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假戏真做篇(结局结局) 晋江文学城……

作品:《女配能有什么坏心思[快穿]

    阮潇潇虽然不知道那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就是有一种直觉,刚刚钟岭一定是去找那个女孩了。


    他脸上的巴掌印那么明显,明显到旁人多看两眼就知道是那女人打出来的。


    想到这儿,阮潇潇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跟不安,那个公主打他都没有关系,扇他巴掌这种侮辱人的方式都能够让他毫不在意,他甚至没说过一句重话,而那个女孩仍旧完好无损的待在婚纱店里。


    想到婚纱店,阮潇潇脑海中忽然又冒出了一个令人心颤的念头,她的眼眶越来越酸,钟岭这次之所以愿意陪她来这里试婚纱,是不是也是因为那个女孩在这里工作?


    他根本不是陪她过来这里试婚纱的对吗?他分明是因为没有借口主动去找那个女孩子,所以才愿意过来的对吗?


    如果真正原因是她想的这样,那他答应结婚的事情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在跟那个女孩子赌气?


    阮潇潇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她咬着唇,她发现自己不能去想,一想到这些事情,一想到某种可能,想到钟岭答应跟她结婚完全是因为一时之气,是因为一时冲动,她心底忽然涌出一种无尽的难堪跟不甘。


    怪不得,怪不得,他这段时间总是心不在焉,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这场婚事没有任何期待跟欢喜。


    只有她,只有她自己还在一如既往的欺骗自己,以为钟岭答应跟她结婚结婚就是因为还喜欢着她,现在才发现,根本不是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已经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了啊,跟他结婚甚至都已经成了她毕业后最期待、执念最深刻的事情了。


    阮潇潇心底甚至在想,他从前能喜欢上她,以后他也一定会重新喜欢上她的,只要他们结婚了,结婚之后过自己平平淡淡的日子,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性自我,她会试着体谅他,他一定会重新爱上她的。


    不管是自欺欺人还是真有可能,阮潇潇此刻都觉得自己只有这一条道路彻底走到尽头了,她现在是不可能放弃的了。


    只是,那个女孩子怎么办呢?


    如果她一直出现在他们俩的面前,钟岭是不是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了?


    她不希望是这种结果,更不希望那个女孩子往后会一直夹杂在他们俩之间。


    阮潇潇用力捏紧了手指,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呢?她之前做过的事情已经让钟岭生气过一次了,要是再做一些伤害到那个女孩的事情,钟岭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了。


    她其实并不想伤害那个女孩子的,阮潇潇咬紧嘴唇,嫣红的唇肉被她咬得更加殷红了,她之前让人查过那个女孩子的背景。


    那女孩的家庭背景其实很普通,普通到让人都注意不到她身上有任何的优势。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而且还是因为不满意父母安排的婚事偷逃出来的,收了男方的彩礼钱,却不肯履行承诺,她知道这事不怪温南嫣,毕竟没有任何人会想要被人强迫着安排婚事。


    但她又在想,为什么温南嫣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老家安心嫁人呢?这难道不比当个公主要体面正常许多吗?


    至于她的父母,阮潇潇有查到,温南嫣的父母跟那个男方似乎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过她,想到这儿,阮潇潇的手指又掐紧了。


    手心被指甲掐得发疼,她心中骤然涌出一股愧疚跟歉意,她知道那女孩的生活不算好,尤其是跟他们这样的家庭相比较起来。


    但两个分明不适合的圈子为什么硬要融在一起呢?她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买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别去招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好吗?为什么要来抢她的东西呢?


    阮潇潇缓缓低下了头,眼底闪过一丝纠结跟愧疚,最终还是下了一个决定,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是有些过分,但那毕竟是她的父母跟弟弟,再坏也不可能像上次那样毫无底线的伤害她了吧?


    她这么做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她只是想让她离她跟钟岭的生活远点而已,回她的老家不好吗?


    这一天,车上的两人心思各异。阮潇潇在想些,该怎么去通知温南嫣的父母,让她的父母将温南嫣接过去,或许她还可以给他们一笔钱,只要他们以后能看住温南嫣,别再出现在陵城打扰他们的生活了。


    而钟岭则是一直在想,刚才在更衣室里,嫣嫣看他的眼神里,泛着丝丝水光,隐隐的似乎参杂了一股怨恨又莫名的情绪,她还讽刺了他,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安静温顺的嫣嫣也会有这么毫无顾忌嘲讽人的时候。


    是因为他说得话太过分了吗?


