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作品:《穿成主角攻的炮灰竹马

    裴因终于想起来,这句话到底是哪里熟悉了。


    这分明是上次秦时问他的话。


    上次秦时问他,是意图让他帮忙追夏栩,那这次夏栩问这个问题,应该也是相同的意思。


    裴因想明白,轻咳了一声:“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夏栩神色凝重。


    原来事情已经发展成这种样子了么。


    根据这几天和裴因的相处,他觉得裴因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最干净的人了,而秦时呢,伪善、狡猾、还小心眼!


    他要收回刚才那个错觉。


    像裴因这种人,像是最为纯粹的冰晶,不能容忍任何人染指。


    夏栩组织了一下语言,郑重道:“裴因,虽然我知道不应该管别人的闲事,但是我不得不要说,秦时他……”


    “在聊什么?”


    略微低沉的声线在耳边炸开,裴因看过去,漆黑的眸子自然地和他对视,道:“在聊你啊。”


    秦时愣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嗯?聊我什么?”


    裴因坦诚道:“夏栩在通过我了解你。”


    秦时望向夏栩,裴因也跟着看过去,平静问:“你刚才说的什么?好像没说完。”


    “……”夏栩打了个哈哈,“在说秦时性格可真不错,正巧我现在饿了,准备去吃饭,你要来吗?”


    裴因拒绝:“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时腿长个高,愣了一下,很快追上来:“你要去哪?”


    裴因困惑地看着他:“我应该不用告诉你吧?”


    “而且。”裴因看了一眼还傻站在远处的夏栩,理所当然道,“你不去和他说说话吗?”


    秦时在这一瞬间,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反问道:“……为什么你会以为,我要和他说说话。”


    裴因:“因为你们看起来关系很不错啊,而且你自己也说过。”


    秦时一怔。


    这话他确实说过。


    但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最近一直暗戳戳地与夏栩针锋相对,其实只是隐隐觉得裴因对夏栩……太特别。


    他潜意识认为,是裴因对夏栩有好感。


    裴因对人有好感,这件事能让他半年睡不着觉。


    裴因是谁,千年冰山、高岭之花。


    是永远无法振动的潭水。


    即便是融化,也只能是对他融化。


    他看着裴因对夏栩温柔,嫉妒的快要睡不着觉了。


    但此刻,理智却忽然回笼。


    仔细想想,裴因对夏栩是特别的,但这个特别,更像是着急把他推出去,而不是着急和夏栩在一起。


    想通这一切,他蓦地高兴起来,但又随即皱起眉。


    这个认知让他既高兴,又不高兴。


    好奇怪。


    裴因为什么要把他推出去?


    裴因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


    见他时而皱眉,时而微笑。


    于是好心询问道:“你脸抽筋了?”


    秦时:“……”


    他说:“没有。”


    裴因便道:“哦,那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秦时答应,便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他是真的有事,下午五点,他报了手工课。


    他脑子聪明,但是手工却很笨。


    之前有些编织的教程,有时候是秦时看了再教给他,秦时的手指极为灵活,修长,又有力。


    比他更适合做手工。


    现在他既然要和秦时保持距离,不应该麻烦秦时。


    他准备勾一个巨大的毛毯。


    纯白、柔软、轻盈。


    宋清云的忌日快到了,他要把毛毯当作礼物送给宋清云。


    这就不得不说起,他和宋清云的一些相似之处。


    宋清云年轻时,是n城有名的美人,一对漆黑分明的水眸,静静看向你时,仿佛像是山水画一般。家境优渥,学识渊博,性格又好,后来远嫁给裴父,生前也过的不错。


    裴因长的和宋清云极像,同样黑白分明的眼眸,细窄挺直的鼻梁,润红的唇,雪白的皮肤,像是水墨画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裴父顶多有个参与奖。


