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炒好的时候，顾战霆也买了杯子回来，姜绵正在摆盘，谁也不搭理谁，低气压一直持续到敲门声传来……


    姜绵就站在门边的位置，擦了擦手去开门，想着应该是母亲到了，刚才发消息来问过门牌号。


    打开门的一瞬间，姜绵看到门外站着的老人时，表情一怔！


    眼前一身花衣服的老奶奶，头上裹着大花巾，正一脸慈笑地看着她，手里还拎着两筐……土鸡蛋？


    “孙媳妇！”


    来人热情的声音把姜绵的思绪拉回，是顾战霆的奶奶来了！不过……为什么这么眼熟呢？


    顾老太太亲昵地握住姜绵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你忘了奶奶了吗？上次过马路，你帮过我呀！”


    姜绵瞬间想起某个记忆，“奶奶你……原来你就是顾战霆的奶奶啊！”


    顾战霆慢步走过来，却在看到门外站着的老人装扮时，眉头紧紧拧起，“奶奶你这是……”


    他家老夫人这是演的哪一出？


    简直离谱！


    老太太理都不理自家孙子一眼，随手把两筐鸡蛋丢给他，然后笑眯眯地拉着姜绵的手，不住的感叹：“我们真是有缘！没想到你就是我的孙媳妇，我就说像你这样好的姑娘，是谁那么有福气娶了你，原来是我家的福气啊！”


    面对奶奶的‘一腔热情’，姜绵几乎都要招架不住，但许是因为那段渊源，她前一刻还紧张见家长的情绪此刻放松了不少。


    “奶奶，快进屋坐吧。”


    “好好好！”


    奶奶前脚刚进屋，后脚姜绵的母亲林玉芳就来了，简单介绍后就各自入座。


    看着满桌子的菜，老太太又开启新一轮的吹捧：“孙媳妇厉害啊，这么多菜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吧？闻起来真香！”


    姜绵害羞的笑了笑，“准备工作洗菜备菜都是顾……是战霆做的，我就是负责下锅炒菜。”


    奶奶一听自家孙子竟然亲自洗菜，只觉不可思议，这个向来习惯佣人伺候的大少爷，也有洗手作羹汤的时候？


    想来这闪婚也不是完全试探，老太太反而觉得这是孙子的一场历练，平时的他就是太缺乏日常生活的快乐，而姜绵的出现，就是来教会他体验人间冷暖的。


    顾战霆瞧着奶奶每吃一道菜，就夸姜绵一句，每句夸赞的话都不带重样的，他挑了挑眉，哪有奶奶说得那么好？


    虽然姜绵手艺的确不错，但从色香味俱全夸到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会不会太夸张？


    而姜绵倒一点都不委婉，嘴上说着哪有奶奶说得那么好，表情却控制不住的洋洋得意。


    全程奶奶说话最多，完全看不出是八九十岁的高龄人，活力满满，倒是姜绵的母亲……


    从进屋后就始终心不在焉，偶尔应几句，然后就是沉默，连筷子都没动几下。


    姜绵察觉到母亲的异样，要知道平时她妈也是个话痨，之前一直催促着两家人见面，这如今见到了反而不怎么说话，奇怪……


    “妈，怎么了？”她小声询问，林玉芳从某种思绪中回过神，看了眼女儿，她笑了笑：“没有，妈就是在想你跟小顾什么时候办婚礼。”


    提到婚礼这事，姜绵和顾战霆面色都变了，倒是老太太求之不得呢，可又想起孙子之前跟她说过的话，非得折腾什么考验，他就作吧！


    “岳母，关于婚礼的事……”


    “妈，我刚找到工作，想先稳定一段时间再谈这事。”在婚礼这件事上，姜绵先发制人，“你想哪有新员工刚入职就要请假办婚礼的？”


    这不坑老板嘛！


    林玉芳皱了皱眉，新闻她也看过不少，的确当下的生活找到份好工作不容易，可是……


    她看向老太太，温和笑道：“老太太，那你怎么看？”


    刚才她虽然走神，但关于顾家的情况七七八八也听得差不多，沿海地区小村来的，家里还有几亩地，一套平层房，家境……也就那样吧，林玉芳也不是在意家庭背景的人，她完全看中顾战霆的为人担当。


    经过上次家庭聚会的事，她对这个女婿很有好感，眼下住的这套公寓也不错，工作稳定能养活她闺女就行，至于婚礼办不办，看年轻人意愿，但也得询问一下对方老人的意思。


    顾老太太瞧着这亲家是个明事理的，难怪生出这么好的女儿，她能有什么看法，自然是想风风光光大办世纪婚礼，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姜绵是瑞玺集团总裁夫人，顾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


    “听年轻人的意愿吧。”


    话这么说，眼神却盯着她那逆孙，顾战霆察觉到一抹杀意，却依旧淡然地吃着菜，不时点一下他那高贵的头颅，算是认可姜绵的厨艺。


    老太太：孙子，到时候把媳妇作跑了，看你找谁哭！


    吃完饭后，姜绵就开始收拾碗筷，她让顾战霆去陪奶奶看电视，然后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林玉芳想帮着女儿一起收拾，姜绵却摇摇头，“妈，你跟奶奶多聊聊吧，就这点碗我一会儿就洗完了。”


    林玉芳却没有动，而是看着女儿，沉默之后小声说道：“小绵，有个事……”


    姜绵听出语气不对，主动问道：“你刚才饭桌上状态就不对，是怎么了？”


    面对女儿的询问，林玉芳倒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女儿听了肯定是会生气的，但她也没有办法了。


    “你爸他出事了……”


    听到那个恶心的字眼，姜绵的脸整张垮掉，她转过身背对着母亲，自顾自洗着碗，不想再听一个字。


    林玉芳却继续说着：“他接连投资失败，亏了所有的钱，现在追债的人说……如果不把那三十万还上，就要弄死他！”


    姜绵不以为意的回应着：“是吗？那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姜绵！”林玉芳板起脸色，“不能那么说话，他以前做得再不对，也是你的父亲。”


    是她的父亲……姜绵觉得这话很好笑，过去的人生里，那个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的男人有承认过她是他的女儿吗？


    她关掉水龙头，转过身正视着母亲的眼睛，“妈，你们早在十年前就离婚了，现在他被人追债，那是他自己的事，他的小情人才应该跟他承担，而不是我们！”


    “那女人早就跑了，现在他还剩下什么，只剩下你这个女儿……”


    姜绵听不下去了，索性摆烂式回应：“他女儿也是个穷光蛋，别说三十万，三万块我都有不起！”


    何止呢，她还负债顾战霆十五万，以及搬进来的各种生活费用……


    她自己都穷得铃铛响还管那个人的死活？


    快点打死拉倒！晦气！


    客厅里，顾老太太看了眼厨房的方向，不悦的瞪了顾战霆一眼，“你忍心让自己的宝贝媳妇去洗碗吗？”


    顾战霆皱眉，嗓音凉凉：“第一她不是宝贝，第二有洗碗机她不习惯用。”


    这谈生意的语气，让老太太感觉自己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行，我说不过你，”老太太直接强势一指，“我以奶奶的身份命令你，去帮你媳妇洗碗。”


    顾战霆：……


    他起身走到厨房，正要推门进去时就听到里面传来林玉芳焦急的声音：“凑不到钱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顾战霆手上的动作倏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