    还有她手背上不小心被皮带打出来的红印,不知道……严不严重?


    钟岭不自觉蹙了眉,想着想着又闭上了眼,身体往后倾了倾,重重靠在了座垫上。


    他脸上还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心里却在微微发苦发涩,还有那么一丝丝无法拔除的后悔跟愧疚,这情绪来得缓慢又持久,仿佛一根细细的尖刺一般扎进了心口里,让他无所适从,心里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面对嫣嫣的时候都是一副难以自控的模样,可能是因为她对自己毫不在意,也可能是因为从头到尾,她都不肯对自己说一句软话。


    为什么连一次的妥协都不愿意呢?


    他知道自己刚才说得话,或许……是有些过分了,他很可能是真的让她心中难过了。


    钟岭眼睫微垂了下,眼底神色莫名。


    明明他本意不是这样的。


    他没想过真的要她难堪,更没想过要惹她伤心,但人在生气的时候,有时候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越是在意的人和东西,就越是怕她失去,越是容易失去理智。


    钟岭偏过头,看着车窗上映出的皱着眉的冷淡面容,他发现最近的自己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有些陌生控制不住情绪。


    明明他从前不是这样的,起码没这么冷漠,可现在却因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将自己变成了这副不堪又扭曲的性格。


    变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厌烦。


    钟岭心中隐隐又生起了某种自我厌弃的感觉,闭上眼却心有不甘。


    他现在居然连女孩子也开始欺负了,就因为对方不喜欢他,不肯为他妥协,他变成了从前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种人。


    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逼迫一个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女孩子,以一副施舍的姿态去压迫对方,就因为想要对方跟他在一起,几乎已经快失去自己所有的道德底线了,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堕落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陷进了一团充满迷雾的泥沼里,挣扎不开也摆脱不掉。


    就这么纠缠着,怨恨着,一个人在那里自暴自弃。


    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可是能怎么办呢?她不肯给他机会,不管他是祈求还是轻哄,他努力地向她靠近,努力地解决一切横在两人之间的阻拦,可是,她却始终不肯给他一次机会。


    但凡能让他看到一丝丝的希望,但凡能让她稍微在意他那么一点点。


    可是她不愿意……


    钟岭睁开眼,整个人身上忽然显露出一种无能为力的疲倦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看着车窗上映出的面容,眼里一瞬间闪过一丝迷茫跟混沌。


    ……他到底要怎么做呢?


    而身旁的阮潇潇也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或者说,此刻两人的心思都不在对方身上,也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对方在想什么。


    而在另一边,南嫣估摸着这个世界应该也快要结束了。毕竟阮潇潇离开时看她的那一眼,可比上辈子难堪多了。


    她可能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做点什么,在背后稍微动动手指,花点钱估计就能找来原身的父母了,之后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替她处理好。


    那些事情暂且抛到脑后了,等南嫣从婚纱店下班后,刚走到车站,贺冕的车子就停在了路口边,车窗摇下来,露出了那张熟悉的侧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南嫣看着他挡在路口不肯挪动的模样,身后有车子按喇叭他也不搭理,就这么瞧着她,脸上还带了些笑意,南嫣皱眉看他,最后实在抵不过这人的固执,无奈问了一声: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车窗内的贺冕低着头笑了笑,口是心非地说道,“左右我很空闲,送你回家不好吗?你一个女孩儿挤公车,很容易遇到危险。”


    南嫣抿着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最后在身后司机疯狂按着喇叭催促的情况下,南嫣轻吐了一口气,无奈上了他的车,说实话,这免费的司机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不过她面上仍是那副沉闷的神色。


    等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南嫣才轻声说了句,“谢谢,不过,贺冕,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明知道我已经……”


    “我知道。”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不管是已经不喜欢他了,还是已经喜欢上别人了,他都知道他们俩之间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但是他就想着再尝试一次。


    毕竟钟岭已经彻底放弃了不是吗?在他打算跟阮潇潇结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放弃了她不是吗?


