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不周山的这个高度，不仅空气稀薄，而且昼夜温差很大。


    白天热得让人不想穿衣服，夜里则是寒意刺骨。


    黛菡悄悄打了个哆嗦，往苏成身上又靠了靠。


    苏成轻轻揽住她……但，他身上也没有更多温暖可以传递给她了。


    黛菡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得舒服一些，柔声道:“我们登上了真武一号，他们都买了女奴，而你没有……咯咯……我当时还真是觉得你有毛病！直到……那天你抱我，我才明白，你其实是个正常的男人……我就更好奇了，你到底什么原因，不娶她们，也不近女色？”


    苏成瞬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知道真武大陆，有多少人真当他是有病啊！


    以后，在江湖的无聊传说里，他要背负多少年这有毛病的名声？


    “黛菡姐，我出生的时候，因为是凡胎……”


    苏成把自己的身世和成长历程，原原本本告诉了黛菡。


    别人的流言蜚语他听不到，总得向黛菡解释清楚……苏成不想让她误会自己。


    “黛菡姐，我修的是有情道，要……就要个天长地久，不要那一时的偷欢苟且！任世人毁我谤我，我自道心不改！要么，我会尽快在仙界修成正果，回来把她们带去仙界完婚，一起永生……要么，明日我命丧于此，我也没有辜负她们，无愧我的道心！”


    黛菡听完苏成的肺腑之言，沉沉叹了口气。


    静默了一会，黛菡悠悠地道:“你的道心固然没有错，可是对她们也太不公平！换了我是她们，我……宁愿跟九哥幸福生活五百年，甚至五年、五个月、五天……也不奢望那可望难及的永生！如果九哥在五百年前丢下我，像你丢下两个未婚妻一样……”


    “那他今天就是腾云驾雾回来，把我直接带去仙界，说不好……我也会怨他恨他，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爱他、感激他、怀念他……”


    黛菡这一番话，又让苏成呆住了。


    从黄昏秘境出来以后，苏成生出了恐婚的心思，一直都不敢对许柔交心。


    在为武天召和莫郦证婚的那个晚上，他倒是把周紫嫣当做知心朋友，说过一次自己“恐婚”的原因……然后苏邰老祖将周紫嫣许配给他，苏成也不敢与周紫嫣倾诉心里话了。


    因为苏成很明白，她们的想法，绝对会跟他的想法不一样！


    她们的想法……应该就是黛菡现在的想法。


    真有一天，自己得成正果、风风光光回来了，真的会被她们嫌弃、怨恨么？


    黛菡越说越激动，好似替许柔和周紫嫣抱打不平一般，白了苏成一眼，道:“你修的是有情道，自己却是个没碰过女人的小屁孩……难道这符合阴阳调和、道法自然的天理么？”


    小屁孩……


    这一下，苏成的脸瞬时就红到脖子根了。


    怎么说，他也是个二十出头的有为青年了啊……


    却给黛菡说成是小屁孩……


    可是，黛菡有说错他吗？


    似乎也没有说错……他修的是有情道，又不是童子功！


    苏成忽生明悟，自己确实不自然……太过刻意了啊！


    说不上道心有缺，但至少，不圆满！


    “多谢黛菡姐的教诲！”


    黛菡或许只是女儿家的小心思替许柔和周紫嫣抱不平，但却无意中，让苏成领悟自己的道心，着实存在貌似无足轻重、但绝对不可忽视的缺陷！


    他这一句“多谢”，也让黛菡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是不是激动得有点过分。


    眼前这个俊朗阳光、人品高尚的少年……可是这个世界亘古未有的巅峰九转强者啊！


    “你别太介意……我……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跟九哥就经常没轻没重的说话……”


    苏成微笑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满天流光。


    苏成忽然想，若是自己攀不上登仙路巅峰，那这个世界，还有人能攀得上吗？


    这死神山，登仙路……若有人一步登仙，那必非我莫属！


    一瞬间，苏成胸中又涌起了无限豪情！


    天光微亮之时，苏成吃了些兽肉，喝了几口水。


    他还强求黛菡也吃了一大块兽肉，笑言两人不管是生是死，不差这一口！


    随即抖擞精神，抱起黛菡继续攀登！


    说好，再让黛菡陪他一天……


    结果，这一“陪”就是三天！


    “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将你丢下！我答应过九哥要照顾你的……”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苏成几乎已经是踉踉跄跄地跪着行走了，膝盖都在石阶上磕出血。


    他也仍然紧紧抱着黛菡！


    黛菡泪流满面，看苏成越来越像刀九，颤声道:“好！除非我死，我一定陪你登仙！”


    某一时刻，已经两天没有再呈现尸骸的天梯，忽然模模糊糊地呈现出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