    而裴因也和宋清云一样,头脑极为聪明,甚至因为天性冷漠,情绪平稳,比宋清云更为聪明。


    但他也和宋清云一样手指笨拙。


    在他很小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布置家庭作业,要折三十只彩色千纸鹤,宋清云兴致勃勃,和幼小的裴因折到半夜,折出了一堆歪七扭八的千纸鹤。


    然后被带到学校,由秦时进行精加工。


    这才免于被同学嘲笑。


    宋清云手笨,却喜欢手工,并且还试图让裴因一起热爱,但是被裴因无情拒绝。


    宋清云热爱看各种教程,然后勾出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摆放在家里。长的像熊的小猫,只有一只耳朵的小狗,忘记勾尾巴的松鼠,像是法棍面包的海豚……


    后来宋清云去世,裴因便再也没见过这些奇怪的毛线玩偶。


    他没什么感觉,也无法拥有感觉。


    但在宋清云去世的两个月后,他整理遗物时,发现了宋清云那些奇怪的玩偶,和一封信。


    不是遗书,因为宋清云是车祸去世的。


    信中写着:


    宝贝因因。


    嘿嘿,还记得十一国庆节是什么日子吗?我想你一定不记得,不过没关系,妈妈可以大方的告诉你,这是你第一次长新牙的日子哦。


    妈妈会送给你一个独特的礼物,来纪念你长出新牙,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到了十一国庆节了,所以我在这里就告诉你吧,是一个我耗时十天勾出来的牙齿模型挂件!


    是不是很酷!最适合你这种酷酷的小孩子了。


    哼哼,不知道你看到这封信,会有什么反应呢?当然,没反应也可以。


    所以,现在,就拿起牙齿挂件,快来我房间找我吧!


    我给你准备了牙齿蛋糕哦!


    ……


    裴因读完了信,去看另一个小盒子。


    里面装着一个丑陋、歪七扭八的牙齿,不知道宋清云怎么勾的,竟然还是个五彩的。


    看了看信件的日期,是在国庆节的前一个星期写的,宋清云准备在国庆节送给裴因,但她却死在了国庆节的前一天。


    牙齿模型一点也不酷,现在去宋清云的房间,也没有蛋糕吃。


    宋清云,一点都不遵守承诺。


    裴因把东西整理好,然后自那天起,莫名其妙地,爱上了编织。


    他也和宋清云一样,织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再把他们全部带到宋清云的墓前。


    宋清云生前,一直想要织出一块毯子,但还未实施,就因为各种事情拖延,直到没有机会。


    但裴因可以啊。


    他已经织了许多年,虽然仍然丑陋,仍然没有进步,但已经相对熟练了。


    今年终于能帮宋清云满足愿望了。


    编织课在离家较远的地方。


    上课时,老师很年轻,很活泼,来学习的人,多数都是年级比较大的中年人,裴因在里面年轻的突兀。


    学习了两个小时,回到家裴因开始学着老师的教程编织,然后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


    老师教的,好像和他要勾的不是一种花纹。


    他带上眼镜努力研究,比算数认真了一百倍,终于在睡觉前,勉强勾出了一小块,只有拇指大小。


    翌日,他继续把那块拇指大小的毯子拿到学校勾。


    秦时在一旁看着他,忍不住道:“因因,你这里好像勾错了。”


    裴因抬头,黑漆漆的眼瞳中罕见地露出些许迷茫。


    “嗯,哪里错了?”他虚心请教。


    “这里错了。”秦时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但是这种毯子勾法比较复杂,我也不会改。”


    裴因略微失望:“哦。”


    秦时盯着他的脸,缓缓道:“但是我知道谁会。”


    裴因指尖一动:“谁?”


    秦时:“我妈妈。”


    秦时继续道,表情无比真诚:“我妈妈昨天说,好几个月没见过你了,正巧过几天,他们要去山上泡温泉度假,问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裴因:“你没骗我吧?”