    既然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能再尝试着努力一把呢?他知道从前的自己不够成熟,但人总是要经历些什么才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贺冕将心头翻涌的情绪平复下去,他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南嫣,看她垂着眸,神情明显有些低落的样子,贺冕还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于是缓和了一点,继续说道:


    “就算是朋友,送你回家不也是很寻常的一件事情吗?”


    说完,看她还是没什么反应,贺冕察觉到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便又问了一声,“今天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


    “……没什么。”


    南嫣顿了下,脸上明显露出了些许疲惫抵触的情绪,随后又摇头轻声应付了一句道,“就是有些累了。”


    贺冕感觉到她应该是不想告诉他,但片刻之后,他明显察觉到不对劲了,他转头看到南嫣低着头,看到她眼泪仿佛断线珠子似的,顺着苍白的脸庞不停地往下掉。


    “嫣、嫣嫣……”


    这动静看得贺冕一时间都怔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立马靠边停了车,想伸手过去却又发现不太合适,手忙脚乱地摸遍身上,急得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了,最后终于在后座的小箱子里翻出纸巾递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是不是我刚才惹你生气了,要不然你打我,打我一顿出出气好不好?”


    贺冕的手指终于伸过去了,指腹轻轻蹭着她眼睑下的肌肤,看到她眼圈微红,眼底的水光越积越多,最后连成串,晶莹的泪珠就这么一颗颗地顺着脸庞滚落。


    南嫣摇了摇头,其实心底没什么难过的情绪,但她的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丝辛酸跟绝轻颤,最后声音沙哑地说了声,


    “……骗子。”


    “你们都是骗子,永远都是这样,说过的话没有一句是实现的……”


    贺冕这下知道她说的是谁了,毕竟钟岭跟阮潇潇离开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看见。


    他也猜到店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钟岭当着阮潇潇的面对她说了些什么过分的话,否则嫣嫣不会这样难过的。


    贺冕心中忽然一阵泛酸,她以前从来不会因为那些无关紧要的浪费心神,但现在却因为钟岭而伤心难过,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其实是真的喜欢上钟岭了。


    想到这里,贺冕忽然伸手,然后将身旁哭泣的人轻轻按进怀里,声音低缓安抚着,“别哭了,嫣嫣,对不起。”


    听着这样的哭声,贺冕莫名觉得心口有股沉闷的疼,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当他明白嫣嫣身上那种没有安全感,又无能为力的辛酸,他跟钟岭都是混蛋,可偏偏让她遇上了他们。


    他用力搂紧了怀中的人,还是忍不住说了声,“嫣嫣,跟我离开这里好吗?我带你去另一个城市,我们开一个花店,养两只宠物,过那种平静的生活好吗?”


    南嫣听到这话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下,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最后擦了一把眼泪,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一瞬,贺冕感觉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上心头,让他感觉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冰水里,心口有种漫无止境的哀伤。


    ……


    而在另一边,属于阮潇潇跟钟岭的婚礼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着,或许是因为知道钟岭是因为赌气才答应跟她定下的婚事,阮潇潇最近一直在催促着婚礼的进程。


    这场婚礼的规模确实不算小,阮家是书香门第,而钟家在陵城的影响力更是众所周知,这两家的联姻势必不是小事,甚至上了媒体新闻,有不少家杂志报纸发通稿宣扬了这场盛大的世纪婚礼。


    随着婚期越是临近,阮潇潇的心底就越是紧张,她担心钟岭会在这关键时候后悔,如果他在这时候悔婚,不止是她,两家在陵城都会成为一场天大的笑话。与此同时,她也确实是联系上了温南嫣的家人。


    说实话,看到那一家子灰头土脸却又格外强势的模样,她真的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生出温南嫣那么干净漂亮的女孩子。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她最在意的,她最在意的是他们对待温南嫣的态度。


    阮潇潇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自然不是亲自联系他们的,让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后,叮嘱他们一定要带着温南嫣回老家。


    不管回去是做什么,有那笔钱作为保障,温南嫣以后的生活都不会过得太差劲的。


    她给的数目不算少了,而那笔钱有一半是给温南嫣作为补偿的,应该足够温南嫣以后的生活了,还有另一半算是给她家人的封口费,最好让她以后都别在出现在陵城了。


    只要她乖乖的待在老家,她跟钟岭婚后的生活也会逐渐归于平淡,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她相信她跟钟岭之间一定能回到从前的。


