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姜绵无精打采地回到公寓，从百人事告诉她‘内幕’后，她整个人就蔫蔫的，进门后在玄关处换了鞋，然后低着头要回自己的房间。


    直到一道身影挡住她的去路，姜绵蓦然止步，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今天下班还挺早啊。”姜绵打起精神，把烦心事抛之脑后，余光对上顾战霆冷森森的目光，她怔了一秒，有点不明所以。


    顾战霆的视线从小女人身上缓缓下移，落在她手里拿着的新手机上……


    姜绵注意到他的视线，想到今天他给她打的那些未接来电，于情于理自己现在都该说点什么。


    “我下班前给奶奶发过消息了，抱歉，让你跟着担心……”但不等她的话说完，那神色辨不清阴晴的男人打断她：“我没有担心，只是奶奶让我联系你的。”


    顾战霆比姜绵高出很多，此刻配上这淡漠的语气，莫名有种居高临下给她示威的感觉，姜绵可以从他的表情与话语中读出他的潜台词：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自作多情！


    呃，她好像没惹他吧？


    “哦，那是我想多了。”姜绵说着，绕过他想回房间，顾战霆却冷不丁问道：“你同事很有钱吧？”


    “啊？”女人愣住，见他示意一眼她手里拿着的手机，意识到他说的人是陆左淮，姜绵点点头，如实说道：“可能吧，他是公司的小老板。”


    顾战霆剑眉蹙了蹙，她倒是实诚，也不掩饰一下对方的身份。


    “那你这小老板对你还挺好，赔你的手机是之前的三倍价格。”


    如果说刚才没听出顾战霆的真实意思，那么现在姜绵绝对听出来了！


    他肯定是误会了……不会以为她跟小老板不清不楚吧？甚至怀疑她的人品，故意撞小老板索要更多的好处？


    姜绵忙摇头，“你别误会啊，我不是那种人，对公司老板才没有那种心思。”


    顾战霆唇角紧抿，什么心思她倒是说啊。


    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灯光下愈发鲜明，却也愈发冷漠，姜绵犹豫两秒还是把自己跟陆左淮的关系告诉了他。


    “其实我和他以前是大学校友，没想到现在会在一家公司重遇，而且他还成了我的老板……”说到这里姜绵有点沮丧，顾战霆听着这其中渊源，眉头微微拧起，如果是旧识那么今天她跟那个男人的行为不难解释，那人的确只是带她去买了手机。


    可看姜绵这蔫了吧唧的样子，他摸不清她在郁闷什么。


    “那不是很好吗，但看你并不开心。”


    姜绵如泄气的皮球，耸拉着耳朵不断摇头，“我还以为自己是靠实力进的这家公司呢，结果他是小老板……”


    顾战霆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接下来姜绵的话，让他如遭暴击！


    “我能进dt，都是他安排好的，他还让人事多多关照我。”


    顾战霆：！！！


    他没听错吧，什么时候这一切成了他人的安排？


    姜绵没注意到顾战霆变得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说着：“我这到底是运气好呢，还是倒霉呢。”


    运气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并且还有层关系户，日后不愁被开除。


    倒霉是……她真的不想跟陆左淮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姜绵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太多有的没的，这才注意到突然变沉默的顾战霆此刻……表情一言难尽，似是隐忍着某种愤怒，又临界爆发。


    “顾战霆，你怎么了？”


    顾战霆还沉浸在功劳被人取代的恼火之中，这个陆左淮还真是会捡便宜，好小子！


    “不是他。”


    姜绵：“啊？不是什么？”


    顾战霆低头，目光认真地凝视着女人的眼睛，字字清晰：“不是他给你的这份工作。”


    姜绵呆愣两秒，下意识反问：“不是他还能是谁？”


    顾战霆：……


    “再说你怎么知道呢？”姜绵疑惑男人刚才说话的口吻，搞得好像他才是‘幕后之人’一样，但怎么可能，顾战霆只是总公司里一个小部门的小小文职。


    这下顾战霆是真的无话可说，漫长的安静之下，他丢下一句总之不是那个人，然后就回房了。


    独留姜绵站在原地，满头雾水。


    卧室里，顾战霆站在窗子边，拨通了陆慕白的电话，而对方接通的那一刻，顾战霆似乎听到女孩娇软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哥，别这样……”


    然后就是逃窜远去的脚步声，顾战霆眯眸，看来他打断了老大的‘好事’。


    电话里陆慕白沙哑的声音透着难以言喻的欲，鼻息很重，问道：“这么晚有事？”


    顾战霆才不管对方语气好不好，直截了当地问：“你弟有跟你说过，他去新公司后的情况吗？”


    陆慕白沉默几秒，似刚从缱绻缠绵中找回理智。


    “你怎么突然关心他？”


    顾战霆忍着不悦，“好奇，怕他亏空我的新公司。”


    陆慕白只当他是在开玩笑，“放心一切正常，不过……”


    听到这两个字，顾战霆就知道有意外发生，果不其然——


    “左淮曾经有个初恋，今天在你新收购的公司里，他跟他的初恋再次相遇了。”


    陆慕白陈述着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丝毫不知电话这头的顾战霆脸色阴沉一片。


    姜绵是陆左淮的初恋……


    “说来还得感谢你，左淮还想找个时间当面谢你。”


    顾战霆冷笑一声，隔着屏幕的陆慕白察觉到一丝不对，“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


    男人眸色讳莫如深，在兄弟面前从不拐弯抹角，他直接说道：“老陆，你弟的那个初恋，就是我闪婚的妻子，姜绵。”


    一时间，电话两头都安静下来，静到都能听到时钟的行走，彼此的呼吸。


    “你没开玩笑？”陆慕白半信半疑，当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回应他的是顾战霆的沉默，答案可想而知。


    “行，我告诉左淮，不会让他影响到……”


    不等陆慕白把话说完，顾战霆又冷冷出声：“不用，这件事你先别管，我正好想考验姜绵。”


    “考验？”陆慕白摸不准老二的心思，但听着不像是什么好事。


    顾战霆嗓音淡淡的，“我想看她会做出什么选择，是有钱的上司初恋还是平平无奇的闪婚丈夫。”


    不爽归不爽，但这不失为一个考验的好机会。


    但显然陆慕白不这么认为。


    “这种事情还是早点说清楚吧，要是一不小心被我弟抢走了女人，你可别后悔。”


    后悔这个字眼，陆慕白是第二个提到的人，顾战霆想起奶奶之前说过类似的话，只觉好笑。


    他们为什么会认定，后悔的人是他而非姜绵？


    顾战霆字里行间透着坚定决绝：“我才不会。”


    他等着看姜绵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