    这也太巧了。


    巧的有种阴谋的味道。


    秦时:“没有,你不信,我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下课铃声一响,他打开手机拨通视频。


    不久,屏幕中就出现了秦妈妈温柔秀丽的脸,在看到裴因后,她道:


    “因因,怎么也不来看阿姨,我都想你了。”


    裴因:“最近有点忙。”


    不宜和秦时多接触。


    捎带着,连秦母也疏远了。


    秦时在一旁用表情示意,仿佛在说,看吧,我没骗你。


    虽然这个建议最先是由他提出来的。


    裴因这才相信。


    又聊了一会儿,夏栩从身后一闪而过,热情地问:“怎么了?在干什么?”


    秦妈妈道:“诶?这个是哪个同学,怎么没见过。”


    秦时:“交换生,刚转来。”


    夏栩立刻说了一句:“阿姨好!”


    夏栩嘴甜,也可能是长年呆在外国的原因,几句话把秦母哄的心花怒放。


    秦妈妈道:“你们两个人玩也无聊,让夏栩也一起来吧。”


    夏栩推拒:“啊?这不好吧……”


    秦妈妈嗔怪:“哪里有不好,我觉得挺好,你放心,秦时和因因性格都很好相处的,你来玩就是了。”


    夏栩笑嘻嘻地答应了。


    裴因没什么表示,但秦时的脸色就难看了。


    -


    过了三天,临近傍晚时,他们一起去了秦家的山上别墅。


    这别墅修得极其豪华,花园温泉,一应俱全。


    裴因轻盈地跳下车,再次想。


    秦时家真的很有钱。


    不愧是主角。


    亲父亲母要第二天才能赶到,所以今晚只有他们三人。


    裴因有点失望。


    毕竟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学习怎么勾毛毯。


    吃过饭,裴因询问:“我住在哪个房间?”


    秦时道:“我旁边的房间,可以吗?”


    裴因颔首:“当然可以。”


    夏栩问:“那我呢?我睡哪?”


    秦时微微一笑,纯良地指了指最为偏远的一间房:“你睡那儿,”并且补充,“那里很安静,听说你睡眠质量不好,特意给你准备的。”


    裴因闻言认同地点头。


    好贴心。


    莫名被扣上睡眠不好帽子的夏栩:“……”


    夏栩只得上去,临走前,忍不住呸了一声。


    呵,心机男!


    客厅便只余他们二人。


    裴因跟他道晚安:“我先睡了。”


    秦时却忽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因因,”


    裴因脚步一停:“嗯?”


    “我能,我能牵一下你的手吗?”


    好突然。


    裴因迷惑:“为什么?”


    秦时认真道:“我的分离焦虑好像又发作了,但是忘记带药了。”


    裴因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但不得不说,分离焦虑这件事,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不对劲。


    他看了看楼上,纠结了两秒,道:“可以,牵吧,一分钟。”


    距离上次牵到裴因的手,秦时已经记不清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裴因的手包裹住,克制着占有的力度,显得格外轻柔。


    过了一会儿,裴因觉得已经牵完了,问:“可以了么。”


    秦时便又真诚且可怜巴巴地问:“我能抱你一下吗?”


    裴因皱眉。


    然后无情拒绝:“不行。”


    他退后一步,直白道:“你怎么老是这样,上次也是牵手以后又要拥抱,得寸进尺。”


    “并且,据我所知,分离焦虑牵手或者拥抱其实都没用吧。”


    “你每次都要牵我的手,抱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牵的。”


    “我们只是朋友,朋友不应该这么黏黏糊糊的吧?”


    他说完,皱眉,又看了楼上一眼:“而且,夏栩还在这里。”


    他说的话直白又无情,但秦时脸色竟然没什么变化,仿佛对他没有一点影响,仍然镇定如初。


    察觉到他频繁看向楼上的动作,秦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轻声问:“因因……”


    “你不会是……误会我和夏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