    说实话,南嫣虽然不太在意别人对她使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手段,不过阮潇潇的这种做法,确实是毁了原主的一生。


    从小生在幸福的家庭环境中,大概是真的难以想象在某些重男轻女的家庭中,身为女孩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原罪。


    她也差不多想好了该怎么离开了。


    不过这段时间,贺冕一直守在她身边接她上下班,比上班打卡还准时准点,这也害得蹲守在附近的温家人一直没机会下手。


    终于到了钟岭跟阮潇潇结婚的这一天,而这次的婚礼,贺冕也被要求必须出席。


    这下子,他没办法守在南嫣身边了,而南嫣也终于成了落单的一个人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抵得过一群人呢?


    尤其是这群人突然从路口边的胡同巷里冒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南嫣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转身就要跑,却被身后早就挡住的年轻男人抓了个正着。


    有路过的行人看不下去了,刚想上前帮忙,为首的中年男女就用一些参着方言的普通话喝退了原本想要打电话报警的路人。


    “报警?报什么警啊?这是俺亲闺女,俺闺女年纪大了,跟未来女婿闹矛盾了,不肯回家结婚,俺们这是来带她回家结婚滴。”


    “你们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远点,老子教训不听话的毛闺女,你们这群人跟着凑什么热闹?要你们多管闲事了,烦不烦人啊?”


    温父见抓住了人,转过头又笑着对着那瘸腿的年轻人一招呼,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好女婿,来来来,这丫头就交给你了。收了你家的彩礼,这闺女就是你家的人了,不听话就打,打服了就不敢跑了。小丫头片子还敢偷钱逃跑,谁给你的胆子!”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南嫣说的。


    其实不止是温家人来了,在温家父母终于得知了女儿的下落之后,立马通知了收了一十万彩礼钱的男方家,男方家也带着几个叔伯兄弟一起过来了。


    温家人也没想到这闺女的胆子那么大,一个人偷了身份证逃到了陵城这种大城市,身上穿得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是没怎么吃过苦的,不过他们收了人不少钱,说是要把这丫头带回老家就行了。


    这种好事怎么可能不给人办妥呢?本来他们就是一直要把这丫头找回去的,那一十万的彩礼都收了,偏偏这丫头跑了。


    人家一直缠着他们家要拿回彩礼钱,这事能不闹心吗?那钱都已经给一弟买了房子付了首付了,他们家哪还有钱还给人家?


    现在好了,前两天就有人联系他们说他闺女找到了,在大城市里给人当陪酒女,气得温家人在家砸了一通锅碗瓢盆,好好的大媳妇不当,居然到大城市给人当陪酒女,这个糟心玩意儿,真是丢人现眼。


    好在那人给了他们一大笔封口费,有几百万哩,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反正他们现在也懒得管那闺女的死活了,收了男方的彩礼钱,她就是男方家的人了,跟他们温家没关系了,那笔钱也是攒着给一弟以后买房买车娶老婆用的,跟她没关系。


    南嫣是被人捂晕了塞进一辆面包车的后座的,开车的是上辈子的那个家暴男。


    车子开到一半,南嫣其实就清醒了,不过一直没动手,这男人天生自负,大概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逃不掉了,所以并没有像上辈子绑她的手脚,这也给了南嫣极大的便利。


    一直等到车子开上石桥上,南嫣忽然从后座爬起扑了过去,跟那人开始抢夺方向盘来,这一动作吓得那男人大骂出声。


    “臭女人,你想死吗?”


    南嫣抬手就将肩上的布包用力朝着这人脑袋砸了过去,“你去死吧。”


    两个人开始在车上争执抢夺起来,那男人腿脚不利索,又因为一开始受了惊吓,手上动作也不够利索,最后方向盘被南嫣猛地掰过来,车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转,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最后完全失控,猛地撞上了石墩,车子一个翻身直接冲出了围栏。


    车内的人天旋地转,巨大的冲击力跟撞击力让南嫣浑身剧痛,头晕眼花,额头上似有什么在不断滑落,一滴一滴落到座垫上。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与婚礼现场的充满欢喜热闹的氛围不同,钟岭整个人浑身发冷,他捏着手指,眼皮子突然不受控制似的疯狂跳动了一下。


    这一瞬,也不知为何?


