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云微微皱眉，抿着唇不欲说太多。他抬起手臂，捏诀捆住顾南风。


    顾南风此时已是暴走状态，他将全身的灵力全都灌注到火麒麟剑上，抵挡住绪云一击，趁机从叶白薇身后抢走了林妙妙。


    但他没想到的是，叶白薇的身手竟然比之前更甚一筹。


    他非但没有碰到林妙妙的衣领，还被叶白薇的一掌打断了右手臂。


    “噗——”


    又一口血液吐了出来，顾南风倒在地上，一双黑眸黑的可怕。


    “别再执迷不悟了，跟……”绪云说。


    “跟你什么？回去受罚吗？”顾南风手撑在地上，凝视着绪云。


    半晌，他突然发癫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你懂什么？你们又懂什么？你们怎么会知天天看着杀父仇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身负美名是什么感受？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一步一步爱上杀父仇人之女又是什么滋味？”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全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站在顶峰，又有什么权利来指责我？”他嘶吼着控诉着绪云。


    绪云听后身形一颤，他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失控在村子里……。


    他自认一生除恶扬善，却还是纵容了自己……。


    绪云闭了闭眼，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他所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叶白薇站在他身侧，明显从他的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她心底暗道一声不好，“顾南风，这世道不是什么都能衡量对错，你只知道林威辰杀害了你父母，可你又知道你父母杀害了多少无辜的生灵吗？”


    “你放屁！不可能！”顾南风红着眼吼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没人人不会犯错，人都只会下意识隐藏自己。就像你，你也会下意识维护你父母，但你不知道的是，你父母杀过最无辜的一个孩子年仅三岁，比你彼时还幼小，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他颤音出声，手指狠狠掐进泥土里。


    “因为你父母要救你的命，所以杀了他。”


    顾南风垂着头，眼底的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所做的一切有算是什么？


    不！他是对的。


    顾南风全身灵力涌动着，他猛地抬起头，直接闪身上前抓住林妙妙消失在原地。


    哇靠……


    叶白薇转身，打算还好斥责绪云几句，毕竟她能力不够，绪云能力可是杠杠的，怎么能让他跑了。


    “绪云，我说你……”


    叶白薇的目光在触及到绪云戛然而止。


    此时，绪云的周围都环绕着一股黑雾，他双眼紧闭，眉头狠狠皱起。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要堕成魔了吧……


    叶白薇有些心慌，不知道他变成魔还认不认识自己？会不会第一个睁眼干掉自己？


    抱着恐慌，她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绪云？绪云你醒醒？”


    拍到第三下的时候，手指蓦然被人捏住。


    叶白薇一抬头就对上一双赤红的双眼，心底一凉。


    妈妈咪呀，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她闭紧了双眸，最坏的结果她都预想了。


    结果却感受到唇上一软……


    ……


    绪云恢复理智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床。


    他坐直身子，靠在墙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醒了？”


    门外传来叶白薇的声音，绪云抬眸望去，轻轻点头，“我们这是在哪？”


    “茅草屋。”


    “那刚才……”刚才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啊，没了一点意识，只感觉头疼欲裂。


    叶白薇收拾完了东西，这才缓步来到床边坐下，她神色认真，“能和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吗？”那种程度的黑气，不可能是一两日才形成的。


    绪云愣愣看着她，知道自己早晚会瞒不住，没想到这么快，他抿着唇，“……当年剔除心魔的时候，还残留了魔气，只是当时没有意识到。”


    “后来，师兄委派我下山偶然路过一处村庄。在哪里，我失控了……等我有意识清醒，我就发现，村庄没有一个活人，目之所及均是一片刺眼的红，包括我的衣袍……”


    说到最后，他嗓音越来越小还带着颤音。


    “回九嶷山吧，剩下的我来做。”叶白薇轻声安慰，带着他一起回到了九嶷山。


    ……


    安顿好一切，叶白薇又重新踏上了路程。


    根据之前她在林妙妙身上做的标记。


    现在就在雁荡山那一片。


    雁荡山……那可是魔界的地盘，顾南风也不怕被妖魔吞噬。


    等叶白薇感到雁荡山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来雁荡山。


    “哟！白白，又见面了。”秦昇从大老远大步走快过来，手上还是一如既往摇着纸扇。


    叶白薇汗颜，“妙妙呢？”


    秦昇眼神闪躲，“不，不知道啊。”


    “给你三秒钟，不说我弄死你。”


    “3”


    “2”


    “……”


    “我说我说，他们在我地盘养伤呢。”


    “带我去。”


    ……


    顾南风坐在屋外擦拭着剑身，看着它发呆。


    自从上次过后，他就再也没有还好擦过这把剑了……


    大手缓缓抚过剑身。


    到现在，他依旧记得当初父亲对自己说：长大后要惩恶扬善。


    他抿紧了唇，心底越发觉得对不起父亲。


    因为在这场复仇之路，他也牺牲了无数无辜的生命。


    到底是背道而驰，辜负了父亲的嘱托。


    但是要他相信父亲杀害无辜之人，他是绝对不会信的。


    他放下火麒麟，准备去把药端过来喂给林妙妙喝下。


    不料，走过拱门的时候碰到了叶白薇。


    顾南风神色一凌，当场就召唤火麒麟剑指对方，“你来做什么？”


    “凭什么我不能来？”就凭你脸白？


    “住口，妖女！”顾南风眸光一沉。


    叶白薇：“……”这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叶白薇侧目看了一眼秦昇。


    秦昇吓得连连摆手，表示这不关他的事。


    叶白薇挑眉，“你怎么知道？”


    顾南风：“什么我知道？”


    “知道我是妖？”


    “什么？”叶白薇居然是妖？顾南风直接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