥也是可能的。这些配剑不过凡铁，凡铁入青石，千余把尽没其中，自己这些人就是手握剑都不一定能够深入。


    “小师弟.....”丘处机率先轻推门户，进入藏经阁，轻声唤道。


    至于为什么要蹑手蹑脚，轻声漫语，那是人面对未知且不可控力量或者事物的一种本能，好像就是动作慢一点，声音小一点，就不会惊扰到躲在黑暗角落里面的怪物。


    “各位师兄早。各位师侄早。”却听见二楼阁楼一个少年捧着一本书笑咪咪的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