    莫名的,他心里忽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慌跟不安,心口骤然涌出一股心悸的感觉,一股无法描述的窒息感忽然弥漫到了整个胸腔。


    这种情绪来得猛烈又突然,让他无所适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跟轻颤,仿佛有巨石堵在喉咙里,完全说不出来话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后悔了吗?因为不想跟阮潇潇结婚,所以本能地生出一股排斥的心理?


    钟岭抬头扫过这周围的人群,这场婚礼举办得确实是很热闹,露天庄园的巨大别墅里,来得都是上层圈子的各家名流,甚至还有娱乐圈的几个比较正派的老牌明星。


    他看到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子,被她的父亲牵着,一步一步走过长长的红毯,身旁有花童不停地挥洒着花瓣,她朝他笑着,脸上是那种幸福又向往的笑容。


    明明是极喜庆的场景,钟岭却觉得浑身越来越冷,他的表情越来越僵硬,整个人忽然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到最后,他甚至有些迷茫而期盼地望向庄园的入口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一直到新娘子走到他面前,身旁的主持人提醒了几声,钟岭才终于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向穿着一身洁白婚纱的阮潇潇,又看了坐下四下里的嘉宾,脑海中却愈发清晰地印出另一个女孩的面容来。


    “我……”


    钟岭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沉默了一瞬,正当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阮潇潇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堪,她咬着唇,自顾自地掀开薄薄的头纱,目光对上钟岭的眼神,祈求似的望着他。


    “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先等这场婚礼结束后再说好吗?很多人都在看着呢。”


    钟岭却是没理,他下意识地摸出了手机,泛着蓝光的手机频幕上,显示的是一个视频通话,是嫣嫣打过来的。


    钟岭发觉自己那种心颤的感觉又出来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转身就按下了接听键,屏幕上是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


    而在另一边的南嫣,终于恢复了一点意识,她这下也算是看清楚现在的情形了。


    翻转了一整圈的汽车尾部彻底撞断了护栏,车尾悬在空中,车头则攀附在石墩上。


    这也就导致了,南嫣被后车翻到下来的座垫压住了下半身,出不去也起不来,而汽车还在摇摇欲坠,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连人带车一起落进护栏底下的湖水里。


    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也被这场景吓得魂飞魄散,他也流了不少血,嘴里骂骂咧咧的,疯狂扯着身上的安全带要往外爬。


    他一动,车子就发出猛烈的“嘎吱嘎吱”的声响,一副摇摇欲坠的架势。


    那人最后费了好大一通劲才终于从车窗里爬出来,捂着磕破的脑袋鬼哭狼嚎,哭着喊着求人救命。而南嫣靠坐在座垫上,悉悉索索的,动作艰难地从肩上的帆布包里摸出手机。


    然后——


    给钟岭打了这最后一通视频电话。


    电话视频接通那一刻。


    南嫣听到了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参差的声音,碎掉的屏幕让她有些看不清对面那人的脸,只听得清他声音有些轻颤。


    “喂……”


    钟岭一直看不清屏幕后动静,好半天听筒里传来的都是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直到对面那人移动了一下手机,钟岭这才看到对面的情形,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猛地停了一拍,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身后喊他的声音渐渐的全都听不见了,那个窄窄的视频窗口里显露出来的情形几乎让钟岭心口发颤,血液一瞬间全部冲上了头顶,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他看到嫣嫣额头正在流血,看到她被困在汽车的后座,看到她胸口全是血迹,殷红不停滴落的血液隔着屏幕都让他眼眶瞬间红了,他颤着声音喊她的名字,“嫣嫣……”


    “你在哪?告诉我,你在哪里?”


