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旧友新仇

作品:《绶长生

    笑,清脆而娇媚的笑。


    红烛在笑声中摇曳,一道人影已走到大堂。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李长生当然要进,不等话音落下,他已窜进了大堂。


    大堂的桌椅已被撤走,堆在墙边,刚刚说话的人就站在中央,笑眯眯地看着李长生。


    她的笑很甜也很动人,一张又白又嫩的脸,似乎是吹弹可破,如此可爱的一个人,很少有男人不会心动。


    但李长生看到她却已想吐,只有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那么的恶毒和虚伪。


    “严夕朝,真的是你。”


    只听严夕朝银铃般娇笑道:“不错,是我,你别忘了,我可是要缠你一辈子的。”


    “你不怕我杀了你?”


    严夕朝盈盈走过来,轻轻摸了摸李长生的脸,温柔道:“你舍不得让我死,你还有很多事想要问我,更何况,你就是杀了我,我也缠定你这个人了。”


    她说着,灿然一笑,声音中竟是说不出的甜蜜温柔。


    一旁,顾欢看着严夕朝,脸已涨得通红,咯吱做响的牙关似已恨不得将她咬碎:“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一个人!”


    严夕朝默然半晌,才叹息道:“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见过我的出手,应该清楚我的手段。”


    “你骗了我们!”顾欢更气,胸中更是不甘。


    “女人岂非本就最擅长骗人?”严夕朝温柔道,“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很可爱很好看的女人。”


    她实在是很清楚也很会利用自己优势的女人,漂亮的女人和真诚的男人一样,天生就会让人多出三分信任。


    “王雨柔在哪!”


    李长生的剑已出鞘,横在身前。


    严夕朝叹了一口气,脸上竟多了一分忧愁:“李长生,要不是这个女人,我真的可能会爱上你,也正因为如此,我更不可能让你看到她。”


    “你把她怎么了!”


    莫离寒光一现,满堂花香扑鼻。


    严夕朝身子一闪,已向游鱼一般滑回了大堂中央,她轻轻拍了拍手,温柔道:“她没怎么,只是已不在登州。”


    “不在登州?”


    严夕朝娇笑着:“她现在跨在八百里加急的骏马上,正奔向着京城呢,向她那么有风情的女人,在京城一定会有很多喜欢。”


    “走!”李长生扭头道。


    “慢!”严夕朝拍了拍手,也就在她拍手的瞬间,严芳楼所有门窗忽然紧闭,三四个人影飘飘然从屋顶落下,将李长生和顾包围。


    严夕朝道:“这些都是你的老朋友,你还记不记得他们?”


    老朋友?


    这几人当然都是她的老朋友,济宁府名妓云娘、望月楼柳平儿、无孔不入万通、锦衣卫镇抚使夏慎之。


    这几人除了是李长生的老朋友外,还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曾是死人。


    李长生瞳孔猛地收缩,这些人都死在他面前,怎么现在又都好生生现在他身前。


    死人决不会重生,如果一个死人突然站在你面前,那只有一个可能——他根本就没有死。


    “我早该想到的。”李长生道,“这些人都是死在你的手里。”


    严夕朝温柔一笑,道:“你现在才想到,已经迟了。”


    “蓝大先生呢?”李长生问道。


    “他不来。”严夕朝答道,“他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你们也像利用我一样,在利用他?”李长生又问道。


    “李长生,李长生,你总算还不是太笨。”


    李长生听着严夕朝赞美,脸色更冷。这世上有些夸赞,简直比吃了一百个鸡蛋放的屁还臭。


    “严嵩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李长生又问道。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严夕朝下巴一昂,似是很骄傲的样子,“父亲的智慧又岂是你我能揣测的?”


    笑,大笑。


    顾欢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他笑很响,眼角已挤出泪珠。


    “小妖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姑娘,现在看确是呆的可怕!”


    严夕朝嘴角一笑,灿烂可爱的简直像一株蓝风铃:“顾欢我实在好奇,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烦恼?”


    “我叫顾欢,欢乐的欢,欢乐的人从没有烦恼。”


    严夕朝道:“我不信,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没有烦恼。”


    “所以我是一个死人了?”顾欢的眼睛仍是笑眯眯的,丝毫没有在意严夕朝说的。


    “现在虽不是,也差不多了。”严夕朝道:“不光是你,你的好朋友李长生和成松柏也差不多要没有烦恼了。”


    顾欢还在笑,笑意更浓:“你刚才还说要一直缠着李长生,现在确要他死,难道你也要陪他?”


    严夕朝笑了笑,道:“真到了时候,丈夫都杀的,李长生又算得什么?”


    “看来爱情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顾欢喃喃着,脸上不由苦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发愁……”


    严夕朝话音未落,便猛然发现顾欢的苦笑中竟绽放出一道寒光。


    寒光快、狠、无情,直逼严夕朝眉心,她实在没想到顾欢会突然出手,也忘记了笑本也是她最擅长的伪装。


    她向后急掠,寒光却越逼越紧,只听“啪嗒”一声,寒光直撞在她眉心,她只觉额头一凉,正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众人看到这陡然一变,都已愣了,只有顾欢笑得肚疼。


    “小妖婆,怎么样?我这一口老痰滋味如何?”


    ——是痰。


    刚才的寒光竟是一口痰,严夕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热粘腻,她的手指不由发抖,脸色也瞬间变得可怖!


    “动手!”


    喊声如嘶,面容若狂,可爱的严夕朝似真的变成了一个妖婆,狰狞可怕。


    只听万芳楼二楼弓弦机关齐响,弩箭暴雨般射出。


    他们都是锦衣卫的弩手,训练了很久,出手也很快,他们自信没人能躲得过这一波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