    南嫣声音哽咽而无力地喊了对方的名字,“钟岭……”


    她睁开眼睛看向屏幕里的人,想要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先一步落了下来。


    “我明明……只是想要努力的好好的活着,我每天都在努力地挣钱养活自己……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


    这一刻,钟岭心口生疼,从未有过的懊悔跟愧疚几乎将他湮没。


    他努力贴着屏幕,不停地跟她道歉,“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你,你告诉我,嫣嫣,快点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


    “我来救你,我马上就来救你了,你等着我,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钟岭的眼眶通红,手指轻颤着,一边开启手机上的定位系统,一边冲出去开车。


    南嫣侧过头看着屏幕里钟岭,眼里含着痛苦的泪水,“我的出身不太好,家里很穷,我没有被人包养……我也不是出来卖的,为什么……要那样欺负我呢?我一直都在很努力而艰难的活着而已……”


    “我是没钱没势的穷人,钟岭……我欠你的钱可能这辈子还不上了。”


    钟岭心口好似被人狠狠扎了一刀,扎得鲜血淋漓,疼得他几乎窒息。


    “嫣嫣,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我来救你了,我马上就能来救你了。”


    南嫣摇了摇头,她忽然吃力地抬起手,从脖子里拽出一根细细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两枚银色的戒指。


    钟岭看着她的动作,刚开始还不明白她是在做什么,直到她将那两枚戒指凑近了屏幕,钟岭才看到戒指上刻了两人的名字。


    然后听到她声音微哑地说,“钟岭,这是我自己攒钱买的戒指,很早很早就买了,在你……那天吃醋说,不准戴别人送的戒指时,第一天,我就去买了。”


    “虽然……不是什么很名贵的东西,不过也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了,你别嫌弃……我是真心想过要跟你在一起的。”


    南嫣伸手,似乎是想触碰他的眉眼,但手指触碰到的,只是碎裂的冰冷的屏幕。


    她手指无力又失望地垂落了,搭在座垫上,不停地往下滴着血。


    “只是,我真的好难过……”


    “为什么,你也不能理解我呢?”


    “你跟阮潇潇结婚,我好难过,你明明知道她对我做过什么的,为什么还要这么欺负我呢?”


    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滑落,没入发丝,鲜血混合着眼泪,几乎将座垫都染红了。


    钟岭的眼泪不停落下来,他疯了似的不停催促着司机开车,去指定的位置,又片刻不离地盯着那一块小小的屏幕窗口,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想气气你,我想让你在意我。嫣嫣,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了,真的马上就来了。”


    这一刻,钟岭怕到心脏几乎要停止。


    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南嫣摇着头,钟岭又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轻到最后他甚至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只听到了那摇摇欲坠的汽车发出“吱嘎”一声巨响。


    然后听到她开口,声音断断续续的,“钟岭,你能不能不要忘了我,车站那天……你送我回家,跟我一起在车上吃包子的时候……”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男人好特别啊,胃口还好大,吃光了我花十块钱买的早点,我当时还有点小心疼。”


    “可是啊,我又想……”


    “他不仅不嫌弃我是公主的身份……还愿意跟我做朋友,这是我来陵城遇到的最开心的事情……我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你。”


    “钟岭……我也喜欢……”


    那个“你”字还没有说完。


    原本悬挂在护栏外摇摇欲坠的汽车终于支撑不住了,连人带车子,“轰隆”一声巨响,彻底坠入了底下湍急的江河。


    手机彻底关机挂断的最后一刻,南嫣听到屏幕那边绝望撕扯到破音的声音:“啊!”


    钟岭眼睛肉眼可见地漫上了一层红血丝,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已经快疯了。


    “嫣嫣,嫣嫣!”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屏幕黑掉的最后一刻,嫣嫣整个人在他面前坠落的画面,他什么都来不及做,什么都做不了。


    隔着一层屏幕,看着喜欢的人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她的手指,衣服,头发,任何一丝有关她的东西都触碰不到。


    “不要啊,不要!!”


    “救救她,有没有人能救救她!”


    直到车子彻底坠入河面,那一瞬间,钟岭仿佛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崩裂声。


    “啊!”


    是绝望的哭喊。


    手机屏幕一瞬间熄灭变黑。


    钟岭哭嚎着,求求司机开快点,眼泪好似断了线不停地滴落到屏幕上,他手指不停戳着屏幕,可对面始终没有反应了。


    他连她最后一眼都没有看见。


    “不要,别这样对我!”


    “嫣嫣,求你了,求你了!”


    最后一句话,他泣不成声。


    他朝着熄灭的屏幕绝望哭喊着,眼泪好似断了线似的哀求,“嫣嫣,求你别死……”:,,.